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大三那年,徐亦楠即將畢業了,她有些糾結是留在上海還是回家,她的父母建議她留在上海,畢竟上海要比江城好的太多,正好那邊有個遠親,也可以照應到她。
她實習,兼寫論文,大半年我們之間聯系的時間少了很多,偶爾都是她在描述出了校門后的世界有多不一樣,有時繁華多彩,有時陰暗難防,而那個時候她講的世界正是我向往的,即使知道現在沒畢業的我是多么幸運,還在單純的世界里存活著,就這樣純凈的活著,經歷了之后的種種,到最后我很多次想起,多次發出還是上學好的感慨。
突然有一天,徐亦楠告訴我,她要結婚了。
未婚先孕的例子不少,我以為不會發生在我和她的身上。更何況,大三的時候她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說交了個男朋友,連細節都沒說過,只是說了句,如果大學不談戀愛好像人生似乎不完美。我以為他們感情不深,最起碼不會有奔著結婚生子去的那種愛情,可事實卻是我以為的不可能,他們結婚生子了。我記得當時徐亦楠說的即使這段情感有沒有愛情,或者愛的深不深,只要有了結晶,就得結婚,這就是我的信念。原來不愛也可以組織婚姻,也可以孕育生命。
我參加徐亦楠的婚禮,那時候遇到了郝宇,他比以前成熟穩重了,似乎和我從小到大認識的郝宇不一樣了,身上稚嫩的影子變得淡了,暖意也減少了,多了些冷酷。我一直都想躲著他,也許是因為心虛,也許就是不想再遇到一般。
“好久不見!”我見他站在我的面前,直直的盯著我看,我尷尬的同時略帶緊張,聲音都有些發顫。
“你女朋友呢?沒跟著來啊?”見他不理我,我找了話題,環顧四周。
“沒有!”郝宇皺了眉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兩三分鐘他突然說“我沒有女朋友!”
“啊?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他和那個女孩分手了,這個話題會不會提錯了。
“我從未有過女朋友!”郝宇嚴肅認真的臉。
“……”我一臉錯愕,怎么會?
人生就是這樣,走走停停,心灰意冷沒有期待的時候,又給你一個驚喜,錯愕不及。
婚禮進行了,我和郝宇分別為伴娘和伴郎,站在臺上,恍惚有了我倆舉行婚禮的錯覺,尤其他含情脈脈的眼神,慢慢滲透到我的心間,仿佛聽到了花開的聲音,清月明朗繁星點點。
“晴天!”郝宇拉著我入座。
“多吃點。”郝宇幫我夾我愛吃的菜,好像還和以前一樣沒有變。
在新郎新娘來敬酒的時候,我們都舉起杯要喝,他拿起酸奶換下我手里的紅酒,嚴苛的指責“什么時候學會喝酒的?不要喝酒!”順便捏了捏我的臉。
……我以為這是一場夢,美好中帶著驚悚,可怕到不真實,以至于我倉促的要逃離。
因為大三的課程重要繁多,下學期的我不敢再如以往般貪玩,現在沒有了郝宇,我自己也會給自己制定目標,約束自我,這就是成長。一種習慣一旦養成了,就很難改變。改變習慣,起初改變的時候會不適應,但時間長了,另一種習慣便會替代之前的習慣。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切,心境也會隨之變化。我在徐亦楠婚禮舉行完當天便回校了。當然郝宇堅持送我回學校,看著眼前的郝宇,一種陌生的感覺油然而生,我想找到之前的影子,可是沒有。現在我發現我似乎誰都不了解。
過了幾天,我不知情的是徐亦楠和郝宇見面了。
“郝宇,大一下半年晴天來上海找你,那天下著雨,她就在車站旁邊的肯德基等著我,我見到她的時候,她無助可憐的樣子,風淡云輕說仝泉接了電話,說你在洗澡。那會你只記得溫柔鄉,嘖嘖嘖,我可憐的晴天啊……”徐亦楠邪瞪著郝宇。
“大一下半年晴天來上海找過我?五一放假的時候?”郝宇驚訝之后沉思不語。
“是又怎么樣?那時候你不是還領著仝泉去找晴天了嗎?現在你和晴天也沒有可能,再說仝泉不是你的未婚妻嗎?”徐亦楠有些火大,語氣也不好。
“徐亦楠,最好閉上你的嘴!”郝宇冷著臉,一本正經的嚴肅“晴天來上海找我,這件事我很感激你沒瞞我一輩子。仝泉不是我未婚妻,你不要亂說,尤其不能在晴天面前胡言亂語!”
