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并沒有程巖想象中的那么亂！

最起碼，這一夜的擔驚受怕，不過是虛驚一場！

身揣一個半的萬元戶家當，孤身一人闖盛海十里洋場。雖然說老男人心態，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但說不緊張，那是硬撐。

畢竟所有的身家都在身上，你要是來一個天下無賊，那可不悲催要死！

好在，一夜無夢，相安無事！

1992年元月16日，星期四，認購證發售的第二天。

清晨早六點四十，程巖趁著洗手間沒鎖門之前，洗了一把臉，下了火車。

“抓賊啊！”

“天殺的，我的錢呢？我放肚兜里的錢，都被人偷了！”

……

好吧！

其實火車上，并不是程巖想象中的，那么太平！剛一下車，就聽到這些哭喊聲，不絕于耳！

自己沒有被賊惦記光顧，程巖有點恍然，可能跟他這一身行李有關！

軍大衣，外加一床軍用棉被，一副標準的軍人回家探親的裝備！這是程巖他老子，當年退伍帶出來的東西！

新的，老頭子舍不得穿，放在衣柜中當珍藏品。

昨晚左右匆忙，來不及收拾，就直接在衣柜里，打包了這些，沒想到卻是歪打正著，避過了賊的光顧！

好家伙！

整節車廂，被洗劫一空！這得睡得有多沉？

就是那大媽肚兜里的，藏得那么深，也是沒有幸免！

離站經過的時候，程巖遠遠望了一眼，那大媽還在地上瘋狂打滾慘哭，撕心裂肺！胸前衣服上，一個大口子，應該是被鋒利的刀片，割開的！

程巖搖了搖頭，并沒有靠近湊熱鬧！

這個時代的火車，就是一個天天上演天下無賊的時代！

更何況是一個整晚，鬼都可能不知道，昨晚火車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程巖猜測，并不是一整節車廂的人，都睡得那么死！肯定有清醒的，但是沒那個膽子，敢吭聲而已！

偷不到，就搶，就是這么的野蠻！

所以，根本來不及去同情那一些，可憐的人！

出了火車站，已經是接近七點半。

盛海老火車站，依舊保留著民國時期，老照片上的那種時代感，卻是讓程巖感到一陣茫然。

上一世，九二發財證有過關注！但是，并不知道具體到哪個地方，哪個部門去購買。

按道理來說，應該是盛海證券交易所吧？

但也不知道怎么去，兩眼一抹黑。初來乍到，只能用嘴巴去問！

程巖裹著軍大衣，手中提著軍用棉被，順著人流匯入進去，邊走邊問。

一路小走下來，也有兩三里半個小時，期間小心翼翼的詢問，股票認購證在哪里有售賣點？

可是，得到的回復，卻是讓程巖有些意外，大多數竟然不知道，程巖問的是個什么東西。

就是有人知道，也是苦口婆心的勸程巖，那東西是騙人的，年輕人不要想著歪門邪道，糟蹋家里的錢！

程巖問一個為什么？

得到的回答，大多數是這樣的：

三十塊錢一張啊，搶錢啊！而且還要搖號，跟抽獎一樣！一年也就那么幾只股，認購證就發售上千萬，能抽中的幾率有多少？

‘搖不中錢不給退，就是一張廢紙。三十塊錢買一張廢紙，別傻逼糟蹋錢！’

一路問下來，程巖得到最多的回復，就是這個結論。

盛海的居民，對這一次發售的認購證，并不是那么的友好啊！

能友好得了嗎？

以前盛海股票交易所剛剛掛牌成立的時候，也是有過像認購證的預售劵，在市場上販賣的！

預售劵，也是跟認購證一樣，搖號抽獎獲得購買新股的資格！

不過，與這一次不同的是，之前的預售劵即使沒搖中，事后可以退！

對，就是可以全額退錢！

玩票性質的散戶，已經習慣了不中退款，不擔風險的預售劵！你突然搞一個，不退款的認購證？

一時之間，沒法接受，都說這是在騙錢，搶錢！

以至于，造成了眼下這種局面。大多數人都是旁觀的態度，更有甚者聽之，必定義憤填膺的譴責！

毫無疑問，態度不友好，認購證就滯銷啦。

滯銷，賣不出去，客戶市場！

程巖在后來有過了解，這次認購證預售發行是一千萬張，最終成交賣出去的，207萬張，僅僅差不多五分之一！

跟預估的相差如此之大，認購證被抽中的概率，也是被無限的放大！

幾乎買了就是賺了，每一張都被搖中過。運氣好的，四次搖號四次連中。

這也是讓一張小小的認購證，徹底放飛自我，騰飛成為‘九二發財證’的真正原因！

街上市民，因為對認購證的冷漠，不友好，費了程巖不少時間！在一個早點攤上，吃了兩個包子一碗稀飯，無果之后！

毅然而然的，程巖奢侈了一會，攔了一輛的士！

“師傅，去最近的股票認購證銷售點！”

每一個城市百事通，無外乎這些城市的哥。有錢能使鬼推磨，歷朝歷代都是這個理。

“喏！這家工商銀行就有得賣！我昨天在這里拉客人，順手好奇還買了十張！

三十塊錢一張，貴的要死！所以，年輕人悠著點，買幾張玩玩就是！”

花了六塊錢的打的費，本來心痛得要死。但是聽這的哥，臨下車又是好心提點自己，程巖也就豁達了！

“老哥！聽小弟一言，別急著出手！”

不管對方聽沒聽進去，這是程巖遇到的第一個同道中人，人情往來也是順嘴，提點一句！

至于人家聽不聽，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十張認購證，如果能堅持到最后，最少一個萬元戶，跑不了的！

地方果然是來對了，剛上了臺階靠近銀行，醒目的大紅紙標示箭頭，指示著購買認購證，請右轉！

順著指示箭頭，程巖進了銀行的客戶大廳，已經專門分出三個柜臺，以供認購證的售賣。

可能是早上剛開門的緣故，客戶大廳沒幾個人！銀行的工作人員，也才剛上班。

旁邊有認購證的認購須知，程巖裝著好奇的，掃了一遍，心里有點涼。

盛海股票認購證，必須是盛海當地戶籍，才有認購權！

也就說，外地人，有錢一張也買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