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入夜，孩童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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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低鳴的聲音終于顯露出來，一支羽箭穿透一輛華貴的馬車，特殊金屬制作的箭頭輕松穿破了楠鐵木板，撕開了薄紗車簾，然后穿過了馬夫的后胸骨，最終準(zhǔn)確無誤的擊中了心臟。

“保護(hù)小姐！”

馬夫咬著牙拋出了最后一句話，隨后便一翻身跌落下馬，丫鬟急匆匆掀開簾布，笨拙的牽扯著韁繩，而在華貴馬車背后，兩個黑衣人瘋狂揮動鞭子，其中一人再一次搭上了弓。

高貴的西域戰(zhàn)馬痛苦的嘶鳴一聲，就此倒下，車上的兩個人也被狠狠甩了出來鐵箭穿過那位貴族小姐的心口，就此斃命，只剩一個丫鬟從雜草叢上狼狽爬起來，惡狠狠的盯著身周的人。

黑衣人收起了鐵弓，確認(rèn)了自己最后一箭是徹底穿過了那名貴族小姐的心臟。

“還剩一個。”一個殺手用箭指著那名渾身濕泥的丫鬟說道。

渾身籠罩在黑篷里的男人冷眼掃視了現(xiàn)場，寒聲說道：“找個地方埋了，省的落了把柄。”

眼看著兩名黑衣人跳下了馬，唐果果心中忽然產(chǎn)生了后悔的情緒。

作為將門虎女，唐果果天生就繼承了父親驍勇好戰(zhàn)的脾氣，聽聞西陵這邊鹽稅出了問題，她硬是鬧著要跟父親來見見世面，然而世面沒見成，反而是搭上了好幾條性命，她只恨自己為什么不帶一把匕首，哪怕刺不死這兩個畜牲，那最后也能清白的了結(jié)自己這短暫的一生啊。

“一群畜牲，國公府遲早會查出來，到時你們都得碎尸萬段！再送到思明院去喂狗！”

黑衣人將刀收入鞘中，嘲諷說道：“小丫頭倒挺倔，只可惜，身子還未長開，不然肯定是個一方俏美人，不過……怕也沒機(jī)會再長大了。”

藏與草甸里的陳相錦目睹著這一切，咬緊了微微顫抖的牙關(guān)，然后拉開了桃弓。

這是他第一次張弓對著兩個活人射擊，哪怕這二人在唐國律法中已是判了死刑的人，而事實(shí)上，這種緊張更多是來自于自己的不自信。

“中中中中中，一定要中…”

而眼見著兩個黑衣人收起了短刀，伸手就要去抓人，他心中莫名騰起了一股火焰。

一片青葉悠悠落下，啊的一聲，陳相錦左手忽然一抖，羽箭離弦而出，鋒利的箭頭穿破了半空中的那片青葉，朝著那兩道黑影嗖的一聲飛了過去。

林間響起一聲爆喝，兩名黑衣人聞聲回頭，卻見一發(fā)利刃撲面而來，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yīng)，那道銀影便已經(jīng)到來。

噗的一聲。

羽箭正正穿過黑衣人的眉心，那名黑衣人身體猛然向后撞去，狠狠砸在一棵樹上，發(fā)出砰的一聲。

“中了！哈哈哈…”

陳相錦幾乎從草叢里跳了出來，即便是危險(xiǎn)的時刻，他也抑制不住人生第一次射中目標(biāo)的快感，然而他很快便笑不出聲了。

另一名黑衣人殺手眼見自己的同伴被一擊斃命，他并沒有因此害怕，相反他怒了，因?yàn)樵诎俨街饽莻€跳起來歡呼的射手不是什么軍中神射手，而只是……一個少年。

于是他沒有回頭去看同伴的死活，而是第一時間拔刀朝著那個可惡的少年沖了過去。

陳相錦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xiǎn)，百步之外，在職業(yè)殺手外加軍中矯健之人眼中看來只是一個極短的時間，眼見那名殺手朝著自己奔來，他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就跑。

自己只是個乳臭未干的少年，而對方卻是個雄壯四肢發(fā)達(dá)身手矯健的帶刀殺手，無論怎么打，肯定是打不過的，逃，是唯一的活路。

于是山林里便可以看見一副奇葩的畫面，一個八尺殺手不斷扒開眼前的樹枝草葉一路狂奔，而前方則是一個身手矯健的孩子，在林間像是猴子似的跳來跳去，穿過那些只有自己才能穿過去的兩樹之間。憑借著便是他從小便在這片山林里長大，對這里的地形那是無比的熟悉。

