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回家以后母親很意外,“你怎么回來了?“我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一個人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因為不想讓家里的人擔心,還不想讓母親找到理由讓我回去,所以我一個人把自己鎖在屋子里。滿眼里只是感覺自己遇到一堆奇葩,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因為補習班老師是認識的親戚,所以回家沒有多久,老師主動跑來道歉,說是沒有看好學生讓我不開心。其實,我沒有覺得不開心,只是隱隱覺得遲早會出問題,所以不想回去。老師說也沒有出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說我在那里表現還不錯,學習態度也很好,雖然和同學鬧了點情緒,還是想讓我回去。
因為對霸王花的囂張跋扈,和月亮新娘的刁鉆古怪卻銘記在心,所以還是不想回去。父親是個很愛面子的人,顧及當時答應人家的話,還礙于家人間的情面,又一次送我回去了。我執意不肯,最后和父親僵持了一陣子,母親說了饸絡話,讓我再去試一試,行就在堅持一陣子,不行就回家。看著父母一起施加壓力,我只好同意回去補習班。
在不久之后,我再次被邀請到了補習班。其實盡管我總是當花童出席比較隆重的場合,但是私下里我不喜歡拋頭露面,更別說當眾語言了(就是當眾說話,都不是很喜歡)。但是母親總是認為是個好機會學習一些知識,還可以鍛煉能力,所以還是讓我堅持學習。
之后的日子,霸王花依舊張揚跋扈,因為從小生活條件很好,依舊小洋裝內加休閑,一如既往的看不起我們這些被叫做下里巴人的農村人。我呢,還是一如既往的默默無聞的學習,和周圍人互不干擾。本來以為一切可以相安無事的度過,但是維尼姐姐和帥哥師弟的到來,打破了這一切的平靜。
平心而論,帥哥師弟其實并不帥,但是,我喜歡他。因為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的母親是我的啟蒙老師,總是在關鍵的時候給我指點迷津,所以我一直很喜歡她們母子。她母親一直待我很好,還經常為我們講解藝術史和多種繪畫的方法以及人生的道理,這對我的人生受益匪淺。并且,他的母親很會穿搭,帥哥師弟總是帥氣異常,還很拉風。每次他展示完新衣服,我們都會開玩笑的說閃亮登場。我記得,我總是好奇的走到她兒子的面前,看看他在干什么。因為他會好多從前沒見過的繪畫技法。那時候的帥哥師弟總是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場從容不迫的用筆畫著新作,特別有大師的風范。盡管他為人比較厲害(據說說話特別厲害),不過人緣卻超好。不僅如此,他學業成績也超好。所以,總是給一種超強的吸引力,連霸王花看到都割腕惋惜,她生錯了年代(她比帥哥師弟年齡大很多)。
小的時候因為沒有人照顧我,所以很早我就被送到了幼兒園。帥哥師弟是正常入學,但是我是提前入學的,因此每到練習參賽作品的時候,老師就會要我去低年級找帥哥師弟來。所以,大家私下里都說在高年級的我比帥哥師弟年齡大,其實我年齡比他小。所以,大家都說他是我師弟,但是帥哥師弟知道我比他小,因此我們還吵過架。所以,帥哥師弟是我一直隱隱作痛的心病,因為我知道他很不喜歡我自以為是的叫他師弟,但是我還是喜歡和他湊熱鬧。因為他總是能拿出我喜歡的畫作,讓我總是惦記看看他在干什么,好偷學點兒。每每他在那里練習繪畫,所以我總是厚著臉皮站在大家當中,蹭著多看一會兒。但是每當他看清是我站在那里,他總是換成不喜歡的表情,我只好離開。那時候,我的家境漸漸的衰退,只有我的母親一直不離不棄的幫助著我。我帶著骨子里的那份傲氣,帶著對未來的擔憂,總是裝出高冷的樣子。其實,我比任何人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我唯一的指望就是拼命的學習后找到一份好工作,延續我現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但是,要是想把日子過得再好一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帥哥師弟玩的東西和經常出入的場子總是需要很高昂的代價,每次在人群后面聽到了他去過的場合的價格,我只能偷偷咋舌后,又默默的走回了我的位置。心里也是知道我拿不起這些錢,也再不去湊熱鬧。然后,只能拿出一本書,繼續研究著。有一次帥哥師弟說大概在書里是能找到快樂的吧,我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心里想也對,只有這里才有我想要的世界。想起那時候,有一句話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到的內容,讓我心里總是有安慰,僅在這里分享——在殘酷的現實當中,我總是喜歡找到自己騰放心靈的一角,那里不屬于喧囂,不屬于權勢,也不屬于阿貓阿狗,只屬于一個最真摯的我。這是在一個名人傳記中摘抄的一句話,我不僅感同身受還總把它作為安慰自己的話。
