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去復印社復印材料,進行每年一度的年度材料總結。雖然到市里時間不長,但是工作還要繼續努力著。雖然靠近海邊,但是畢竟住在東北,天氣還是因為季節的原因驟然變冷。在樹木漸漸凋敝的日子里,我穿著呢絨大衣穿梭在邊境小城市里,在老城區總是讓你有著很多錯愕。這里有著很多風格的建筑,每個建筑好像代表著不同城市來到這里的人,大家彼此相安無事,卻有著來自家鄉的區別。在大家彼此包容和忍耐的日子里,工作一如既往的進行著。城市里穿梭著高大的來自俄羅斯的壯漢們,有些人拿著高瓶子的伏特加,挺著啤酒肚在街上邁著沉重的腳步。他們總是喘著粗氣,走走停停回頭看看正在后面跟著的女人和孩子們,還用手指算著人數生怕走失了某一個孩子或者女人。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生命更寶貴的,如果離開了家庭的保護,她們面對的危險是非常嚴重的。而在我們的世界里,這些金發碧眼的白皮膚美女們,總是那么的突兀,讓人一眼就會注意到。所以,男人們總是要讓男孩子吃的足夠多,長得足夠壯實,才可以保護自己的家庭。
在一個公共餐廳里,我們能找到來自各個風格的餐廳的窗口。當我選好了食物坐在一個角落里看到一個白人媽媽,在偷偷的和自己的兒女說著小話。雖然我不懂俄語,但是我大概能看懂她在說什么。我猜她說:“寶貝,不要擔心長胖,只要多吃點,多運動壯實了以后,你才能保護自己。”看著她用勺子多加了點飯給兩個孩子,我的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感動。無論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母愛總是那么偉大。雖然兩個孩子很生氣,男孩子還在發脾氣,但是母親還是很堅持的看著兩個孩子吃完了飯。那一刻,我不知道有多么的感動,那份溫暖我也體會過,我深知那份關心的重要。
其實,關于母愛,在多年間的生活經驗里,我們的感受居然都是相似的。那份發自內心的關懷和無私無畏,讓人們得到了統一的印證。
可是,在另一面,我看到一個女人在哭泣著,有一個男人坐在我旁邊說著漢語:“她母親去世了,她要換一份工作,可能不那么體面,所以她哭得很傷心。”
我去窗口取飯的時候,餐館的老板小聲說著:“什么體面,就是歌舞演員,不是什么好職業。你可別去招惹這樣的女人,連和你說話的也別招惹。”我看向這個女人,和捂著臉的男人,有點害怕。老板悄悄說:“告訴你是好話,不是誰都那么善意。但是,你別學壞就好,一看你就是有家庭的人,不要放棄好的生活。”
那個男人看到了,居然向我走來,我有點害怕的離開了。
走了以后,我想起了一個熟悉的人,就是總是穿著粉色背帶褲的外號小火柴的同學。她小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的風光。那時候,她的父親工作很好,她總是穿著很漂亮的背帶褲,梳著羊角辮。她的母親總是喜歡帶著溫柔的微笑到學校門口為她梳頭,然后看著她離開,轉身回家。可是好景不長,她母親是一個真正的家庭婦女,沒有工作也沒有多少文化,最終他父親和她母親離婚了。
離婚不到兩個月,她的日子直線下降,我看到她漸漸地沒精打采,還總是在路上邊走邊哭。其實,那時候她的成績一直都是老師微笑后面的滿足,但是從那以后她的成績直線下降。
有一天,我看到她母親追到了學校門口,打罵中,她掙脫了母親的手,跑進了班級。我看到這個女人在路上哭著,低聲的自言自語,依稀間我聽到了她說:“……學什么舞蹈,快吃不上飯了,還舞蹈……你爸爸也沒有拿錢回來,學什么舞蹈。”
我看到這個女人,沒有多久就開始在外面刷起了盤子,冰冷的水讓她的手指好一陣子的腫脹。可是,她的女兒還是喜歡在外面邊玩兒,邊壓著腿。在滿是沙土的地面上,打著轉兒練習著舞蹈動作。
