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個女人
- 千面女人心
- 吳秋
- 8333字
- 2019-06-12 23:21:58
村上春樹曾在小說《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里寫道:“年齡一大,相信的東西就越來越少。和牙齒磨損一樣,既非玩世不恭,又不是疑神疑鬼,只是磨損自己。”
當然,在此我并不是想和誰討論著村上春樹的這部作品。我沒那個才華,亦不能讀懂他說的世界盡頭與所謂的冷酷仙境,我想到了這句話是因為其深刻的道出了我對當下生活的態度。
我不能怨天尤人,我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對著自己的舊傷口空磨著。我想,當沸騰鮮紅的血液迸出時,我才能清楚的記得,原來我也曾年輕過。
我總是這樣,特別是和徐千千離婚后,我膨脹的頭腦總是想到這又想到那,我會想到她最近工作的怎么樣?一個人吃的好不好?睡的又怎么樣?沒有我在旁,她是不是還不太習慣?
最近,特別是最近,我沒有哪天不在想她。只是,此刻她明明就在我的房間里,但我卻滿臉虛偽的表示不愿接近她。
我仍然躲在我的浴室里不愿出來,我怕見到她,不知到時該和她說什么?難道要我說:“親愛的,咱們還是去復婚吧!為了孩子!”不,我不能說。萬一她拒絕了我怎么辦?那我該是如何的丟臉?
不,就算復婚也是她率先開口,畢竟離婚是她先提出的。這一次,我不能再讓她牽著鼻子走了。作為一個男人,我要有最起碼、最基本的底線,我的尊嚴不能任人踐踏。
“你情人找你!”徐千千一把推開了門,并將手機仍給了我。
“你怎么這樣?”我有些生氣,瞪著她說道:“難道就不知道敲門嗎?”見徐千千進來,我立即將毛巾擋住了重要部位。
“就你?”徐千千一聲冷笑,蔑視道:“我又不是沒看過,還敲什么門?我以前不都是這樣進來的嗎?也沒見你害臊過呀!”我沒有理會她,也懶得和她爭。在我看來,和徐千千這個女人爭執,我永遠都是輸家。
關上門,打開手機,微信里是我的同學、干妹妹趙萍萍給我發來的信息。第一條是她的問候,內容是:“哥,好久不見。”
當我仔細并認真的閱讀過后,我才想起來,我們已經有整整八年時間沒有見過面了。
她現在的樣子很模糊,有時我只能在我殘存的記憶里才想起她。
我和趙萍萍之間的友情?不用言語,她曾在我的青春歲月里占有著重要的位子。我們之間那純純的友誼是很特別的,她幾乎是占據著我的整個童年。一提起我的青春,那哪里能少的了她呢?
那年,哪年?哦,對不起,我親愛的讀者們,我真的是太過健忘了,現在我已經記不清楚我們具體是哪年認識的。
記憶太模糊,我也是在趙萍萍不厭其煩的口述中才想起我們初次相遇的故事。如果沒有她,或許我早就忘記了我們是怎么認識的。
那年,哪年?那是一個濃霧似幻的十月。我每天去往學校的路上都要經過那片深綠色的甘蔗林。
林深霧濃。特別是秋雨過后的早晨,露珠如繁星點綴般粘稠在密密麻麻的甘蔗葉上。每到這時,銳利的甘蔗葉子就如同無數把小刀,無意地割在我的粉嫩臉頰上,讓我疼得想哭。
為此,我討厭這條羊腸小道。何為它總是如此的難走?每次來去,我都有種唐僧西天取經,九九八十一難的感覺。
春來秋去。在這條小徑上行走了數年,我便有了辦法對付這些臭葉子。我喜歡在還未進入甘蔗林之前便在蔗田里折斷兩根最粗、最壯的甘蔗,我拿起它當武器,一路劈砍著那些敢于擋我前行的敵人。
待我走出林中,一路回頭看,往往這時,我的身后,那些甘蔗便橫七豎八的躺在小路上。
這又是一場秋雨后。