其實,我知道什么東西的好壞,包括很多男女生的家世背景我大概能猜到。但是我因為不想讓自己的為難不想當面說破。為此,我請教過我的祖父。他是一個很愛面子的人,很有文化底蘊,但是總是明知道卻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他總是說,你還小,少想沒有用的,別拿別人的東西。每每到這時候,奶奶總是加上囑咐一句,好好上課聰明人總是多學點。所以,我從來不會拿別人的東西,也不會勾引別人買東西。在家人的囑咐下,我還是帶著那份來自從前榮耀過后的那份孤傲,凡事靠自己張羅。家人總是說,你還年輕,未來還很長,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終生的事情。所以我只能,默默無聞的學習著知識,期盼著自己可以擁有獨立生存的能力。當時,我很期待自己可以成為自由職業者,可以找一個男人不顧一切的陪著我去流浪,認識很多不同的人,找尋生命的意義,所以大家說我是個不一樣的奇葩。因此,我什么都努力的學習著,如果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如果不能擁有生存的能力,怎么繼續流浪。
那天,帥哥師弟悄悄說,我是個木頭美人。大家突然對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我感了興趣,圍著我說我是高價的花瓶,居然有人指著屋子一角的花瓶說我的未來就是這樣的。我心里想,你們這些蠢貨,你知道什么叫花瓶嗎,我比你更清楚它的意思(在古代,人們把不忠貞的女人放在豬籠里,做成花瓶,這是一種酷刑)。
我看著花瓶,轉過頭,看著這些熟悉的孩子們的刁鉆古怪。繼續默默的低頭看著書,豆大的淚水順著眼睛落下,心里想我就是不想成為花瓶才這么拼命學習的,更何況,你知道我的未來會去向何方。我一直期望自己獨立自主,不任人擺布,所以一直謹記一位老師曾經的叮囑我:“只要你肯堅持,就能看到屬于你自己的,代表勝利的紅色花朵。這種幸福只屬于你,因為你的幸福只有你知道。”
“人應該接受現實,你就是陪襯,生來就是綠葉,別人才是紅花。你知道上天讓你來學習就是對你天大的恩賜。”月亮新娘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我的身邊,一聲一頓的說著。然后,她拿出好幾個拼擺好的賬單,悄悄說:“知道該怎么辦了吧?”我默默的看著這個女人,其實不用她說,我也是來混個資料,多學點東西的,不是你要賬的工具。其實,小的時候我的家里給我訂過娃娃親,雖然男生總也不來看我,但是家長總是來問問有沒有什么需要和問題。每到他來的季節,父親總是備上上好的燒酒和下酒菜,等著他父親來看看我一年以來的進步。那些年每每想到未婚夫,我和父親好像得到了指望,我是他唯一的女兒,他比任何人都期待紅冠花披嫁人的那一天。可惜,我的家境漸漸的衰落,可是他家卻異軍突起,最后我只能得到一個消息,就是他找了另外一個讓他感到榮耀的女人。
梳理完心情,我就是簡單的說了一句,“老師,我付費了,而且,就是為了不成為花瓶我才來學習的。”我受不了她的假惺惺的借口,隨口頂了她一句。眼看著她瞬間氣青發紫的臉龐,心里卻不知道有多么的難過。想起過年的時候看到力哥消瘦的樣子,心里滿是酸楚。其實,她根本就不懂得世道也不清醒,我可能是唯一一個沒有和他聊閑的女生。因為家境不好和對未來的擔憂,所以對于同學感情我也總是淺嘗輒止。她自以為公正的評價,殊不知我未婚夫家的眼線也在那個補習班里,這些不公正的言論直接導致了我和他的間隙,最后我們這些多年建立的感情只能以悲劇收場。
之后的幾天里,因為老師的偏私,加上不公正的評價。很多女孩子更加喜歡炫耀自己富裕的生活,更加明目張膽的早戀。作為一個貧民,我沒有什么特別的同情給她們的無病呻吟的內容,也沒有附會給這些女孩子們驕奢的氣焰,以我的家庭消費能力也無法體會她們的生活快樂,也不懂得她們都矯情什么。當有一天,老師問我為什么全班都指認我早戀的時候,我剛剛看完一本描述明末清初和尚的自傳體小說,只是淡淡的說:“我能感覺到什么叫做,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其實,那時候的我在那個班級被認為是怪物,甚至都沒有交好的朋友,更何況是男朋友呢。母親總是安慰我,只要你學習足夠好,你一定會像我一樣有一份穩定的收入,然后你就有資格找一個和你身份對等的對你好的男生結婚,這樣你就會找到屬于你的幸福。為此,我一直都非常的努力,因為我知道我還是有指望的。
