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衡在火車上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單手撐著下巴，沿途看了一路風景，三個小時候，到達C市。

一出火車站，就有電話打了進來。她拿出來一看，瞥見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嘴角揚起。

“到了？”佟漫焦急詢問。

聽到這語氣，洛衡忍不住笑出聲，忽然發現佟漫變嘮叨了，比她親爹媽還擔心，掐點給她打電話問平安。不過，心里很暖。

“到了。”她說。

“想我的玫瑰蘋果卷嗎？”佟漫問。

“想。”洛衡非常賞臉回答。

“乖，回來給你做。”

“噗……”洛衡很不給臉笑了出來。

佟漫跟著哈哈哈笑了兩聲，說：“注意保護自己，談不攏就回來，我有的是辦法讓那主播承認。”

“知道了。”洛衡雖然覺得佟漫小看自己了，但她是出于一番好意，理應接下讓她安心。

“等你好消息。”

“好，一定不負所望。”

掛斷電話后，她點開微信給李饗留了言，詢問貓的狀態，順便給他問了個早。

然后打開存著的電話，撥過去，好一會才接通。

“我在你小區外的咖啡廳等你。”洛衡懶得廢話，直接進入主題。

“你是誰？”對方問。

“你來了就知道了。”

“不認識，不去。”

“大家都是女的怕我對你做什么？還是你做了什么虧心事，連人都不敢見？”洛衡咄咄相逼。

“你到底是誰？”對方大聲問。

“你見了不就知道了。”

對方沉默了，不知道是在想怎么接話，還是在想怎么拒絕。

如果這樣，洛衡只好下帖猛藥，“我既然能知道你的電話號碼，想必要找上門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你確定要我上門嗎？”

“……”

“咖啡店5號桌。”

洛衡說完事情，立刻切斷了電話，坐在咖啡店邊喝咖啡邊等人。

靠在椅背上，手握一杯溫咖啡，偶爾細品一口，透過窗外看著路上的行人，雨水打濕了五顏六色的傘面，不同的人走向了不同的方向。這大概就是人生吧。

這家咖啡店選址不錯，咖啡的味道也很好，就是感覺有些冷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雨天的關系，進店的客人很少。

天花板布滿小LED燈，白光一閃一閃地。忽然，耳邊響起鈴鐺聲，那是懸在門上的，響了就代表有客人進來。

洛衡看向門口，一個濃妝艷抹，身穿緊身連身裙的女子走了進來，人還沒到就先聞到了嗆鼻的香水味。

她蹙了蹙眉，覺得對方這身打扮，頗有耀武揚威的意思。反觀她自己，簡單的牛仔褲加白襯衫，一點氣勢都沒有。

女子走到五號桌坐下，審視起坐在對面的洛衡。

“你找我？”

“嗯，先點喝的吧。”

“不用，我沒多少時間，你有話快說。”

洛衡招手示意服務生過來，服務生給女子上了一杯水。

然后單手撐著下巴，挑眉問：“關于東籬衛生不干凈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女子否認，裝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拿起水淡定喝了一口。

洛衡一開始不確定，但她喝水的動作出賣了她，因為人一旦緊張就會忘了自己上一秒說過不喝水。

“小冉，給媒體爆料的人是你，發視頻的人也是你。雖然你做得很好，上網吧找了臺電腦通過電子郵箱發視頻，但我自有我的門道找到你。”

女子一怔，沒想到對方一下就能說出她用于直播的名字，那么對方就有可能是認識的人。

“你是貪吃貓？”

“是，是我。”

“你怎么會……”

洛衡對這種類似相認的情景沒什么興趣，“你為什么要針對東籬？”

“不為什么。”小冉伸手撥了下耳邊卷發，“因為根本不是我做的。”

“不承認？”

“不是我，我為什么要承認？”

洛衡皺眉，“你針對的是我還是東籬？”

她忽然想到，兩人都是主播，會不會有可能沖著她來，東籬只是無辜的替罪羊？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就罪過了。

“你覺得呢。”小冉冷笑道。

洛衡把手伸進包包，拿出手機，按開某個錄音文件，再把手機放在桌上。

音頻的內容大概是小冉向他人炫耀自己如何陷害東籬，自己是多么地厲害。

“你！”小冉欲伸手搶過手機，洛衡卻先一步拿走，她撲了個空，只能氣得牙癢癢瞪著洛衡。

“錄音哪里來的！”小冉握拳用力砸了下桌面，生氣道。

“哪里來并不重要，有用就行了。”洛衡冷哼。

小冉站了起來，雙目通紅，指著洛衡怒吼：“是你搶走了我的粉絲，是你搶走了我本屬于我的一切榮光！”