昨夜西風狂妄,雨亦同樣,下了個沒完,也沒了。我想,那蔗林里的甘蔗肯定又橫七豎八的在那躺著。
不用想,肯定是這樣子。
今天我沒有帶傘。我知道就算帶上它,它也只不過是讓我徒添煩惱而已。路都這么難走了,我還要拿傘做什么?我深怕自己一時氣急敗壞,將雨傘當作武器,把這些散落在地上的甘蔗給砸斷了。
如果是現在的我這樣去做,那么我一定是個很沒有素質的人。
只是,當年我曾青春年少。當時的我似乎也并不壞的測底,我不過是做了這一些壞事而已。
當然,也不盡是壞事,我亦有做好事的時候。而我唯一做過的好事便是從深溝里救起了一個可憐的女孩,她是誰呢?當然是趙萍萍。
在這之前我不認識她。她很特別,學習不好、又沉默寡言。每天,她都是獨自默默地來到學校,又是一個人默默地離開。她如同空氣,就連學校里的老師們也不太了解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這早上天的風有些大。趙萍萍一人撐著傘,小心翼翼的穿過甘蔗林,來到這座離學校不遠的塬上。
這座塬是通往學校的捷徑。盡管枯萎叢生的雜草不再茂盛,但只要下過雨后,這條泥濘不堪的小路亦是很難走的。
無數次,我親眼見我的小伙伴們被風吹、被雨打、被腳底絆蒜,無一例外,他們都掉進去過塬下那濃稠的爛泥里。而每次化身英雄的那個人總是我,我一次次地將他們從泥垢的土里拉出。
而今天,趙萍萍很不幸,她也掉下去了。我看著滿臉泥垢的她,嘲笑道:“趙小笨,你怎么也掉下去了?要不要我救你上來?”見她沒有理會我,我又說道:“叫聲哥,我就拉你起來!”我笑的很歡快,仿佛眼前的這個女孩就是雜戲班里的小丑,令人冷峻不羈。
“我沒有哥。”
“我當你哥不可以嗎?我比你大多了!”我用手勢比著,意思再簡單不過,我比她高,當然就比她大,這自然就可以做她哥哥了。
“不可能,我比你大才對,你幾幾年的?”趙萍萍疑惑不解的看著我,我回答道:“八六年二月二十一,你呢?是不是比你大?”
“八七年五月十七。”
“我說的沒錯吧?比我小很多吧?”我洋洋得意的說:“快喊哥,哥就拉你上來!”我從書包里找來繩子,只要她能滿足我的小小要求,我就可以將她拉上來。
“哥……”
這聲哥喊的很令我滿意。我沒有狐疑,立即行動,將自己當成一名英雄,將她從無盡的黑暗深淵里救起。是的,我幼年時的武俠電影看多了,不然我亦不會如此的想要旁人知道我的英勇。
很多年過去后,趙萍萍才告訴我,其實她是有一個哥哥的,只是她哥哥在一個炎熱的夏天下河洗澡時,被水淹死了。在那之后,她的爸爸就和媽媽陷入無休止的爭吵中,進而她的家庭以父母的離婚而收場。
離婚后,趙萍萍被判給了她的媽媽。而她的媽媽并沒有能力獨自帶她,便將她放在了她的外婆家。
單親家庭成長出來的孩子總是跟別的孩子不同,他們叛逆、自卑、內向。如上,趙萍萍似乎具備了以上所有單親家庭孩子身上的毛病。很久以后她才告訴我,她覺得我特別親切,讓她想到了她的哥哥。所以,那天她才會喊了出來。
是的,現在,她已經把我當成了她的親哥哥。慢慢地,我們變得無話不談。有時,就連她最最隱私的、關于女生身理的事情她亦可以給我講。往往那時,我多不愿聽,在當時的我看來,她太過于瘋狂了,那些也是我一個大男人該知道的事清嗎?你也沒必要和你說這些吧。
思緒良久,我才想起,現在已經是公元2018年了。和趙萍萍認識的事,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概也有二十幾年了吧?。
我仍看著她發來的信息。信息的第二條是:“聽說你已經離婚了,這讓我感到意外。在這里,我也有條不太好的信息告訴你,我也離婚了,就在昨天。”看過信息,我表情凝重地回道:“你們感情一向不都是很好嗎?怎么也離婚了?”
