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見岳封前來,忙上前道:“高覽無疑不凡,我亦是險勝一籌,叫他跑了,援軍怕是會很快趕到?!?
岳封擺手道:“無妨,只按計劃行事便罷了,我早有安排。張兄,我會留些人手將糧草搬運上木筏,稍后便要迎戰北來援軍,莫要耽擱了?!?
張飛拍胸道:“你便放心吧。”
岳封略一沉吟,索性便將平原新兵全部留下,這些新兵多是些平凡百姓,訓練明顯不足,迎戰冀州精兵的話太過勉強,難免要傷亡慘重。
眼下他手下有六十虎賁,再加上陳良手中二十,足有八十之數,如此已可堪與八百精兵抗衡,再加上陳到手下的高唐義賊,只要指揮得當,也并非沒有一戰之力。
平原新兵留下打掃戰場,三方人馬則各自匯聚于營前,只待岳封一聲令下,便要開赴向北,各自迎戰南宮、冀縣與衡水三方援軍。
“且慢!”正待岳封槍尖微動時,關羽卻橫里截住,冷聲喝止了岳封動作。
“關兄有何指教?”岳封拱手相詢。
關羽指了指營后的絳水,道:“有一點我等不得不提防,倘若南宮所遣援軍不走旱道而走旱道,沿絳水順流而下,我等謀劃豈非皆成畫餅?”
岳封笑道:“關兄無需憂慮,正因如此,關兄自去守南宮,屆時若見有船只,便可‘兵半渡而擊之’,稍稍延緩船只鋒芒便罷了?!?
關羽愣了一下,道:“我手下不過二百刀斧手,如何能阻住他們。”
岳封道:“南宮以東多砂石,關兄可令將士各包數包砂石投入河中,延緩些進攻鋒芒,到時南宮援軍必定棄船步行,到時另有援軍相助。”
關羽雙目微闔,道:“希望如此吧?!?
岳封笑道:“好了,不要耽擱了,此刻想必援軍已然開拔,我等早些趕至要道,也好早早埋伏,以逸待勞。眼下,正是兩位各展本領之事?!?
劫糧時敵在明,岳封等人在暗,本就是十拿九穩之事,只是如何將這兵糧運走,才是事情的難點所在。
岳封深吸一口氣,將手向前一伸,掌心朝下,嘆道:“此行兇險至極,傷亡必定不小,只是敵人接到的必定是死令,勢必不惜代價奪回兵糧。因此我要說的是,即便戰至最后一人,也要死戰不退,拖住三個時辰,便可助糧隊安然撤退。”
陳到打心眼里佩服岳封,兩人更有金蘭情分,因此第一個將手搭在岳封手背之上。
張飛心有所感,也無二話,笑道:“岳小兄弟,俺張飛誰也不服,今日卻是真的服了你。既然你信俺張飛,俺這條命便是你的?!?
關羽稍一猶豫,亦是將手搭上,道:“三個時辰未到,我西平昌將士絕不后撤一步?!?
“必勝!”四人齊喝一聲,四只手掌頓落。
岳封與陳到合兵一處,而張飛、關羽則各領手下兵馬,分道向西、北、東北三個方向開進。
這三路人馬中,岳封與陳到負責迎擊冀縣援軍,關羽負責南宮,而張飛則是與衡水援軍交戰。
其中,衡水兵馬最少,沿路也只一條官道,因此岳封倒不甚擔憂,冀縣他自守一路,只要不犯致命錯誤,應當也無甚大礙,只是南宮有水陸兩道,如何進軍實在難以預料。
行出數里,陳到問道:“賢弟,我等如何埋伏?”
岳封伸手取過地圖,道:“冀縣到棗強只兩條路,一平坦官道一山間小路,來人既然急于增援,想必應當會在官道進軍,只是事有萬一,也不可不防。”
陳到笑道:“這個好辦,小路崎嶇,也多樹木,不妨在山間放一把火,自可阻住敵軍行進。”
岳封聞言哂笑道:“如此一來,豈非告知敵軍我等已在官道上埋伏?我看不必如此麻煩,我等快些行軍,大哥你便埋伏在官道兩側備好大石,小弟我則領兵穿過官道,將敵軍引來,大哥瞧準了時機便著手下放箭推石?!?
陳到皺眉道:“萬一那敵將不上當怎么辦?”
岳封聳肩道:“他若不上當,我便在旁不斷襲擾,再不停步便從側翼進攻,我手下皆是騎兵,總不怕被他包圍?!?
陳到點頭道:“好吧,你一切小心,不行便退,我等能劫糧一次,便可劫第二次,我諒那韓馥也猜不出我等來路?!?
岳封揚鞭一笑,道:“大哥,這官道便交給你了。”
八十虎賁呼嘯一陣,各自排眾而出,跟隨岳封揚長而去。
陳到目送岳封遠去,沉默半晌,忽自身后點出一人:“你輕身功夫最好,便跟在二當家身后,倘若二當家有危險,便立刻回返稟報?!?
不加自身,岳封總共有八十人,這八十人各自全副武裝,個個驍勇不凡,與這些虎狼之兵比起來,岳封自己倒顯得清秀非常,不似軍中人物。
官道旁尚有百姓納涼,見有兵馬氣勢洶洶前來,早早躲到了樹后,生怕遭到波及。
虎賁中有一人貼近岳封幾分,道:“大人,這些百姓中恐有細作,我等是不是該……”說話間,這虎賁比了個掌刀,面色冷峻非常。
岳封搖搖頭,道:“如此一來,難免要錯殺,我等可是騎兵,人數也不多,還怕腳程比不得這些個細作?若是有人騎馬,便將其射下馬背便可?!?
說來也巧,這話剛一道出,前方便有幾騎飛馬而行。
岳封定睛一瞧,那幾騎雖也著布衣,但馬腹上卻懸著環首刀,一看便非尋常百姓。
“取我弓來?!痹婪庑α诵?,自虎賁手中接過長弓,又從馬腹后的箭囊處取出黑羽箭,彎弓搭弦,陡射三記連珠箭,不料,那三箭卻是仿佛長了眼睛一般,正貼著那幾騎身側掠過。
見此情形,虎賁人人含笑,只是又不敢笑出聲。
岳封亦是訕笑不止,他也曾練過幾月箭術,只是射箭這手藝并非人人都擅長,不僅要看天賦,也需日日打磨,少說浸淫十數年,才可達至熟能生巧地步。
在箭術這一點上,時天、趙霆乃至鄭九,人人都比岳封技藝高超。
先前向岳封進言的虎賁輕咳一聲,道:“大人,讓我來吧?!?
說罷,那虎賁亦是取出長弓,只火速射出三箭,已將長弓背上,這三箭可不似岳封那般二五眼,每一箭皆正中一人脖頸。
“好!”岳封與其余虎賁紛紛喝彩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