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旁年齡稍長的女人,朝側(cè)邊使了個眼色,端著茶的侍女立馬上前。帝居順勢端起凝玉托盤中的瓷碧茶盞,恭敬舉到頭頂:“夏末秋初,難免心火干燥。孫兒請祖母喝茶,將燥緒消彌于無形。”
須臾,女人走到老婦人跟前,邊替她揉肩邊說:“老太太,您這幾日的確沒休息好,茶可消暑,這事的確不假?!?
過了半晌,被喚老太太的白發(fā)婦人這才緩緩睜開雙眸,瞳仁清光瑩潤,如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水,潔凈透亮。
“遞過來吧?!?
四個字,威嚴(yán)沉肅,祥和瑞正。
茶蓋微掀,濃郁清香的茶湯飄出絲絲縷縷的薄霧,氤氳裊裊,芳香撲鼻。
“這是什么茶?”
髣髴自喃的一句話,帝居聞之,如何不懂奶奶意味深長的用心?
他微勾了抹弧度,薄唇輕啟:“黃山毛尖,又名黃山云霧茶,中國十大名茶之一,綠茶烘青類種。因其產(chǎn)自素以奇、險(xiǎn)、深、幽而聞名于世的中國東部最高山峰,得以命此名。黃山外形微卷,髣髴雀舌。又身披白毫,芽尖峰芒?!?
“算你還未將老祖宗的本業(yè)遺忘殆盡。”
“老太太,”女人將茶盞擱回托盤中,輕笑道,“正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祖先。您就看在小少爺如此有孝心的份上,讓他起來說話吧?”
蔣苗裔借著她的手站起身,一副閑適的端莊模樣:“我有說過讓他跪著嗎?”
“奶奶沒說,是孫兒自愿賠罪?!?
蔣苗裔沒崩住,唇角裂開一條縫,瞬間破功:“你呀你,大半年才舍得回來看奶奶一次。”
帝居握著奶奶的手,祖孫二人難得見一次面,自然不會將時間浪費(fèi)在生氣上。
“奶奶奶奶,還有我還有我……”
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江蘺,身上掛滿了禮品,什么顏色都有。不細(xì)看,還誤以為是穿了奇形怪狀衣服的異類。
“瞧一瞧這一身的累贅。”
蔣苗裔朝秋蘭揮手,后者心領(lǐng)神會,領(lǐng)了兩個侍女過去幫忙。
“謝謝蘭姨,”江蘺好不容易喘過氣來,仰頭喝了整整一壺毛尖茶,又打算口無遮攔吐槽,“奶奶,您不知道,帝居他不僅不幫忙拎,還撇下我一路悠哉悠哉……”
帝居在檀木桌下暗示性的踢了他兩腳,江蘺置若罔聞,橫飛的唾沫如黃河之水般滔滔不絕。
“這樣啊,”蔣苗裔再次起身,朝帝居招手,“難得回來一趟,陪奶奶賞賞荷花、喂喂魚?!?
祖孫二人行至門口,她似記起某件事情般,對江蘺抱歉一笑:“江蘺啊,我們府上侍女都在各司其職。你的禮品,奶奶收下了。等下還勞煩你送到倉庫那邊,辛苦了?!?
江蘺一臉懵。
言下之意,要他自己一個人拎?蒼天,大地,侍女不行,給他個侍男也好啊……早知道如此,他空手來就好了。
江蘺一臉委屈看了眼身形修拔的帝居,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誰知某人卻回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不吐槽某人,奶奶還不會這么做。果不如傳言所說,但凡是帝家的人,皆是幫親不幫理。江蘺忍不住仰天長嘯,還真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