趁著趙萍萍回復的間隙,我換過了睡衣,并走進了臥室。我隱約地聽到一人在跟我說話,但我沒有多加理會,而是自顧自的的躺在床上等待著趙萍萍的回信。
很快,我的手機的聲音又響了,我知道是趙萍萍在回復我。看了一眼,趙萍萍是這么說的:“感情這東西誰又能說的穿?和陳嘉楠,我早就沒有了所謂的愛情可言,我們不過是逢場作戲,演給外人看罷了。既然心都已經死了,那我還有糾結的必要嗎?我想你和她離婚的原因也多半是如此吧?”
“她猜的還挺準的嘛!”徐千千一眼就已經瞄到,她繼續著她的作風,嘲諷道:“這下你們倆如常所愿了,打算什么時候領證?到時候可別忘了發我喜糖!”
“別亂說!”我大聲辯解道:“我們倆清白的很,要是我和趙萍萍互生情愫,我想,也等不到今天!”我本不想解釋,但又怕徐千千誤會。
徐千千不怕我,瞪著我,繼續嘲諷道:“或許人家以前根本看不上你,只不過現在遇到比你更渣的男人,自然又想起了你的好,看來用不了多久你們便可以修成正果了。”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我望著徐千千,冷冷道:“我現在有時間,也有權利跟任何女人交往。”我已經被她激怒,一字一句的說:“記住,這和你沒有一丁點關系!”
“好吧!你說怎樣就怎樣吧!我現在也管不了你了!”徐千千眼帶梨花,絕望的說道:“從今以后我們再也沒有關系了,你愿和誰交往就和誰交往吧!我不會干涉你的!”她當著我的面將我的寬大睡衣脫下,并仍給了我:“我們就到此結束吧!再見!”
“嘭……”一聲,徐千千穿著她自己的衣服離開了我的住處。
“唉?……”我本想追上前去,但我又不知該跟她說些什么?我失去了往日的聰明,變得很傻、很笨。我終于明白,女人就是個脆弱而又善變的動物,盡管有時我會小心翼翼,但只要動物們受到刺激,那多半我們是沒有辦法的。
對于徐千千,我還能說什么呢?難道要我追上前說:“你誤會我們了,我和趙萍萍只是朋友關系而已。”但我又怎么解釋趙萍萍是我干妹妹的這件事情呢?難道我要告訴她,我和趙萍萍小學就是很好的朋友?我沒有辦法,也解釋不清,只能傻傻地呆坐在床前。
當手機再次閃亮,我知道一定是趙萍萍發來的信息。身心俱疲,我無力的拿出手機:“今晚有沒有空?有的話,出來喝一杯吧!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你了,說真的,我好想見你一面。”她在第二條信息中留下地址,我喵了一眼,離我家不算很遠。
整理好情緒,我換了一身還算體面的衣裝來到趙萍萍約定的地方。對于這個地方、對于我們,我和趙萍萍都不算陌生。
我們初次來到這個城市,吃的第一份夜宵便是這里。這個小小的攤鋪有太多我們曾經的美好。我也不知怎么搞的,后來我們怎么就把關系搞的如此的疏遠了呢?
