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遇襲
- 生若花火
- 綠豆熬成沙
- 4608字
- 2019-06-15 12:32:18
她看著的人,不是我。
但昨晚如果沒有她出現,我的余生定當暗淡。
我此刻的心,一定也不會如同現在像是被人捏住般難受。
可是既然強硬地揭開了她的面紗,自然不好再次相見。那么只剩下的4日時光,回家嗎?衛兵士卻不知如何去面對自己年邁的父親,也不想面對。那回學校?短短的4日,到了終刻之時還是會被家里人知曉,更不可取。
衛兵士本想直接獨自北上,在生命的盡頭完成最后一個愿望,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也是為自己找一片凈土。
可是,此刻衛兵士還是心存留念。
她不愛我,我卻不想忘她!衛兵士的余生雖然僅僅只剩下4天的時光,但在這短短的4天里,衛兵士卻不想什么印記都沒有留下......至少,讓我帶著關于她的記憶,前去冥河地府。
鬼使神差地,衛兵士隨著記憶再次徘徊進了若千蘭所住得小區里,現在已經過了深夜12點,還亮著燈光的住戶少的可憐,遠遠望去,那一棟他昨晚休息的地方,只有若千蘭的客廳還亮著燈光。
衛兵士走到肉眼可視的距離后就再次停下,本想透過窗戶再看一眼她的身影,但也正是恰巧,此刻那唯一的燈光也熄滅了......
她是上天安排來給他這短暫的余生眷顧的,可是衛兵士怎么也無法接受那種虛假的氣氛,他自己親手將之撕毀,但現又后悔,想再一次回憶起昨日的溫情與幸福,哪怕那燈光就如他心中的念想,戛然而熄。
露宿街頭,本就是他昨日的命運......衛兵士看著一旁的長椅石凳,心中涌現出停留在這的想法,或許是對于沒有再次目睹到若千蘭的倩影而感覺遺憾,衛兵士想就坐在長椅上,望向她家的窗,讓漫漫長夜的時光消磨掉心中那可憐又可恨的眷戀。
衛兵士孤單地坐在那,宛如一尊雕塑,一動不動。他的視線時而清晰又時而模糊,這三日種種,竟是坎坷,再過三日,便是死期。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似乎沒有一件事能讓他灑然解脫。或許三日后的第七天夜晚,自己也會像這般在一個無人的角落里,漸漸失去了意識吧。
衛兵士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可看向鐘表時,又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明明才過片刻,卻已經是深夜一兩點鐘了,此刻的若千蘭,想必也已經睡下了吧。
衛兵士長呼一口氣,他自然不可能在此睡下,不然明早還是有很大幾率被她撞見。目光注視著千蘭家的方向準備離去,剛起身,此刻卻又不由得揉了揉眼。
隱隱間,衛兵士覺得千蘭家旁邊的槐樹上有個在移動的黑影。那道黑影若不仔細察看可能還真注意不到,但若仔細注視,那似乎是個人!
深夜爬樹?
不用腦子想衛兵士也知道對方定是在做什么不好的勾當,正尋思著是否出面解決呢,忽然一道閃電般的問題劈中衛兵士的腦海,昨日在若千蘭家里吃早點時就注意到了一點被忽視的問題。
她家客廳的窗戶外有一棵高達三層樓的槐樹,最近的枝葉距離千蘭家也就一米左右,而獨居在二層的若千蘭......
不好!他是奔著若千蘭去的!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衛兵士的心臟驟然加快,本壓抑的像是被人捏住心臟此刻卻像開水中的活青蛙,急促而又不停地蹦跶著,一次比一次強烈,衛兵士抬腿奔跑時,似乎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距離若千蘭家還有五十多米,此刻那道黑影驟然躍下,身形矯健地成功翻進若千蘭家中,這一幕如同一把長刀刺入衛兵士的胸口,不由驚慌地失聲吼道:“千蘭!若千蘭!”
可是他干澀的喉嚨卻沒有絲毫準備,才喊一聲,頓時火辣辣得撕裂感充斥喉腔,隨即聲音就啞了下來,竟沒有在這寧靜的黑夜里翻起一絲波瀾。
“千蘭......”衛兵士急速沖到樓道,還沒上樓,他就意識到自己并沒有她家的鑰匙。
喊她醒來開門?
在家里藏有盜賊的情況下顯然不可取。
但又要如何沖入第一現場呢?
