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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碼頭

  • 資宋
  • 蘭江觀魚
  • 2769字
  • 2019-06-29 00:28:20

明州市舶司的碼頭上,除了十幾艘等待裝貨出海的船只外,停泊進口船只的泊位上卻只有一兩艘船只正等待著卸貨,而且看這兩艘船只的樣式還是大宋近海的沿海貿(mào)易小船。

顯然遵從于夏歸秋出的季風(fēng)貿(mào)易規(guī)律,眼下的明州市舶司正處于一個較為悠閑的時間段。于是在碼頭一側(cè)的竹棚下,一群穿戴著皂衣烏紗的公人正圍繞著幾名孔目官邊上,看著他們玩著打馬的博戲。

10月的寧波已經(jīng)能夠感受到秋天氣息了,這大約也是一年中最為舒適的一個季節(jié)了。特別是坐在空曠的碼頭竹棚下,既不受陽光之曬,又能夠享受著微風(fēng)吹拂,大家聚在一起賭錢作樂,沒有比這更能消磨時間的了。

不過正當(dāng)這群公人玩的正開心的時候,一名公人從碼頭處匆忙了過來,興高采烈的向竹棚下的上司高聲喊道:“有船來了,有海船來了,陳孔目、李孔目…”

坐在方桌前玩的正開心的幾位孔目頓時站了起來,向著碼頭北面望去,一位三十出頭的孔目官對著身邊資歷最深的陳孔目說道:“真是蹊蹺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有海船過來,要不要去通報一聲胡公事?”

陳孔目還沒說話,另一位年紀(jì)較輕的孔目官已經(jīng)站在椅子上一邊翹首望去,一邊摩拳擦掌的說道:“沒必要這么著急去通知,還是先盤問清楚了這只船來自何處,再去通知比較好吧。可不要是空歡喜一場,白讓大家高興一回了。”

剛剛出聲向陳孔目詢問的孔目官,此時看著這位年輕同僚的背影,不由撇了撇嘴。他嘴上雖然沒繼續(xù)出聲,不過心里已經(jīng)對這位新來的同僚大為不滿了起來。這位仗著和兩浙路市舶司提舉有些關(guān)系,來到明州還沒一兩個月就吆五喝六了起來,真是完全不把他們這些老人放在眼里啊。

還沒等這些孔目官討論出一個結(jié)果,又一位值守在碼頭上的公人跑了過來,向著這邊揮手大喊道:“掛著紅底黑錨旗,是胡老爺?shù)拇!?

聽到這一聲高喊,竹棚內(nèi)躍躍欲試的公人們頓時泄了氣,有人還不甘心的對首先跑回來報告的公人喝罵道:“該死的岳哥兒,你連看都不看清楚掛什么旗就跑回來的嗎?下次再胡亂嚷嚷,就讓你守上一個月的倉庫去…”

站在椅子上的年輕孔目顯然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正試圖叫眾人跟著他前去碼頭檢查新來的海船,不過并沒有人理會于他。

就在他想要發(fā)怒時,年長的陳孔目已經(jīng)對眾人分派下了任務(wù),“許四、劉三,你們兩人去城內(nèi)衙門通知一聲胡公事,有海船到岸。回來的時候順便通知下濟民社的胡翁,告訴一聲他們家的船到岸了。

李孔目你帶兩人去五號碼頭等候著,船上的貨物照舊卸于天字五號庫,待到胡公事來后一起檢點核實貨物。至于其他人去把各處的夫子們叫過來,等船只靠岸后督促他們盡快卸貨。楊孔目就和我在這恭候著胡公事過來吧。”

除了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的楊孔目,其他公人都整齊的應(yīng)了一聲“諾”,然后照著陳孔目的吩咐下去做事了。

雖然平日里楊孔目仗著自家親戚的權(quán)勢,并不把這些同僚放在眼中。但是看著眾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卻也變得心虛了起來,向著在這明州市舶司做了十余年的老公人問道:“陳孔目,這胡家老爺說的遮莫不是城內(nèi)胡家金銀交子鋪的東家胡翁?”

陳孔目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楊孔目后說道:“正是這位胡翁。”

楊孔目頓時大著膽子說道:“胡翁雖然有錢,可咱們市舶司還需避忌他么?哪怕是本地的知州老爺,也不能隨意干涉我明州市舶務(wù)的事務(wù)吧。我們的上官難道不是兩浙路市舶司嗎?”