可就在那一天被同學們的指責中我發現了很多的事情。尤其是在這件事情之后,我終于明白了大家為什么總是圍著這個話題打連連。因為有一天霸王花領來了神秘男友而月亮新娘領來了力哥,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宣布自己的戀情還告誡大家誰也不許和自己搶男友。(事后,大家說你們的付出是值得的,因為她的對象注定是領導,為了這份愛情或者婚姻你的犧牲是值得的。后來,我才知道她相處的對象很有可能是外籍領導家的。)因為我前一天吃壞了肚子上課遲到,我僅僅看到匆匆下樓的力哥,直到現在也不知道霸王花的男朋友是誰。但是我知道弄錯了男朋友后果很嚴重,因為霸王花是學校里出了名的女魔頭,月亮新娘還是她的幫兇,所以上學期間我不敢談戀愛。看到各個因為男朋友遇害的女生,我還真是心有余悸。為了擺脫搶男友的嫌疑,大家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最夸張的就是我的遠親,維尼姐姐,因為她總是抱著一個維尼布熊,她總是說它救過我的命。
那天,在威逼利誘詢問有沒有男朋友之后,瞬間教室陷入了恐怖的氛圍,大家開始學習怎么避嫌。比如,當大家發現霸王花看著自己的時候,紛紛遮蓋自己的面容。提到男朋友瞬間教室一片寧靜,大家都不想成為霸王花練習散打的對象,也不想成為月亮新娘練習催眠術的對象,所以大家一開始就練習怎么從她們手中合理逃脫,還能不被傷害的方法。最為難的就是我,雖然知道力哥,但是他們兩個總也不來,基本上就是和不知道一樣。但是,霸王花就不一樣了,幾乎天天在,而且男生女生差不多一樣多,誰是她的那個他呢?為了不讓大家看出來,我只好天天形單影只。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了,偷偷問維尼姐姐霸王花的男朋友是誰,她說他不在這里,然后跑到了后面。我陷入了疑惑陳思了很久,突然,氣氛發生了改變。
一陣突突的腳步聲,后面有打斗的聲音。我回過頭,看到親戚家的姐姐正在摔自己的布娃娃。她總是抱著自己的維尼熊喜歡的很,可是這次居然摔起了它,真是匪夷所思。看到我看著她,一邊她使勁的摔著,一邊說:“讓你不聽話,就是個壞孩子。”
忽然有一個孩子說:“她有男朋友了。”瞬間空氣中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氣氛,大家帶著不一樣的表情彼此遮遮掩掩。看著大家的奇怪舉動,我很納悶,這是鬧的哪一場戲啊?
忽然,全班的同學齊刷刷的看著維尼姐姐,我也沒有處理這樣事情的經驗,完全不明白該怎么辦,只能靜觀其變。其實,我是太了解自己的家境,無論那里都是排不上號的,僅僅是為了上課才來的,這么個鬧法兒是要干什么呢?
隨后在騷動之中,一個胖乎乎的小女孩子扔了一個紙團在地上,回過頭笑得異常夸張好像半張臉都是嘴。“未婚對象誰來撿?”我是不能選人的,所以拿起手里的書,還是默默的看著,其實心里也挺難過,基于這一段時間的整蠱慣例,也不知道是有人在吃醋還是有人在挑事兒。但是,隨后維尼姐姐尖叫了一聲,用漂亮的裙子護著自己的布熊,轉身來到帥哥師弟面前,嘴里說著“她是個壞孩子,我聽話。”看著她奇怪的表現,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難不成有人出奇招,要賬?
雖然明白維尼姐姐,就是臨時抱佛腳,抓了個男生當對象,我猜她都沒有看清楚是誰,就開始發浪表白了。無獨有偶的是,另一面,月亮新娘和霸王花卻鼓起了掌。在大家的掌聲和祝福的噓聲中,他們手握手,目光對視,面容很快帶上了淡淡的粉紅。
“真像樣,好樣的。”一個大人也來鼓勵她。我頓時目瞪口呆,完全蒙圈了,因為之前老師一直囑咐我不要早戀,也不要聊閑,要懂得自己的位置。我看著這對瞬間心心相惜的男女生,忽然感到未來一片黑暗,這步調也太一致了,怎么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了呢?
之后很多年,為了擺脫霸王花的糾纏,完成學業,我們一路上和她斗智斗勇甚是辛苦。無獨有偶的是維尼姐姐幸運異常歪打正著和帥哥師弟相處越來越融洽,反倒是感情越來越深,意外的獲得了婚姻上的幸福。再說帥哥師弟,雖然很年輕,但是為人正直,在母親的精心培育下,非常有才華。維尼姐姐在書香門第的輔助下,她倒是越來越滋潤。當我多次看到人群中的她,我開始羨慕那些可以自由的愛戀的女孩子。但是,舉步維艱的我,為了生計,只能拼了命的學習,期盼最終可以獲得婚姻的幸福。
雖然我也懷疑過我受到的教育,和我接觸的人,以及所有人對我說的話,但是所幸的是我堅持完成了學業。其實我也是有期待的,但是很少有人真正關心過坐在角落里的我。有一天,我看到帥哥師弟和維尼姐姐結婚,作為娘家幫忙的,看到他們兩個人珠聯璧合的坐在一起,真是滿心的祝福和感嘆,真是福大命大,這也能撿到帥哥。那天我穿著白底粉色碎花的波西米亞裙,就在與新娘新郎合影的時候發現衣著和床上用品都是名牌,頓時感到的是無比的尷尬和自卑。
其實,細想起來,月亮新娘也干了一件好事兒,至少姐姐和姐夫的婚姻和愛戀就是在這陰差陽錯中被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