沒有多久,班主任找到了她和她語重心長的談心。為了讓她能聽完老師的話,我和幾個女生陪著她一起聽老師談心。老師總是說著:“心痛你母親吧,她真的很不容易,讓她休息一陣子你生活來源從哪里來。但是,你要是有時間就幫媽媽做點什么吧。你父親不在家,你就幫她多干點活兒。但是,舞蹈就不要學了,因為這種錦上添花的技藝,是需要昂貴的費用的。同樣的,你要是學習也可以,你可以幫助你母親復婚。這就需要你好好學習,只要你以后學習成績好了找到好工作,就可以幫你母親分擔好多心事和家庭費用,你父親才會回來。……”老師的語重心長和她一臉的驚訝。
小火柴,她語出驚人,“老師,誰和你說的啊,我家沒有問題,我家條件很好,我可以接著學習舞蹈,我什么也不缺。”她一臉的悖逆,“老師你看不起誰,我可是家庭條件好的。”她扔下剛剛出院的老師,自顧自的離開了。我們班主任很生氣的坐在凳子上,身上還沒有長好的刀口還沒有完全愈合,叫她這么一喊開始滲著血。
我們幾個女孩子看著她離開,時尚芭比本來還拿著準備了后續的安撫用的文具,還有大家為她準備的生日禮物。結果,她這么幾句話,氣得她扔下了東西,沖了出去。本來她就憋著一肚子的氣,這次小火柴這么一鬧,她直接就追了出去。全優生班長害怕出事兒也跟著出去了,但是走到半道突然蹲了下來。我看到了家長拿著一個棒球棒子,一路打著我們追到了班級。她以為自己的女兒被欺負,拿著棒球棒狠狠的打著屋里包括老師在內的師生們。班主任老師非常的勇敢的保護著我們,手術刀口還沒有好,就像一個老鷹抓小雞里面的老母雞一樣保護我們這些孩子們。
幸好值周生發現了問題,找了幾個男老師幫忙拉架,在殘局中,我們在血泊里掙扎著紛紛離開了班級。但是,當我回頭看著后面,有一個女孩子抱著老師昏倒在血泊里。老師的女兒和她一起被人打暈在血泊里,我們沒命的跑到大街上,學生四散逃跑。
班長跑到路邊用自己的電話卡打電話報警,一個大人搶走了電話卡,緊接著拉走了他。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敢,我打響了求救電話,不僅報警還叫來了救護車。事后大家很驚訝,“你好像沒有電話卡,你怎么求救的?”
“其實,報警和救護都是免費電話。”我看著追上來問我的女孩子們回答道。
“什么叫免費。”她們還是不明白。
“不用插卡就可以撥的電話。”我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第二天,有一個女孩子挨了罰,在學校的主席臺上公開批評,在我聽清了理由的時候我看到了哭泣中的霸王花也站在了旁邊。原來,她們跑去好幾個電話亭實驗這個號碼是不是免費撥打,是不是不用插卡都可以撥。結果,被相關單位告知了學校,受到了學校的通報批評。后來,老師語重心長的說著,“其實,有責任心的同時,最好也要相信人,總是帶著懷疑遲早要出問題。”
“老師,如果不帶著小心謹慎的態度,我們一定會遇到很嚴重的問題。”霸王花還在懷疑著老師。
老師還沒有好的傷口又一次裂開了,班長看了老師一眼,回頭看著時尚芭比。時尚芭比像是有默契似的跑出了班級。沒有一會兒,醫護人員把正在痛苦呻吟的老師送到了醫院。
又是好幾天沒有人來講課,霸王花這次居然被全班冷落。從前總是有人去找她談心,或者有兩個班長找她提意見,這次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和她說話。她像一個透明人在單位四處游走,大家就當沒有看到她。
倒是全優生班長忽然有一天和我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對不起,我驚訝的看著他。
“同桌,你這是唱的哪出兒啊,怎么給我道歉了,你不是生病了吧。”
“誰生病了,你能不能說我點好?”
“那你這是干什么,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要不是你幫我指出問題,我怎么會成績上的這么快啊。”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這是你未來的談資,你一生最美好的回憶,就是你和一個全優生帥哥可以共處一室,還能學到優點。”
“哎呀,同桌,你這么優秀你可得給我簽一名,這可是我一生的回憶。”我拿出一張練字的白紙。
他很認真的看著這張紙,沉思了一會兒。
“告訴我怎么保存這張紙,能讓你以后能夠想起我呢?”
“放在……”
“放在尊重里,你也太不知道珍惜了,我的簽名那么重要,你就弄張破紙糊弄我啊?”