陳孔目看著碼頭方向,意味深長的說道:“我等雖然只需聽從兩浙路市舶司的命令即可,可兩浙路市舶司遠(yuǎn)在華亭,每年只在夏季幾個月派人過來督查抽分一事。平日里這明州市舶務(wù)的事務(wù)可都?xì)w胡、俆兩位勾當(dāng)公事管理,你可知這一筆可寫不出兩個胡字。”

聽說這位胡老爺同自己的上官是親屬關(guān)系,楊孔目的態(tài)度雖然有些釋然,但也還是悻悻然的說道:“雖說縣官不如現(xiàn)管,可這胡公事這么照顧自家的生意,是不是太對不起大家了?他難道真以為自己能夠一手遮天了?”

若是平常時日,陳孔目才不會理會這楊孔目自己去作死,可今天他既然已經(jīng)給對方透了風(fēng),就不好置身事外了。為了避免這楊孔目把自己牽連進去,他不得不多透露些消息出來。

“若只是胡老爺?shù)呢洠覀兊挂矝]必要這么緊張。只不過這船貨不過是掛在胡老爺名下,真正的船東是另有其人。年初福建路泉州城被海盜圍困了將近一月,你聽說過吧?”

楊孔目連連點頭道:“是,據(jù)說是福建路提舉市舶司惹惱了盤踞澎湖的大盜團伙,搞的人家打上了門來,連泉州地方都跟著倒了霉。不過這和胡老爺身后的船東有什么關(guān)系?”

陳孔目看了看周邊,方才壓低聲音說道:“這船東就是哪個出兵打上泉州的海賊,他們自稱為保安社,據(jù)說海外群盜都要聽這保安社的命令,連我們浙江這邊的海盜都?xì)w順了他們。”

楊孔目心下頓時一寒,不過還是有些不服氣的說道:“我們兩浙路可不比福建路,是有著殿前司兵馬護衛(wèi)的。就算那保安社再怎么大膽,也不敢跑來明州撒野吧?”

陳孔目不由發(fā)笑道:“若是防備金兵南下的浙西淮東兵馬,倒是聽說有不少好漢的。這明州駐軍能不能打,楊孔目遮莫是閉著眼睛說瞎話不成。你也不看看,江對岸的軍營都快變成菜市場了,難道還指望他們保衛(wèi)這明州城?”

楊孔目下意識的看向了江北的軍營,一時也是無話可說。陳孔目冷笑了幾聲之后又說道:“你可知道,去年宮內(nèi)派來的監(jiān)官錢大官是怎么故去的嗎?”

楊孔目頓時奇道:“不是說于江中飲宴,不慎失足落水的嗎?”

陳孔目搖著頭說道:“那不過是知州大人找的借口,實際上他是得罪了保安社,被人找上門溺死的。”

楊孔目的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他,他們連宮內(nèi)的大官也敢下手?這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陳孔目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也不是事出無因。這位錢大官硬是吞了人家一船貨物,價值不下十萬貫。結(jié)果人家便直接找上了門來,知州大人還不得不替他們遮掩這件事,生怕被朝廷追究責(zé)任。所以,楊兄弟,有些人不是我們招惹的起的…”

就在明州市舶務(wù)的公人們談?wù)撝蛎舫俗拇粫r,沈敏也正站在船頭看著三江口的風(fēng)景。拜一陣順路風(fēng)的借力,他們只花了五日便看到了舟山群島,在昌國縣休息了一晚之后,于十月十二日抵達了明州。

西面的余姚江和南面的奉化江在三江口匯合成甬江,然后向東北靠著招寶山出東海,被三江環(huán)繞的一個猶如孕婦肚子一般的江東岸突出部,就是明州城的所在了。

放眼望去,不管是后世江北的外灘區(qū)還是江東的商務(wù)大學(xué)區(qū),此刻都是一片果園、樹林和稻田。沈敏記憶中的那些高樓大廈和干凈開闊的道路,和眼前的田園景象完全無法重合起來。

想想后世動輒一兩萬的房價,現(xiàn)在還是一片不值錢的田野,沈敏就覺得真是暴殄天物。真可惜他不能把這片田野搬回2019年去,否則他可真就發(fā)了。

不過他遐想了一陣,就看到自己的老師洪遵正望著明州城陷入了沉思之中,一臉哀痛的樣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他不由上前打擾道:“老師何故如此?難道明州有礙于老師不成?”

洪遵看著遠(yuǎn)處的城池悠悠說道:“我只是想起了建炎三年,母親帶著我們跟隨官家躲避金兵追擊,那時我才九歲…現(xiàn)在國家稍稍安定下來,父親也回來了,可母親卻已經(jīng)不在了,故一時有所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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