衛兵士急忙轉身,目光放在了那棵槐樹上。不再有絲毫停頓,也學著那道黑影的方式從窗戶闖入。
可是,他那在大學中已經荒廢了的身板,爬起樹來還是有些吃力,成功踏上樹杈間時,他的雙手早已開始乏力地顫抖起來。
看向前方細嫩的枝干,衛兵士真不相信它能承受起一個人的重量。可眼角余光正好撞見了那道在若千蘭家的客廳里移動的黑影,衛兵士便再也顧慮不了其他事情了。
舍身勇往,踏著細枝,不敢用力的同時卻又不得不盡全力。他需要竟可能接近樓房,為了確保能夠越過樹枝與樓房間這一米多的鴻溝。
可是才邁出第二步,衛兵士就聽到“咔嚓”一道脆裂聲,腳下如同踏空,一時失重卸去了他大部分力道,此刻唯有前撲,去夠到若千蘭家的窗,不然迎接他的,只會是不死也殘的下場。
關乎若千蘭安全,這是信仰之躍,果不其然他跳躍的高度是無法鉆進若千蘭家中的。但所幸的是,衛兵士雙手抓住了窗臺,此刻的他重重地撞擊在側壁上,疼得他差點松開了關乎性命的雙手。
此刻他整個人如同一條臘腸,懸掛在窗外,后使出了幾乎吃奶的力氣,才好不容易讓自己的身軀抬高了半個身位,右手肘關節成功搭在了窗臺之上。
此刻,衛兵士也終于能近距離看見屋內的情景。沒再發現那道黑影,卻注意到從若千蘭的臥室中傳出一絲光亮,似乎她開燈了。
醒了!?
“千蘭!小心!”
不再有任何遲疑,衛兵士連滾帶爬地鉆入客廳,用著他那嘶啞的聲喉一邊喊,一邊向千蘭的臥室沖去。
直到,臥室的門開了。
若千蘭秀發披肩,身穿緋色的吊帶睡衣,一臉疑惑地出現在衛兵士的面前。
這一刻,衛兵士再一次出了神。沒想到,最終不僅與她再見面了,竟還是以這種方式碰面的。
沒給若千蘭說話的機會,衛兵士急聲道:“小心,家里進賊了!”
說著,衛兵士就連忙跑去開了客廳的燈,可映著燈光卻發現四周并無他人。
躲起來了?
衛兵士連忙從第一個房間開始尋找,打開自己昨天睡覺的次臥房間,沖入整潔干凈的廚房,再推開衛生間看著隔了道玻璃門的浴室,甚至陽臺以及若千蘭休息的主臥也進去看了。
但......
竟然沒有發現那個人!
“你不是已經回Q市了嗎?怎么深更半夜來這么一出?”
若千蘭有些溫怒,不知是因為昨日下午對她說的話傷到她了,還是因為現在弄出這么大的動靜。
衛兵士沒有找到口中的賊,這在他人眼里卻像是一場自導自演的闖入家宅的戲碼。
衛兵士一下子陷入窘境,無論是為什么沒回Q市還是為什么會闖入她家,都是他無法用言語來解釋的。
不過目前,他更關心的還是那個賊匪躲到哪去了?
沒有從窗戶跳出,也沒有開門聲。那么,若真有一個歹徒闖進了屋中,此刻他一定也還在這屋中!
“這等會兒再說,不過我的確看見一個人從你家窗戶躍了進來,小心!”
說著衛兵士就展開了第二次搜查,不論衣柜還是床底,甚至是櫥柜,反正是能藏人的空間,衛兵士都翻了個遍,卻依舊沒有逮到那個狡猾的匪徒。
“夠了!”若千蘭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雙手環在胸前,細眉微翹,“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我的事也用不著你來管,給我滾!”
衛兵士被吼得一愣,眼睛竟再次不爭氣地紅潤了起來。似乎過了高考那次,再也沒有被人如此呵斥,而且呵斥他的那人,偏偏又是他所重視的存在。
不能反駁,只能接受!
可,關系到千蘭的安危,衛兵士又不得不慎重。
但是他......有口難辯啊......
有些無力的垂下了頭,聲音嘶啞道:“你先休息吧,明早我就走。”
衛兵士也沒想到自己竟有如此不要顏面的一刻,“你一個人獨居,一定要注意安全,明早喊人裝了防盜窗,我就......走!”
衛兵士近乎是懇求的語氣,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若千蘭處于危險之中,這是衛兵士此刻唯一考慮的事。
不管她對我怎么看,也不管之后會造成什么影響,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她安然無事就好。
遲遲沒有聽到回應,最后,若千蘭不再理會他地回了臥室。“噠”得一聲,那是從里面反鎖的聲音,若千蘭,很排斥他了......
這一點讓衛兵士覺得很難受,可這也是他自找的。
現在已經兩點多了,屋內靜悄悄的,衛兵士也不由懷疑自己是否是眼花了。正時,驟然間那道房門再次打開,衛兵士看向若千蘭,若千蘭卻吝嗇地不肯瞟一眼他。
只見若千蘭直徑進入了衛生間,似乎是因為自己鬧得這么一出,讓她起夜了。
“啊......”
若千蘭的冷漠與無視讓衛兵士更加難受,但這時只顧傷心的他卻聽見一道戛然而止的驚叫聲,那道聲音正是若千蘭的!