“郝宇,我只問你,你喜歡晴天嗎?”徐亦楠握緊拳頭。
“我愛她,這一輩子我只有晴天!”郝宇盯著徐亦楠,認真到極致。
徐亦楠看著郝宇走了很遠,最后背影變成了一個點,她握拳的手慢慢松開,終于放下了。
時光荏苒,單純的喜歡,不添雜質,沒有防腐劑的期限總會輕易的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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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宇接二連三的和我視頻,現在網絡開始發達了,方便到能天天看到的他的音容樣貌,似乎和上大學之前一般,形影不離無話不說,關系也恢復如初。
人的這一生總不能太平靜了,上天對待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幸運不會總在你的身上,所以厄運便來了。
大三下學期五一的假期,我回家了。當看到大門口的封條時,我的心咯噔一下,心緊致到似乎不會跳動了。
我顫抖著手拿著手機,打算撥出電話號碼,正好看到媽媽從隔壁院落走出來。
望著媽媽消瘦的身影,原來父母在我們不經意的時候偷偷老去,媽媽看到我,淚眼婆娑,哽咽道“晴天,咱家出事了!你爸爸現在被監禁了,晴天,你爸是被陷害的,為了多掙點錢,他簽了一份合同,可是誰想那份合同是陷阱。”
“我爸呢?他現在在哪?”聽到爸爸出事,我焦急的問道。
“你郝叔叔就是郝宇的爸爸回來了,把房子借給我家住。你爸在家里呢,你郝叔叔找了關系,現在算是取保候審,幫我們請來了個律師。”
“我爸他簽了什么合同?郝宇的爸爸怎么突然這個時候回來?郝叔叔回來干什么了?”我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有時候不得不說直覺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你不知道啊?小宇沒和你說嗎?小宇媽媽想著家里,回來轉了一趟。對了,小宇爸爸給了張名片,他說正好招個文秘,想著你要實習了,讓你給他打個電話。”
在家里陪了爸媽幾天,總覺得人世間的彎彎道道太多,有時稍不注意,就會走錯了。
我拿著那張名片,看了很久,思考了很久,郝叔叔說的招文秘,鐵定是要我去的,否則不會大費周章的幫助我家。只是,我不知道這里面會不會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隱情,郝宇從未提過讓我去上海。還有我也得為父母考慮,畢竟我離開了,爸爸媽媽怎么辦?
回校后有一天徐亦楠問“晴天,你馬上大四了,要不要考慮來上海?”
我想到郝宇,也想到之前的種種,還有現在的窘境“我還沒決定好!”
媽媽也給我打了一個電話,爸爸生病了。
我拿出那張名片,即使燙手也得忍著,我知道我打了一個不該打的電話。
我不知道這個決定對不對,因為我不知道最終等待我的是什么結果,所以中間的過程是重點,也是最艱辛的。
我在決定去上海的前一天告訴郝宇,我要去上海了,實習工作的單位就是他工作的單位,畢竟我不想再前蹈覆轍了,如果不溝通,不信任,沒有填補,兩個人之間的嫌隙會越來越大。
他二話沒說,當晚來了我這里,幫我收拾行李,開車帶我去了上海,連住的房子都幫我安排好了。惹眼的他,在進入宿舍的時候,舍友紛紛攘攘的道賀,眼睛就沒離開過他。他似乎聽到男朋友三個字,心情愉悅,高興的笑著,那笑顏帥的讓我呆滯了。那時候的我才知道,他依舊沒變,就是天上那顆最耀眼的星辰。
第二天徐亦楠來找我,把事情和她說了。
徐亦楠兩眼放光“郝宇對你真的不一樣啊!”
“嗯!”我點了點頭。
我看了看她的肚子和她的神色“徐亦楠,如果我和郝宇在一起,你覺得怎么樣?”
“我去,晴天,這信息量好大啊!”徐亦楠表情夸張“你不會認為我還喜歡郝宇吧?其實之前我來上海是為了他,后來我覺得他就是我心里的一個憧憬的男神,就像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一樣,總是想嘗一嘗到底是什么味道的。現在我有老公,馬上寶寶也會出來陪我,我很幸福!同時,我也希望你幸福啊!”
“謝謝!”得到閨蜜的理解和支持我很開心。
“你倆什么時候的事情?”徐亦楠挑了眉,一臉不原諒的表情。
“剛上大一的時候,他到上海來的前一晚,跟我告白了。”我訕訕的笑了笑。
徐亦楠皺著眉“你不會為了我一直沒答應他吧!”
我搖了搖頭“也不是,那時候我怕他分不清對我的感情,也怕自己分不清對他的感情。”
“現在呢?”
“我肯定我對他的不僅僅是依賴,更多的是男女之間的愛情。他離開后,我各種不適應,到現在還不是很習慣。后來誤認為他交女朋友,那時我很明確我對他的感情,我一直是喜歡他的,愛他的。說句心里話,當時我特別羨慕那個女生!也嫉妒那個女生……”我無奈的苦笑“還記得我來上海那年,他的電話那個女生接聽的,說他在洗澡,我仿佛聽到我的心碎了,那個時候我才有了對他不僅僅是青梅竹馬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