“混蛋，有種別跑！”

黑衣人扯下面罩，大口的呼吸，眼見著那道身影在自己眼中消失，自己卻怎么也無可奈何，直到平靜下來喘了兩口氣，他忽然腦中清醒，然而四周的環(huán)境自己已不再熟悉，多年的經(jīng)驗(yàn)告訴他，自己被帶迷路了。

“不好，調(diào)虎離山！”

隨即，他轉(zhuǎn)身就要回頭，忽然眼前出現(xiàn)一記悶棍。

“打你我還要調(diào)虎離山？”

陳相錦舉著木棍站在黑衣人的背后狠狠的砸了過去，眼見這一棍下去，黑衣人的意識已是迷迷糊糊，陳相錦害怕對方回過神來，舉棍再打，黑衣人這才雙眼一翻，仰面倒了下去，他這才扔掉沾染著血跡的木棍，轉(zhuǎn)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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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淙淙從石盤上流淌下來，陳相錦雙手連續(xù)舀了好幾把水潑在臉上，直到溪水浸濕了他的衣襟，背后感到了陣陣的涼意這才一屁股坐在溪邊，他看著逐漸平靜下來的溪面里自己的倒影，怔怔看了許久，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他雙手撐在水里，似乎是用力過猛，水下的手掌用力抓著一把泥沙，指尖微微泛白，攪的溪水渾濁不堪，一片混亂，因?yàn)樗芎ε隆?

哪兒有天生膽大的人啊，少年終究是少年，再如何冷靜沉著，也無法隱藏表面下的緊張與害怕，更何況他還只是個普通的，從小生活在山林里，沒有經(jīng)過世事的少年。陳相錦用冰冷的溪水沖洗著有些麻木的臉龐，直到那張還帶著淡淡稚氣的小臉被凍得有些發(fā)青，他這才緩過神來，對著已經(jīng)平靜下來水面里的自己說道：“殺人犯。”

直到徹底平復(fù)了緊張害怕的神情，他這才想起自己似乎還忘記了一個人。能被那么多人馬同時追殺的人應(yīng)該不是個普通人，至少不會是和陳相錦一樣胸?zé)o大志的普通人。被追殺危及性命的人不是普通人，那經(jīng)常被刀架著脖子的，應(yīng)該也非凡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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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他們?yōu)槭裁磿圬?fù)你？”

經(jīng)過冷靜分析之后，陳相錦決定還是再回去看一眼，或許那個小姑娘已經(jīng)死了，但暴尸荒野實(shí)在是有些殘忍，于是他便抱著收尸念頭過去，卻沒想到那個倒在草甸上的小姑娘還活著，只是似乎崴了腳，靠在石頭上休息，灰頭土臉的模樣極為可憐。

他的目光落在小姑娘的臉蛋上，如果有清水洗洗，這或許會是一張很漂亮的臉。

陳相錦半蹲下來，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足夠溫和，不會嚇到這個看起來才十多歲的姑娘。他想著用追殺兩個字可能會影響到小孩子的身心健康，于是就改成了欺負(fù)，然而他卻忘了，實(shí)際上自己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人。

當(dāng)唐煙雨聽見有人似乎是在詢問自己，實(shí)在困倦的她努力睜開了眼，看到的卻是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少年人，先前就是此人一箭殺死了那名殺手，如今這樣又回來了，大概另一名殺手也已經(jīng)被解決了。但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她已經(jīng)很難去相信別人了，于是，年僅十二歲的唐煙雨眼中忽然生出難言的成熟氣息，抑制住了內(nèi)心深處無比的恐懼，扮成了鄰家可愛的小姑娘形象，撲了上去!

“爹爹，你終于來救我了！”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淚眼汪汪的撲向了十五歲的少年陳相錦身上，雙手緊緊摟住的他的脖子，雙腳悄悄環(huán)在了他的腰上，黝黑的小臉蹭了蹭陳相錦的臉，似乎真是個舍不得父親的孩童。

唐煙雨近乎整個身子掛在了陳相錦身上，十五歲少年人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整個人便被拖了下去，身子斜斜的倒下，本能的雙手撐在了地上。

“你……你快撒手，我不是你爹。”

十二歲的唐煙雨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手摟住了陳相錦的脖子，雙腿緊緊纏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則繞過后背，摸向了他背后的箭囊。

“咦？爹爹快看，母親來了。”

這是一招極其簡單的聲東擊西，對于陳相錦這種生活在山里的人來說，本不應(yīng)該有效果，然而陳相錦此刻慌了神，整個人在草甸上翻了個身。便在此時，唐煙雨抽出了箭矢，整個人坐在了陳相錦肚子上，雙手握著箭矢，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不許動！”

