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去見了何天。晚上十點多，我敲了他家的門。雖然嘴上說了結束，但我還是聽了妍的話，來同他好好聊聊。

他開門看見我，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立刻叫我進了屋。我一進屋便抱住了他。“為什么？我忘不掉你，我覺得我快要窒息了。我覺得好累啊。”

他只是緊緊抱著我，手摩挲著我的頭，并不說話。

我在他懷里又開始抹眼淚。我們只是靜靜站著，擁抱著彼此。

他伸手來抹去我臉上的淚水，然后托起我的臉，吻住我嘴唇。我卻推開了他，

“你之前說要坦白，所以我想聽你要說什么。”我說。

他什么也不說，仍舊把我拉回他懷里。他仍舊吻我，這一次我沒有推開他。

我的鼻涕突然淌下來，我只得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去抽了紙擦掉眼淚鼻涕，我坐到了沙發上。

他在旁邊也坐下來。

“為什么？”我想說話卻說不話來，清了清嗓子，才又發出聲。

“你聽了之后也許會恨我。”說著，他點了支煙。

我看著他，我猶豫，不知道要不要聽他的“坦白”，我不想一邊愛他一邊恨他，那樣我大概要真的發瘋。

他還是開了口。“我很久之前就知道你，很久，不是去年，是去年之前。我知道你是因為于宗光，我在調查他的案子。”

我抬頭看他，一切都有了解釋，所以他知道我住在哪里，他知道我許多事，所以他才那樣了解我。他已經調查過我。

我沒有再聽下去，“為什么同我在一起？”我只在意這個問題。

“那天在酒吧碰到你一個人，所以覺得是緣分；我當時的確對你早有好感，所以搭訕了你。”

那就不算是騙局。“我不恨你。”我說。我哪里知道他還有后半段故事沒有說完。

“我對你的感情不是裝出來的，我是真愛你。”他又說。

我點頭，我相信他的話。

“但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他卻說。

“為什么？”

“我違背了職業準則。”

我怎么聽不懂？

“我利用職務之便接近你。”

“什么意思？”

“單位已經在調查我。”

原來他從來不帶我見他的同事。“可是已經過去這么久了。”于宗光的事都發生三四年了。

他沒有說話。

我在他屋子里走來走去，我覺得腰有些疼，大概是這天彎腰太多次的緣故，趁店里沒什么客人，晚上我把店里都重新打掃了一遍。

他拉住我，“所以我才同你分手。不是因為陳皓。我不是小氣的人，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誤會你和陳皓。”

是，我知道。“我們什么時候才能有機會再做戀人？”

“等這陣子過去。”他說。

我也不知道這陣子是多久，我以為不會很長。我想我應該離開了。

他拉住我，并不讓我走。“既然你已經來了，就陪我多待一會吧。”

“不會有問題嗎？”

他搖頭，然后拉我進了臥室。

我懷念這屋子里的一切，他的床、他的枕頭、他的氣息，還有他。我把頭放在他的懷里。我希望可以一直一直這樣躺著，沒有人也沒有事情來打擾。

“我們可不可以一直這樣躺著？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吧？”

他不說話。

我知道，他比我理性。

他突然提起陳皓。“上次你不是說你跟陳皓在一起？我竟然叫你去跟他約會、去跟他戀愛，我大概是腦子糊涂了。我竟然說那樣的話？”

我點頭，一邊用手指戳著他的胸口。

“你跟他怎么樣？今晚你怎么沒有同他在一起？”

“他對我很好，但是，他不是你。我對不起他。”

“我也對不起你。”

我捂住他的嘴。他不說話了，我才移開了手。

“你知道，妍懷孕了。”我說。

“真的？那很好啊。”

我點著頭。

他又伸手抬起我的臉，“要不要我們也生一個？”

“你不是說你不能同我在一起嗎？”

“我們走吧，離開這里。”

“到底是孩子重要。”我悻悻地。我從他懷里移開，準備從床上下來。

“怎么了？”他卻不解。

“我不想要孩子。”我語氣冷下來，我開始清醒。

“那你也用不著走啊。那我們不要孩子就是了。”

我不理他，仍舊穿衣服穿鞋子，就要出門。他從房間出來，“晚上不好打車，早上再走吧。”

我不說話，又脫了鞋子、外套，又鉆進被窩里。我大概也是離真瘋不遠了。

他站在床邊看我，“我能進去嗎？”

我便往邊上挪了挪。

見狀，他便也爬進被窩里。二話不說，他就開始吻我。

溫暖，我感覺溫暖，這份溫暖是他帶給我的。

“我不想同你談戀愛了。”我說。

“那我們不談戀愛了。”他說。

“嗯。”

“我們結婚吧。”

“嗯。”

我們整晚沒睡，一大早便去民政局門口等它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