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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敬安西兒郎

  • 奉臣
  • 谷子白
  • 3392字
  • 2019-06-21 20:58:21

初太二十五年,大奉邊陲重鎮西北三州,襄州,秦州,并州依舊沒有像江南一般,煙雨繚繞。

因地處西北,遠離中原,其氣候惡劣自不必多說。外來人到此無不感覺這三州流動的風,都有一股剽悍的味道。

曾有前朝詩人張自居行到此處,感嘆寫道:“悵喬木荒涼,都是殘照。”詩中那獨特的西北韻味到是展現了一二。這種“氣派”顯然不是江南那些“柔弱骨頭”能寫出來的。

三州處于奉國領土邊界,除并州外皆與境外接壤。幾十年來每每立秋之后白露之前,襄秦兩州就飽受北狄,西夷邊軍騷擾,生活在邊境處的大奉子民早習以為常,但好在對方是求財,求物,殺害大奉子民的事到不常發生,

但最近三四年,襄州的子民卻稍微過的不太舒心,只因往年的騷擾已經升級為互相小規模的戰斗了。

曾幾何時,被騷擾了報官,官府來人說管不了,哪怕是西北軍來人,但架不住人家搶完就跑啊,全是清一色的高頭俊馬,上哪追?

但現在可不是以前的情況,現在是真殺人啊。

當然起因是襄州邊軍鐵屠營先動的手,直接突襲到人家地盤幾百里,殺了好幾萬人。

開始西北三州的子民知道后無不拍手叫好,就連平常珍惜那幾個銅板在家喝茶的人,都歡天喜地的去往茶樓,叫上一壺茶,聽一聽說書人聲情并茂的演繹。

手里的銅板即使賞了出去,哪怕導致家里母夜叉的咒罵也就認了,誰讓咱心里舒坦呢。但慢慢的,三州的子民漸漸發現,和自己所想略微不同啊。

貌似是鐵屠營動手動的有點大,隨后北狄的還擊力度有點超乎想象,往年的騷擾已經變成了見血的互相死戰。

就在此時西北地帶有一小道消息在流傳,傳的可是有鼻子有眼,起先,市井小民也不以為意,想著過幾天這股風也就散了。

但時隔半旬,留言依舊沒有停止,反倒傳的更加嚴重,甚至諸多細節都描繪的活靈活現。

這另昔日不解西北王為何一改往日低調,進軍北狄的人也隨即釋然。畢竟自己兒子如果被鄰居收拾一頓,自己都會暴跳如雷去討個說法呢。

更何況是西北王的兒子死在了安西,當老子的不動怒怎么可能。沒大軍壓境,五十萬鐵騎碾壓過去,就足夠克制了。

更何況有那喜好造事之徒,傳言這事沒那般簡單,里面水深著呢。

人啊,不管多大歲數,對于未知的,能引起感官刺激的事都有著一股子興奮勁,更何況如此這般“有鼻子有眼睛的”說法了。

西北軍中下層官兵私下傳言,王爺在摔碎了他最喜愛的子母鴛鴦魚掛件后,怒而在永留山發起號令,命住鎮北陽城的李景泰,襄陽城的郭破孺,攜各自精銳部隊,一夜突襲北狄五百里,屠滅大小部落四座,斬殺北狄邊軍接近萬人。

西北的天似乎要變了。

襄陽城,城中將軍府,一中年男子尚未摘去盔甲,正在秉燈夜讀一卷兵法,淡黃色的燈光雖不太明亮,但那中年男子的手指卻依舊有規律的翻看著。

似乎眼前那看了不下千遍的兵書,依舊有著驚喜在等待自己發現。

中年男子是當今朝廷的焦點,最近幾年的風頭可謂是一時無兩。但同時也是位極富爭議的人物:郭破孺將軍。

三年前突襲進北狄五百里的郭破孺,白甲白馬,宛如天將一般立與北狄泰安城城外,對投降的守軍將領楊韋如撂下一句:“吾降將名單里沒你之名。”

隨即下令攻城。

那一日,北狄重鎮泰安城城內三千軍人盡數被屠,其頭顱高懸城池四周,草原禿鷲一月有余盤旋未散。口食無憂。

此消息傳回京中,當朝宰相王自玄與家中喝西鳳酒喝到酩酊大醉,并醉后寫下:“飛虎出塞北,碣石指遼東。橫行萬里外,胡運百年窮。”詩句。

此詩一日內,傳遍京城。了解此詩緣由后,京中諸多太學子弟,朝中貴族,貴婦小姐皆傾慕那身披白甲之人,暗自稱呼郭將軍為飛虎將。

此事也引起在京都驛館的北狄使者上言,名曰:“屠城之事,天理難容,必當有損大奉帝國之福祉,而當今宰相竟口出此詩,實另狄國難以釋懷。”并請求召喚郭破孺回京,尋求發落。

皇帝聽后也只好略微安撫,但召回之事確是閉口不言,只字不提。

在斷斷續續扯皮了接近一個月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朝中各位大人,雖然平常對西北那位老人微詞頗多,但在此事上卻難得的意見統一。不提。

“朝中為官,眼力的有啊,沒看到皇帝陛下都和北狄在扯皮嗎?這時候在說西北壞話不自處霉頭嗎!”