憑什么！她比洛衡更早直播，會做的也比她多，為什么她的粉絲棄她而去，還時時刻刻拿她們相比？

“你不過是三個月的新人，怎么跟我比！”她指著洛衡鼻子罵。

洛衡覺得她有點偏激，正打算安撫她的情緒。突然，臉上冰涼一片，視線也模糊了。

小冉握著空了的水杯，咬了咬下唇，不知道怎么挽回自己的失態。

洛衡接過服務生遞上來的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水，擰眉看著身上的濕衣服，白襯衫濕了，緊貼著皮膚，看起來非常狼狽。

“這樣算解恨了？”她冷冷盯著小冉，臉色難看到極點。

“對不起，我……”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一個用心做菜的廚師，和一群把東籬當家的人。”

李饗眼底的失落，阿明滿腔的怒意，其他人嚴重的痛恨，洛衡都領受過。只有把東籬當做家的人，才感同身受。

“這一杯水，換你一個解釋視頻，不知道合不合理？”洛衡問。

“……”小冉忽然發現自己不認識眼前的洛衡，為了一個主廚，有必要受她這一杯水？

★★★★★★

洛衡在C市一共待了四天，回到晉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不過幸好事情解決了。

她在C市盯著小冉拍完解釋視頻，要是她有不滿意，小冉就要改到她滿意。

網絡上解釋視頻瘋狂轉發，洛衡披著星辰和月色來到東籬門外，看著窗戶上透出的燈光，她知道他還沒走。

李饗總是最后走的人，這是阿明告訴她的，他會把廚房擦得干干凈凈，寫好明天的菜單，再檢查門窗，才會離開東籬。

洛衡掏出手機，先發了條信息給李饗，說自己回到晉城了，過會去拿貓。

她盯著那個蹲在東籬門前板子前，拿著筆寫字的他，然后慢慢走近，在他身后停下。

她一停步，李饗就轉過頭望著她，接著起身，“回來了？”

“嗯。”

淡黃色的燈光，有個人站在光亮下等你，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李饗點了點頭，彎身寫下最后一道菜的名字，把筆放回架子上，說：“進來吧。”

洛衡坐在椅子上，他說去拿東西，所以她乖乖等。當他捧著一個芝士蛋糕走過來，她的心跟著暖和了起來。

李饗放下蛋糕，拿起刀認真地切了一塊放到盤子上，再放了根小叉子，推到她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會來？”還刻意準備好蛋糕，是怕她餓了么？

“猜的。”

“那么準？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洛衡開玩笑道。

李饗蹙眉，“吃就吃，哪來那么多廢話。”

“切，悶騷。”

“再不吃我就要收回去了。”李饗恐嚇道，佯裝伸手去拿。

洛衡眼尖，馬上伸臂把蛋糕和盤子圈在雙臂里，“不行，這是我的。”

她覺得這樣說還不夠，抬手將剩下的芝士蛋糕拉了過來，宣誓蛋糕是我的的主權。

小鬧之后，兩人吃著蛋糕又沉默了起來。

你快找點話聊啊！洛衡的腦袋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不過找話聊這個呼聲比較大。

“很好吃啊，怎么做的？”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自己明明直播過怎么做，竟然還問人，太特么虛偽了。

希望李饗不會無聊到去翻她曾經做過的視頻，不然這臉可丟到太空去了。

李饗僅是訝異看了她一眼，便收起情緒，開始講起芝士蛋糕的制作過程。

洛衡一邊罵自己不會聊天，一邊認真聽講，也許有些地方不一樣呢，能跟冠軍學，非常棒的經驗。

“好了，我說完了，明天做個我來檢驗你課有沒聽進去。”李饗笑著說。

洛衡覺得她真會給自己找事，可惜只能含著芝士蛋糕答應了。

“那剩下這些全部是我的了，你別跟我搶。”她說。

李饗沒有說話，算是同意她的話。

他看著她一塊接一塊地吃，眼看就要吃完，而她已經打了好幾個嗝，忍不住出聲提醒：“別吃太多了。”

“我能吃完的，你相信我，我很能吃的。”她嘴里塞滿芝士蛋糕，說起話來帶著點噠噠噠的聲音。

“吃撐了，我可不負責。”李饗連忙先撇清關系。

洛衡眸光一眨，認為現在兩人間的關系有所改善，那是不是可以商量商量某個事了？

“你再考慮考慮合作的事？”她滿眼期待凝視著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