冷靜沉穩(wěn)外加機(jī)智，此刻完美的在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身上完美的展現(xiàn)出來，陳相錦怎么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有一天竟然也會威脅到自己的生命。

“你是誰派來的？”

初來西陵便遭到了多場刺殺，唐煙雨見過許多陰狠毒辣的手段，這不得不讓她提高了警惕，一個看起來瘦弱的少年人，無論怎么看都絕不會是兩名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的對手，第一個或許是運(yùn)氣，那第二個呢？僅僅只是一個疑點(diǎn)，便足以證明很多事情。唐煙雨覺得自己問的足夠精準(zhǔn)，語氣也達(dá)到了恐嚇的目的。

“我不動，你也別動，這個很利的……”陳相錦暗暗咽了口唾沫，然而隨著喉頭的運(yùn)動皮肉微微觸到了脖子上的箭矢，冰涼刺骨，刺骨清寒。

“你也知道這支箭很利，如果你只是個普通獵戶，普通金屬制作的箭頭便足以刺穿任何獵物的毛皮，而你的箭頭少說也打磨了上千遍，足以擊穿普通軍用皮甲，能配備這種箭頭的人，不會是一個獵戶，我很想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誰。”

“這箭是我自己磨的，不管你是否承認(rèn)，我救了你不是？”

察覺到小姑娘眼中的微妙的變化，陳相錦接著說道：“我只是住在附近的普通人，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不會害你的，更何況，你的腳受了傷，我猜是從馬車上摔下來的時候崴到了，如果不及時救治，到時候可是要成為一個瘸子的。”

唐煙雨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身體僵了僵，片刻后卻平靜說道：“你覺得我會需要你的幫助？”

陳相錦誠懇說道：“先前離開的那五個人，如果沒有看到自己的同伴回來，必然會調(diào)轉(zhuǎn)馬頭殺回來，你現(xiàn)在可以一劍殺了我，但以現(xiàn)在的你，絕無希望逃走，我以我父親的名義發(fā)誓，我永遠(yuǎn)不會害你。”

“我是個好人，相信我，我所說的這一切，都是在為你考慮。”

鋒利的箭矢刺破了咽喉的表皮，陳相錦忍者疼痛，誠懇的看著一臉疲憊的唐煙雨。

唐煙雨臉色越發(fā)蒼白，十二歲終究還是個孩子，見不得鮮血，表面的冷漠終究的掩飾不了內(nèi)心的害怕，啜泣問道：“如果你騙我怎么辦？”

陳相錦回答道：“我?guī)阕撸绻因_你，不得好死。”

“保護(hù)我，不許騙人……”

兩道眼淚終于滑過滿是灰泥的臉，留下兩道白潔，她顫抖的拿開箭矢，再次確認(rèn)說道：“不準(zhǔn)丟下我。”

陳相錦十分肯定說道：“不會。”

唐煙雨認(rèn)真的看了他一眼，想要好好的哭泣一番，然而還沒來得及，整個人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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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淙淙從石盤上流淌下來，陳相錦雙手連續(xù)舀了好幾把水潑在臉上，直到溪水浸濕了他的衣襟，背后感到了陣陣的涼意這才一屁股坐在溪邊，他看著逐漸平靜下來的溪面里自己的倒影，怔怔看了許久，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他雙手撐在水里，似乎是用力過猛，水下的手掌用力抓著一把泥沙，指尖微微泛白，攪的溪水渾濁不堪，一片混亂，因?yàn)樗芎ε隆?

哪兒有天生膽大的人啊，少年終究是少年，再如何冷靜沉著，也無法隱藏表面下的緊張與害怕，更何況他還只是個普通的，從小生活在山林里，沒有經(jīng)過世事的少年。陳相錦用冰冷的溪水沖洗著有些麻木的臉龐，直到那張還帶著淡淡稚氣的小臉被凍得有些發(fā)青，他這才緩過神來，對著已經(jīng)平靜下來水面里的自己說道：“殺人犯。”

直到徹底平復(fù)了緊張害怕的神情，他這才想起自己似乎還忘記了一個人。能被那么多人馬同時追殺的人應(yīng)該不是個普通人，至少不會是和陳相錦一樣胸?zé)o大志的普通人。被追殺危及性命的人不是普通人，那經(jīng)常被刀架著脖子的，應(yīng)該也非凡人吧。

