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兆星隕鐵？”

“沒錯。”

卡夏往坩堝中倒了些水，夾著隕鐵靠近，大片白色蒸汽迅速散開，水被蒸發了。

羅德打了個哆嗦：“這種東西能吃嗎？”

“當然要經過處理，別怕。”卡夏說，“你知道死兆星嗎？”

羅德搖頭。

“死兆星，聽起來像是一顆星球的名字，但并非如此。”卡夏裝好隕鐵，“它是有生命的……或者說它是死的，卻是有自我意識的。”

“我有點聽不懂。”羅德很困惑。

“格赫羅斯。這是我們所知道的，它的名字。”卡夏說，“它是一位外神，強大而神秘的存在。”

“外神？”

“我想伊莎貝爾應該跟你說過，圣堂的使命就是對抗主宰，以及被侵蝕污染的邪物。但事實遠不止如此，主宰……只是冰山一角。”

羅德不禁屏住呼吸。

“外神，才是我們，甚至整個世界，整個宇宙的敵人……但它們太強大了，我們沒有辦法殺死它們，就連神明……也幾乎沒有辦法。”

卡夏微微一笑：“它們是宇宙中至高的存在，是混沌的締造者，秩序的組織與破壞者，是伊始也是終焉……關于它們的頭銜，也許一晚上都數不完。”

“而主宰，只是外神的底層，最弱小的那一部分。主宰們找到了我們的星球，入侵并想占為己有，與古神們廝殺征戰，最終卻還稍占上風。所以你能想象嗎？外神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羅德已經說不出話來。他只是斷斷續續地呼吸著，感到極度頭疼。

那些來自虛空的主宰就已經足夠棘手，可是至少明確了敵人是誰，還讓人抱有一絲希望。但外神的概念提出后，羅德只覺得心態崩了。

那些根本殺不死的，讓神明都束手無策的……終極的存在。

如果它們真的存在，那這個世界，乃至于宇宙，遲早都會變成它們的樂土啊。

如果真是這樣……那現在的抗爭，與主宰的戰斗，都是為了什么呢？

一時間，前所未有的巨大頹然感沖擊著羅德的大腦。他癱坐到一旁，什么也說不出來。

卡夏很明白他現在的感受，但這是每個圣堂成員遲早都要邁過的心理難關。當然，也有樂天派完全不在意，但畢竟是少數。

“絕望嗎？還是說，后悔呢？”卡夏拍拍他的肩膀。

羅德搖搖頭，雙手掩面。

“我明白那種感覺，我也經歷過。”卡夏輕聲說，“不要那么悲觀嘛。”

“姐姐……你說，我們為什么要抗爭呢？”羅德低聲說著，“為了延緩……這個世界的慢性死亡嗎？”

“不。”

卡夏給出否定的答復，輕撫他的背后：“我們過去的反抗，現在的斗爭，將來也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在有限的時間里，創造無限的可能啊。”

羅德沒有回答。

“你說得對，無論我們是否與主宰對抗，世界也終將淪陷……這是每個人都清楚的事實。”

卡夏深吸一口氣，接著說：“但如果我們什么都不做，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家園枯萎，看著太陽隕落，看著海潮吞噬城鎮……即便是那樣，你還是決定無動于衷嗎？”

羅德的喉頭動了動。

“如果是身為圣堂的我們，都無所作為，那些本來能被我們封印的主宰只會更加肆意，就在你面前，親手毀掉你珍視的一切……在你的有生之年。”

“所以還有什么好猶豫的呢？干掉它們，在我們短暫的一生中，讓那些珍貴的都長存吧。”

羅德顫抖著深吸幾口氣，過了片刻，才低聲說：“我想我爹了。”

“會遇見的。”卡夏輕輕笑著，“再次見面時，他一定會以你為傲。所以啊，振作起來，我們點點滴滴的努力，都是抗爭主宰過程中積累的勝算。”

羅德終于把手拿開，眼眶微微有些腫。他抿抿嘴唇，最終勉強笑了笑。

“安心，總有其他很厲害的角色能夠制裁外神，只是我們還不知道。這是宇宙運行的規律，從來沒有永世安寧，也不會有永恒混亂。所以關注眼前，我們的對手，就是主宰。”

“我明白了。”羅德長呼一口氣，點頭。

“好啦，說這么多，好像扯遠了。”卡夏拍拍他的肩膀，“說回格赫羅斯，關于它的記錄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了。它是一個在宇宙中飄蕩的外神，外形是一顆星球，但它有自己的意識。”

卡夏說著伸出右手食指，用魔力憑空畫了一個淡藍色的球：“在書中的記載，它就長這樣，是一個……活的星球。”

她用食指涂抹球的表面：“它全身都是高溫熔化的流動金屬液體，附著在它自身的紅色山巒，陸地和海洋上。”

接著她在球的正中畫了一個眼睛：“而它總是將一部分金屬殘渣匯聚到一起，就形成了它的眼睛。它游蕩在宇宙中，冷漠地審視著一切，而且每時每刻，都發出著奇怪的歌聲。”

羅德聽得頭皮發麻：“外神居然長這樣？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外觀對它們而言并不重要。外神可沒有什么審美觀，而且在宇宙里也沒什么人看得到，所以長得比較隨意。”

卡夏開玩笑說著，將其他材料裝入坩堝，又注入某種半透明液體，接著打開裝隕鐵的罐子。

“死兆星隕鐵。這是我老師的老師留下來的，以前還有不少。聽說是很久以前有一次，死兆星運行到我們星球的附近，從它身上掉下來的。”

“不過那一次死兆星降臨，也帶來的空前災難。部分主宰在它的歌聲召喚下蘇醒，最后被古神封印……都是很久以前的傳說了。不過既然隕鐵存在，那也應該是真實發生過的。”

羅德點頭：“所以姐姐的意思是，那一次死兆星降臨，還有更多的隕鐵落到我們的世界，只是還沒有被發現？”

“沒錯，所以我需要你幫我找找。”卡夏說。

“沒問題。”羅德拍拍胸口。

卡夏嘻嘻一笑，口中念起聽不懂的咒語。只見坩堝中的溶液開始漸漸逆時針流動，形成一個小旋渦，加入其中的材料卻開始憑空自燃。

羅德睜大眼睛。

這就是魔法煉金？將魔法與煉金結合，從而獲得……更接近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