我很認真的看了看他,哎,真愁人。他似笑非笑的壞笑著,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本子。上面寫著自己的簽名,“你幫我記點東西,但是本子先幫我收著。”
第二天,我居然看到了小火柴穿著一件蝴蝶垂衣襟的白襯衫,一跳練跳舞的女孩子總是穿著的小裙子,白色的防曬服,一臉的輕松跟大家道別。我們面面而覷,這是唱的哪一出兒啊,怎么之前打架,之后又一臉的輕松啊。
她好似輕松的一蹦一跳的離開了,門口一男一女接她離開。我們看到一輛黑色的雪福來接走了她,她回頭望著我們的時候是一臉的壞壞的笑。
“那是誰,不是她父親吧。”有人問道。
“好像,她父親沒有車誒,不對吧,那個不是你的那個月亮新娘嗎?”有一個同學回頭問我。
“她們怎么坐同一輛車走了。”我仔細看,可不是,她們真的坐同一輛車離開了。
“至少,短時間內我們輕松了。”時尚芭比總是反應很快,嚇得癱在地上,語重心長的說著。這份言不由衷讓我想到居安思危和那份對未來的擔憂。
“啊哈,需要她和弟弟妹妹們道別嗎?”霸王花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了我們的班級。
她穿著同一系列的白色襯衫,一條黑色的褲子卻帶著紅色的邊兒,在奇怪的拼接縫上有著暗色的花邊兒。我們看到這個奇怪的裝束,更加的讓我感到壓抑的是,她頭上梳著高高的馬尾辮兒,戴著一個銀色的發箍。一臉的不屑一顧,看著我們偎依在一起看著她,她有點害怕似的離開了。但是,禍不單行,一個家長模樣的女人穿著更加奇怪的裝束,一臉的濃妝艷抹梳著高高的發髻,和她一樣帶著奇怪的發箍,穿著一雙銀色的高跟鞋,又粗又高的鞋跟帶著熒光的炫色,并不尖的鞋頭上包著銀色的鐵質鞋尖兒,這和炫色的鞋幫完全不一樣。橘色的發箍后面,斜插著三個奇怪的簪子。
“她善于暗器,我們一定要小心。”班長示意我們,我們鉆到凳子后面。可是這個奇怪的女人偏偏不想放過我們,居然繞到教室后面看我們。我們在后面尖叫著,這個好像是男人假扮的女人,說了一句話,好幾個人居然也沖了進來。
樓下忽然想起了嘶聲裂肺的哭聲和尖叫,一陣陣的轟隆隆的聲音。所有人看著空氣中騰起的煙霧,陽光斜射進了教室,在這個哭聲中,霸王花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臉。開始歇斯底里的哭著,她不知道從哪里拿了一個手絹,捂著自己的嘴,漸漸地癱軟了身體跪在地上。她哭的那份傷心,不知道為什么,我開始理解了很多女人面對感情的那份執著。
她哭得傷心,好像失去了喜歡的玩具的孩子,不得不給弟弟妹妹的那樣。
她哭著哭著,就蹲在地上,斜倚著桌子,哭得傷心還不敢發出大的聲音,就那樣捂著臉哭著。
另一個女人蹲在地上安慰著她,輕聲說,“至少你曾經真愛過,為了表現你的愛情,不能說討厭和不喜歡。”她就是一個勁兒的點頭,當時我比她要年幼,還不是很懂得愛情。只是感到她有著尋常人沒有的痛苦,就是她很難把握的感情和自己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未來。
在她痛苦的時候,有幾個人居然跑去安慰她。在這個總是來挑事兒的女孩子的世界里似乎只有這個不知道是誰的男人。
時尚芭比不愧是班長,總是說著饸絡的話兒,她安慰她說:“無論你喜不喜歡我們,無論你會遇到什么問題,我們都希望你能獲得幸福。我們沒有惡意,也不像你這么早就找好了喜歡的對象。我們大多數都是不知道以后會找到什么樣的對象。但是既然你喜歡這個人,愿意和他在一起,我們可以支持你。但是你不要找我們的麻煩,畢竟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對象是誰。而且吧,我們還是想以后以考學為主,我們想要的就是能夠有份好工作。然后,能去哪里工作就找個什么樣的對象。但是你不要總來我們這里,畢竟我們有些人已經有男朋友了,甚至有人已經訂過婚。所以,不要來找我們的麻煩,畢竟從一家到另外一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好不好?”
“誰從一家到另一家啊,我們都是一個學校的,我不會把麻煩帶到你們當中的。”霸王花眨著自己的眼睛,很認真的說著。
回望很多年以后,我總是很難過,霸王花總是很奇怪的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問題。可是在我的視角,她的胡鬧卻拆散了好幾對鴛鴦,讓我們最終只能被迫和她一起參與一些事情。其實,有很多時候我們不能認識太多的人,當你總是念叨的時候,我們只能面對很多本來不屬于我們的問題。
霸王花很不理解我的話,總是找我聊。但是我已經無法和她說清楚了,因為在她向她的心上人抱怨之后,他總是會找人來了解情況。當他了解一些問題,總會親自來找我們看看情況,以至于我們不得不面對一個有權勢的男人的質疑。結果就是我們不得不和對象分手受到了莫名的懲罰。而這個懲罰就是,不得不遠離曾經相戀的對象,被拆散的怨侶往往在結婚的最后時刻還在念念不忘那個早就不知道去哪里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