他看了看被擱置在一旁的唐煙雨，無奈嘆了口氣，雙手沾了沾微涼的溪水，輕輕擦拭那張灰蒙蒙的臉，片刻之后，他恍然發(fā)現(xiàn)，原來灰泥下的臉竟然生的如此美麗。小姑娘此刻蜷著身子側(cè)躺在溪邊，微涼的溪水洗過臉蛋，下意識去躲避。

此處于茅草屋距離極遠(yuǎn)，時光看似不斷流淌，實(shí)則漫長，從草甸張弓射箭再到如今實(shí)際上只過了很短的時間。他踩著清涼的溪水，聽著流水的聲音，陽光與微風(fēng)同時落在臉上，他望著遠(yuǎn)方的野徑，沉默不語，身后的唐煙雨趴在他的后背，微微蹙著眉，似乎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西陵的大多時間都是會被一片陰暗的陰云所遮蔽，所以西陵的夜晚總是黑漆漆的，但陰云上又總是有幾個大窟窿，就像是被火燒穿了一樣，于是在月光的照耀下，黑暗的世界里總有幾束光柱照耀下來，極為美麗，卻又無比詭異。

當(dāng)唐煙雨睜眼看見的，是一個有些昏暗的房間，床頭點(diǎn)著燭火，窗外的風(fēng)卻很大，吹的砂紙嘩嘩作響。

這是個小房間，一座由各種木板搭建而成的建筑，好在縫隙處填滿了粘土，窗戶也糊上了最新的窗紙，房間布置簡單，一張床，床邊一張桌子，一閣衣柜，兩個盆，桌上放著兩個梨子一塊酥餅，雖然實(shí)在簡陋的難受，但也還算得上是暖心，而桌畔擱置的拐杖讓她不由得皺了皺眉，她著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腳還處在麻木的狀態(tài)，但相比較與先前，顯然要好太多。

她覺得有些餓，便吃了一塊酥餅，填了填肚子，她這才朝著房門試探問道：“有人在嗎？”

半晌無人回答，她只好自己撐著拐杖起床，艱難的朝著房門外走去，如白蔥般的手指觸碰到簡陋的門閂，伴隨著吱呀一聲，打開房門。

一陣寒風(fēng)吹過，險(xiǎn)些吹滅了床頭的燭火，這并不是一座房子，只是一間簡陋的，建在山林里的房子，房門便是大門。而映入唐煙雨眼簾的是一片黑茫茫的世界，傳聞里西陵的夜晚是沒有月亮與星辰的，于是她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黑暗。

“這是哪兒？”

沒有人回答，唐煙雨不知為何心里生出緊張的情緒，她不想呆在這種詭異的地方，于是她回房拿了半截的蠟燭，便杵著拐杖小心翼翼的向黑暗里探索。

簡陋的房子圍了一圈的籬笆，看起來頗有院子的模樣，而院前有一棵茁壯的桃樹。銀白的月光穿過薄薄的云層形成一道光柱照耀下來，四周一片黑色，映襯著桃花的背景色，仿佛一副蒙著歷史塵埃的油畫。

畫中桃樹枝頭坐著一個人，看身形應(yīng)該是位少年，他靠在桃樹上，淡淡的月光穿過桃花照拂在他的臉上，非常清澈。

“謝謝你救了我，但，請問這是哪兒？”

她有些不忍去打破這副畫面，但她又不得不開口打擾那個樹上的他。

“以后要叫錦哥兒。”陳相錦低頭看了眼說道。

唐煙雨微微低頭，不敢去直視他的眼睛，說道：“白天的事，對不起。”

陳相錦微微一笑，說道：“你真的很聰明，年紀(jì)這么小就懂得保護(hù)自己，著和我的認(rèn)知有些不一樣。”

唐煙雨怔了怔，燭火照耀下的臉龐忽然泛起了紅暈，也忘記了對方?jīng)]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穩(wěn)了穩(wěn)自己微微有些波瀾的心神，說道：“你想知道什么？”

陳相錦說道：“我曾在一本書中看到，遙遠(yuǎn)的東方天京，遍地都是黃金，人人生活富足，處處充滿傳奇，我總是不信，聽說你來自天京，你能和我說說嗎？”

唐煙雨的有些適應(yīng)不過來，但她雙眼逐漸明亮，舉著蠟燭的手指向了遙遠(yuǎn)的東方說道：“百聞不如一見，你為何不親自去看看那里的繁華？”

半截的蠟燭在黑暗中照亮了一片天地，而那個方向，則是遙遠(yuǎn)的東方。燭火即將燃盡，而那盞黑暗里的火焰，卻深深的留在了少年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