就在大家都以為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時,一封旨意卻突然出現在西北襄陽,封郭破孺為云麾將軍,品階從三品上。隸屬兵部,特赦:但因常年駐守邊疆可不從慣例,不用回京述職。

要說此舉尚可讓京中各位大人感到有情可依,有理可尋,但另一封旨意確是讓人議論紛紛。

傳言宮內凌廣澤大總管親到北西王府邸,手捧圣旨,總管沒宣旨王爺沒跪拜。

凌廣澤一改京中的做派低眉躬身的請西北王親自觀看。

那一日的凌廣澤低眉順目,宛如在宮內一般恭敬。不恭敬怎么行?這老人可不光是當朝位唯一的異姓王,那發家的事跡讓知道頗多凌廣澤更是眉觀眼,眼觀鼻。

其旨內容為:為撫安西四鎮之英靈,特封西北王長子徐沐之為鎮西大將軍,官拜正一品,其靈位入國廟,享受國祭,安西守軍全員敕封為威武靈感忠軍。因沐之長子尚無確切音訊,待尋后“世襲罔替”鎮西大將軍爵位。欽此。

老人在看到圣旨最后幾字后,閉目沉思良久后,才默默收起圣旨遞給身旁的劉知恩管事,囑咐了一句:“收好。”

隨即從袖口拿出一塊玉佩,轉頭目視凌大總管。

“宮中的規矩老頭子我還是懂的,不能讓大總管白跑一趟,這是上好的白玉,大總管舟車勞頓,也在府中稍作休息,用過餐后再回京敘職吧!”

凌總管趕緊驚道:“豈敢!豈敢!這不是折煞小人我了嗎?在討錢也不會討到王爺身上不是,在下就不叨擾王爺了,實在是職責所在,小人這就立刻起身回赴京城了。”

說罷,不等老人在做托詞,趕緊低頭后撤出屋。

看著屋外那轉身回走的凌廣澤,老人收回手中的白玉,臉色也越來越鐵青,待沉默片刻之后,低聲喃喃道:“鎮西大將軍?真當我稀罕嗎?”

“吾兒啊,爹對不起你啊!““你的孩兒爹會幫你找到,希望那孩子吉人天相。日后定會為你夫妻討個公道!”

看著漸行漸遠的西北王府,凌廣澤僵直的脊背才略微緩解一些,不顧額頭汗水,棄轎,上馬,以夜行百里之勢一路狂奔,直到登州地界才踹了一口氣。

內心慌亂不已的凌總管,真是怕自己在西北王府失蹤,然后喂狗。畢竟那王府可是建在永留山。

永留,永留,知道頗多隱秘的凌廣澤可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永留那里了。

就在京中開始流傳這份圣旨內容時,朝中諸人是無不感其規格之高,實所罕見。

也不是沒有大臣三跪九叩請求陛下收回成命。

戶部侍郎趙九陵就是那其中之一,在皇帝的寢殿昭和宮門前跪拜了一整夜后,第二日就被革職查辦,遠貶幽州江戶一縣城為小吏,十年內不準回京。

然后,京都各府衙寂靜無聲,也只是在各部大老爺們回家之后,才低聲嘟囔幾嘴。

“這也算是死得其所,既然“算是”無后,那陛下對其的態度也會改變了,看來要重新揣摩其圣意了。”

“趙九凌那江南郡的蠢貨,往我往日對他刮目相看,浪費我的苦心。”

“哎!安西軍,安西兒郎魂歸大奉吧!”

“有生之年,我必重回安西,刀指域外,讓其重歸大奉之榮耀。”

襄陽城,將軍府,那名中年男子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書卷,看著走向面前的女子,不由的面露柔色。“不會太晚的,天氣轉寒,你也要多加一絲衣物了。”

女子面色略黃,似有疾病在身,但卻依舊掩飾不住那一抹絕色,那屢病態到似乎是增添了一種另類的美感。

“西北氣候干燥,每到此時節夜晚霜重,寒冷更勝往昔,倒是將軍更要注意才是。”

“呵呵,好的。”郭破孺柔聲道。

“對了,近期北狄侵擾不斷,密探所報近期定有所圖謀,而下月中旬是義母的壽誕,我必暫離幾日。想必北狄定會趁我不在之時有所行動。你要小心。”

“安心即可。”

“哎!不知王爺尋找的怎么樣了,為什么一點消息都沒有呢?”女子無來由的嘆息了一聲,低聲的說道。

“暫時沒有確切消息,但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有時,沒有消息就是好的消息。”郭破孺轉身開窗,望著那北方隱約可見的城墻低聲嘆道。

初太二十五年的襄陽,依舊青衫丈客如云,繁花似錦無它。

世人只說江南好,西北又有幾人談。

這一日,恰好小滿,北狄兩股游騎侵襲襄陽城外三十里時,被圍,除游騎校尉兩人被俘外,其余人等全部斬殺。

襄陽城內各府也發生諸多暗殺事件,但除襄陽府尹趙自安被殺之外無一成功。

北狄軍政司下屬暗殺組“甲虎”在秘密探入將軍府尋找資料時,在府邸前廳看到正在悠閑喝茶的“飛虎將”,頓感不妙,想走但卻已經遲已。

從此北狄在無“甲虎”。

這一日,龍圩馬日行千里,只為趕西北王的一場家宴。

這一日,家宴席中的那道面片湯依舊是當之無愧的主菜。

這一日,王妃依舊“和顏悅色”的讓場中諸人全部喝光。

這一日,最后趕到的郭破孺,與場中諸人喝光了幾大缸西鳳酒后,全部淚眼朦朧。一切只因李景泰的那句:“敬安西兒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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