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義每多屠狗輩——徐雨軒隨筆】

商冉，有個外號叫土匪，他眉毛粗粗，鼻子大大的，喜歡穿背后印有號碼的球衣，球衣往往又大一號，領子有些大，總是踏在肩膀上。

商冉，有時嘲笑女孩子，笑她們太守規矩，笑她們膽小如鼠也笑她們有吃零食喜好。有時，甚至說些難聽的話，比如說“頭發長見識短，什么的”。可女生卻不恨他，都說他是好漢。

商冉確實膽大妄為，他敢逃課去看一部謀殺的片子，而且第二天還在教室里炫耀，用一條腿，當指點粘在桌上，然后會聲繪色的說影片中恐怖鏡頭，他甚至說他想去紋身在胸口胳膊各紋上一條龍，徐雨軒覺得他有些粗野，可也喜歡他的嚴肅和對女生的目不斜視。

誰都沒想到商冉居然成了新聞人物？

事情起源于日報上一則消息，那消息刊登在第一版上題目叫“祖孫情”是表揚一個少年，多年如一日，照顧孤寡老人，幫他買米，說還幫忙修過一次門上的插銷，這類消息本來是很常見的，引不起什么話題，翩翩這條消息披露了，上面的名字商冉，假如僅僅登陸的名字，別人也不會怎么在意？因為知道（土匪）的人比知道商冉的人多，況且大城市中同名同姓的少年多的是，誰能想到他？這樣一個人，突然靠得那么近，可這一消息中，準確無誤的說出學校的名稱，于是校園中沸騰了。

學校第二天就宣布要獎勵商冉，第三天決定評商冉學校好少年，第四天決定排一出戲，把商冉的事搬上舞臺，教育大家

校藝術團當即貼出招募演員的啟示，學校中，愛唱歌愛演戲的女孩多如牛毛，下了課走廊上到處是慌慌張張亂跑的女生，從她們緊張看啟示的樣子，可以知道他們想要一個角色，想到了什么程度？

徐雨軒也想去爭取一下，倒是徐佳怡一個勁的給他潑冷水說“這出戲，基本兩個主要角色，女主角只能演老太太，她可不愿意把自己在學校光彩奪目的形象砸了”

可徐雨軒自從進學校不久，上臺演過一個穿灰衣服的母親外。還沒有機會上臺過，所以她不愿放棄這個機會，哪怕是演一個老太太。徐雨軒很快就被確定為演老太太的角色。同他搭檔的男生卻遲遲難以確定，報名的男生就有三個，一個太瘦，像個竹竿。第二個男生形象可以，但口齒不清，說話像含個什么東西。要他演，需要找配音演員第三個男士倒是符合要求，才排了一次，就發現甲肝，下了舞臺就直接去醫院了，

于是邱老師考慮讓商冉自己來演。

商冉起初死活推辭，說他只會演土匪又說沒有半點舞臺經驗，一上臺走路就會摔跟頭。刑老師是那種看上去聲音小小的，笑容甜甜的女老師，事實上果斷的像女強人只要他下狠心，任何人都會被他說服

徐雨軒和商冉的合作，其實并不愉快。當然，責任在于商冉。商冉是不得已才下場演戲的，他口頭上答應老師，可心里卻總是把這事攪黃。所以當老師指定徐雨軒和他對臺詞，一開始他就指責徐雨軒“你演的一點不像老奶奶，嘰嘰喳喳的。老奶奶，哪有那么高的嗓門，小喇叭式的”。輪到他該說臺詞，稱呼徐雨軒老奶奶時，他就擅自改成了老太太。你叫錯了，徐雨軒說應該叫老奶奶，

“你算什么，老奶奶？”商冉噗嗤一聲笑了。居然用男生的方式。在徐雨軒面前打了一個響指說“算了，別傻了，別人會笑掉大牙的”。

“哪里不像，我可以演的很像“徐雨軒說，“讓我先練上三天”

好。一言為定，你要是也不像，我就不奉陪了。

徐雨軒說“那好，但有個條件，假如我演的像了，你不能故意挑毛病”。

我商冉是那種人嗎？他憤怒地問。好像打人似的，你真惡毒。

那天放學徐佳怡拉住徐雨軒說“現在都流行少女組合，我們為什么不組織一個，她總想勸徐雨軒別演那走路搖搖晃晃的老太太，說鮮花一樣的年齡，干嗎要去演老人？”可惜徐雨軒堅決的搖搖頭，他按日報上寫的地址去找那個老太太。老太太確實很老，腰彎的像一張弓，穿著大件衣服，找手絹，要先開一件，從里面的口袋里找。

老太太聽說需要演她，她笑得臉上笑開了一朵菊花。結束還捐了一些衣服給徐雨軒，還有一個圍兜!