驚慌中衛兵士匆忙地撞開了衛生間的門,卻看到了他此生最驚恐的一幕。
果真有個人!這屋中,除了衛兵士與若千蘭外的第三人,那個先衛兵士一步闖入的歹徒!
“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若千蘭已經被控制了,被歹徒粗暴地捂住了嘴,她的雙手死死地握住歹徒粗大的手掌,想掙脫,卻又是在做無用功。她的雙腿間還掛著潔白的觸衣,此刻是一種說不出的狼狽。
“別傷害她!不然你一定逃不了!”
衛兵士與那歹徒對峙著,看著那手中明晃晃的水果刀,也不由心跳加速了幾分。而歹徒被人發現,也是驚恐得如同驚弓之鳥。
“讓開!”
“你放開她!”
衛兵士抓起衛生間門邊的晾衣桿,有著這金屬制的長桿,衛兵士也稍有了底氣,至少歹徒無法很快速地拿下他。
“不讓開我就殺了她!”
“殺了她你也得死在這!”
歹徒與衛兵士叫得一個比一個兇,一聲比一聲洪亮,本以沉寂的小區,此刻也終于明亮了一些。對面的住戶開了燈,這情況讓衛兵士寬心不少,但同時也讓那歹徒心慌不少。
歹徒顯得更加激動了,明晃晃的刀刃特地在衛兵士的視野中朝著若千蘭的脖子擦了兩下。雖不致命,卻已見紅,衛兵士低估了歹徒的兇戾,似乎自己再不退步,他很可能就要狗急跳墻了。
“別,別!”衛兵士終究還是比不過歹徒,比起留下歹徒,當然是若千蘭的安全更加重要。衛兵士為表妥協,將手中的金屬晾衣桿丟掉身后,冷靜地說道:“帶著個女人你也跑不開,放了她我放你走!”
“別跟老子說這些沒用的,去開門,出了房子我自會放了她,不然就一起死!”
歹徒那兇戾的目光,突然讓衛兵士認出他是誰了,不正是他剛來W市時在新聞里見到的那個窮兇極惡的殺人嫌疑犯嗎?
說到殺人,對方肯定是做的出來的,衛兵士不敢賭。
“好。”緩緩退后,那歹徒也緩緩前進兩步,隨著衛兵士的指引,他們三人都到了房門口。目光中,此刻的若千蘭也不知道是力氣耗盡還是驚嚇過度,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再繼續掙扎的跡象。
衛兵士很討厭這種把主動權交給在別人手上的感覺,尤其是事關生死。但此刻的他,除了配合,還真不敢做出什么反抗的舉動。
“周圍的人差不多醒了,不想被圍住我開了門你就得放人。”開門間,衛兵士只能放放狠話,“你若傷她,即是搭上這條命我也不會放過你!”
歹徒沒有理會,反倒是側退了幾步,“進來!后退!”
似乎,是想把衛兵士趕到屋內,好讓他逃走。
衛兵士照做了,歹徒也成功地出了房門走進樓道。他瞥了一眼身后,確定不再有什么阻礙,頓時推開若千蘭朝后跑去。
可是,出乎衛兵士意料,也是歹徒萬萬沒想到的情況發生了。將要逃出掌控的若千蘭并沒有順勢撲倒,反而乘機扣住了歹徒的左手,利用自己的身軀躬身一翻,那歹徒,竟再次出現在衛兵士面前,他整個人在空中翻轉了一圈,重重的摔倒在地。
隨即,若千蘭進而想用雙腿鎖住歹徒的右臂,欲奪下兇器。
可事實卻并非那么順利,歹徒似乎也意識到若千蘭想做什么,于是早有準備地改變了右手的姿勢,一時間就從若千蘭雙腿間抽出,繼而伸手朝著若千蘭的身軀捅去。
“不!”衛兵士早就想幫忙了,奈何這情況實在是突發得迅速,身體開始動起來時,歹徒已經發起了刺擊。
“噗!”利刃桶穿血肉的聲音,這是衛兵士第一次聽見,也是痛入骨髓的一次。
“兵士!”
若千蘭再次狠狠用力,差點把歹徒的整條胳臂都扭了下來,痛得歹徒冷汗直冒,生生疼暈了過去。
而衛兵士也沒好到哪去,他反應過來時,唯一能做的就是替若千蘭擋下刀子,那把水果刀生生刺穿了衛兵士的左手,鮮血淋淋地染紅了樓道。
“幾點了?讓不讓人睡覺?”腳步聲緩緩靠近,此刻不論是隔壁的鄰居還是樓上樓下的住都出來了,樓道間除了衛兵士、若千蘭和歹徒三人外,又多了三兩鄰居。
“快!打120和110!”
歹徒沒了動靜,若千蘭直接沖過來查看著衛兵士的傷勢,她眼中的擔心之色,反而讓衛兵士抹平了幾分手掌處傳來的痛感。因為這一會兒,若千蘭眼中的流露出的真情,的確是屬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