徐雨軒回家套上這衣服，對著鏡子模仿，老人的樣子正好徐少闖進來，他打量一眼說“你有90歲了沒有”，“才89歲”，徐雨軒說

三天后，商冉如期來到排演室。看到的是一個彎腰，走路顫顫的，說話啞啞的老奶奶。手摸了摸頭說“你吩咐吧，該怎么練”

徐雨軒笑著說‘你就按規定練臺詞吧？’

商冉成了個本分的演員，該念，老奶奶的地方，他照練不誤。只是其中有個情節少年給老奶奶捶背，他怎么也做不好，扭過頭胡亂錘幾下就罷了！而且下手極重，敲的徐雨軒五臟六腑都通通響。

“你敲疼我了”，徐雨軒說。

“這個取消好嗎？”它突然用討饒的口氣說

總之，再后來的排演中，商冉像換了個人，不停的問這問那。很謙虛的樣子，根本不像個喜歡罵女生的（土匪)，每當有人朝門外張望時，他就不由自主的站直身體，還把手放在背后大聲說“我演戲娛樂，增加點藝術細胞”。演出開場前兩位演員站在后臺候場。商冉把手插在兜里，小聲說萬一忘了臺詞，你就干咳一聲，提醒我！

“你全背出來了嗎？”徐雨軒問

商冉伸出兩只大手攤開手掌，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臺詞的提示，他說男左女右，我把你的臺詞記在右手上了，

哦。這個（土匪）真是個細心的好心的人

演出總的說是很成功的，只是出了些小小的偏差，因為徐雨軒一出場，臺下就發出陣陣笑聲。

緊接著。因為說臺詞時嗓音發顫抖。臺下的觀眾于是也就更歡聲雷動。上來到沒什么，商冉也沒忘掉臺詞。憨頭憨腦老的在臺上演出，顯示了他的英雄本色。只是他被臺下的鬧哄哄弄得滿頭大汗，心急火燎地去擦，卻忘掉了手心上的鋼筆臺詞。結果把自己弄成了花臉。像按上的一個汗噪指印。

笑聲如潮，幾乎要把戲臺掀起來了，商冉有些手忙腳亂。他不懂大家為和突然像笑一個小丑。徐雨軒急中生智，對商冉說：“好孩子搽下上你的汗吧”，

商冉順水推舟，擦了把臉。才算把觀眾的熱潮壓下去，除了編導和導演誰都沒察覺，這個人凌場發揮，大家都覺得這個細節，恰到好處。

謝了幕，兩個急急忙忙的跑到后臺，邢老師就在那兒等，見到徐雨軒，一把摟過來說，你演的太出色了，正在這時，徐佳怡也迎上來說，“徐雨軒，沒有想到，你渾身都是藝術細胞，都塊成專業水平了”。

這個嘛，商冉說“我算懂了，女生中也有真本事的人”。

“什么”徐佳怡怒火萬丈“這個真理，你現在才領會。虧你好意思說”

商冉笑笑，完全像個好脾氣的男生。

本來，事情應該畫個大大的句號，可偏偏又節外生枝。從演戲的第二天起，徐雨軒就榮獲了一個“天下第一老奶奶”的稱號，這還不算大家看到商冉和徐雨軒說話就叫“看啊，祖孫情”。徐雨軒倒沒什么，只感覺有點好笑，有點無聊，把一件很嚴肅的事搞得不倫不類，而商冉卻大動干戈，聽到這些議論就跟人吵，有時還推人。有時，當著大家的面跟徐雨軒說話時眼睛就看著地上，弄的徐雨軒都覺得有些尷尬。

有一天教室里，正巧只有徐雨軒和商冉兩個人。徐雨軒就主動對上來說，“怕什么，讓他們說去，說累了，他們就會停下來的”。

商冉睜著明亮的眼睛說“有道理”，可臉卻紅了。正在這時突然聽到窗外有人喊。商冉老奶奶來了。這個一向鎮定的商冉突然呆住了。猛地逃了出去！快的就像后面有追兵，

可這次。卻不是開玩笑，商冉剛從后面溜走。老奶奶就從前面走進教室，原來是團支部請他來談商冉的事，他想順路來看看商冉。直到上課鈴響。商冉才走進教室。

徐雨軒已經和老奶奶已經談了好幾分鐘了。

事后，商冉有些羞愧難當。總是避免同徐雨軒打造面。想也沒想到，這種硬派男生害羞起來就會沒完沒了。

再后來，周圍的同學也懶得提“祖孫情”了。有一天上來沒頭沒腦的問徐雨軒，“你是不是會笑我沒用？”

徐雨軒說“我一秒鐘內就可以答復你，我絕對不會”

這一問一答之后又是很長時間。商冉看見徐雨軒就逃。友誼仿佛來不及續上就斷了。這期間商冉不再說什么（頭發長見識短）了。許多女生都說商冉是學校的好少年，懂得管住自己的嘴巴，可徐雨軒覺得不僅僅如此，可究竟是什么原因？他一時也把握不住。

直到新學期開學，商冉才常常同徐雨軒說話

當著她的面，他常常說“女生中也有好樣的，只是比較少了些。

現在流行這么說“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