我們一起讀小學,并一起讀初中、高中。后來,我們又一起考上了這座城市的大學。我們從偏僻的小地方來到這座繁華的城市,這里沒有我們的家人、親戚、朋友,而有的只是我們――吳秋和趙萍萍。
你能想得到一個人在一座陌生的城市的孤獨嗎?所以,我和趙萍萍之間的來往就更加的密切了。
在剛進大學不久,我便找了份兼職。盡管工資不多,但足以養活我自己。在拿到我的第一份工資時,我便大方的邀請趙萍萍吃飯。
她接到我的電話時,興奮的問:“哥,我可不可以帶個人呢?”我沒有拒絕,調侃道:“別說是個人,就是個鬼,只要你愿意,都可以!”她笑著回道:“她沒那么丑。”趙萍萍才說完,我就笑著掛斷了電話。
我當然懂她的意思。至于那個女生是漂亮,還是丑?那只有等見了面,謎底才會揭曉。
我不算是很興奮。畢竟我還青春年少,我還有太多值得我去欣賞的東西。世界這么大,我并不想就這么早的困在愛情的牢籠里。
所以,當趙萍萍帶著這個陽光的女孩出現在我身邊時,我并沒有興奮。而是假裝高冷地自我介紹道:“你好,吳秋。”我很紳士的拉著椅子,讓她們先坐下。
女生開了瓶汽水,喝了一口,便滿臉堆笑的自我介紹起來:“言夏!重慶人,今年18歲。”女生仔細的打量著我,問道:“你呢?多大?該不會很小吧?”說完,她突然抱著趙萍萍大笑起來。
我當然懂得她的意思,用手指夸張的比了一下。問道:“夠不夠大?”見我表情略顯浮夸,她們蒙著臉輕笑。
言夏望著趙萍萍,將手勢縮小,問道:“他這算大不大?”見趙萍萍沒有理會,言夏更是得意忘形,不知所云的問道:“萍萍,你該不是早就知道了吧?”
“去,去,去……”趙萍萍有些受不了瘋瘋癲癲的閨密。她認真的解釋道:“我們是單純的兄妹關系,僅此而已。”她無意之間看了我一眼,我并不知她的意思。
時過境遷,現在想來,或許她當時是在試探我當時的想法吧?只是,我只是單純的把她當成了我的妹妹。至于她的想法?我不知道,也沒去問這些。
我想,我們還是保持著這種單純的友誼吧!要是我們真的試著交往,等哪天分手后,恐怕就連普通朋友也該做不成了吧?
盡管已經熟的比鍋里的菜還要熟,我們始終都沒有進一步去了解對方,我不是她的羅密歐,她亦不是我的朱麗葉,我們之間沒有絲毫可能。
趙萍萍早已經不是當年的丑小鴨。現在的她膚白勝雪,個子高挑,前凸也后翹,她幾乎有著美人該有的一切特征。
所以,也難怪言夏會不相信我會對于眼前的美人視若無睹。說真的,如果我不曾看過趙萍萍的過去的樣子,或許我會愛上現在的她。
道理毅然,如果我沒有遇見過去的她,亦不可能認識和熟識現在的她。天然的因素決定,還是兄妹關系更貼近我們。如果能一輩子有個知心人,沒有什么不好!
在此之后,我和言夏正式談起了戀愛。不管我和言夏走到哪里,趙萍萍就一定跟在了后面。漸漸地,我才了解了她的邪惡的想法,她之所以把言夏介紹給我,是因為她怕我跟陌生的女孩交往,她就沒理由、借口和我走的很近。
我知道,她依賴上了我。在心底,她早已經把我當成了她的親哥哥。所以,我想,不管今后會怎樣?我都不能失去了這個叫趙萍萍的女孩。
歲月如歌,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畢業了十幾年。我沒想到,和趙萍萍,我們能整整八年不見。
這八年,我很想知道她過的怎么樣?是不是也不是很快樂?沒有了我這個知心人,她埋藏在內心的那些話又該和誰述說呢?
我準備了無數個腳本,卻以最簡單的開場白問道:“最近過的還好嗎?”我坐下,而她品著茶傻笑道:“就那樣,都離婚了,哪里能好?你呢,過的怎么樣?”從她的墨鏡里,我能看見我的前妻徐千千的影子。這兩個苦命的女人,她們都不曾想到,會被她們自己曾深愛的男人傷透心。
“就那樣!”我拉了拉衣領,輕咳一聲,靠著椅子說道:“什么時候我們的關系變得如此疏遠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整整八年未見,她已經變的讓我認不出來了!
趙萍萍輕甩著如絲長發,微笑說道:“這話說的,搞的我們以前關系很曖昧似的。妹妹永遠是妹妹,沒有自己老婆親,何況我這個假的妹妹!”趙萍萍單手托著臉,認真的看著我。
“你還在糾結這件事情?”我表情凝重的望著趙萍萍:“要是這樣,我代替徐千千和你道歉。”我本不是如此的,只是無情的歲月讓我們之間的關系變得模糊。
“別,我沒那么小氣。”她認真的看了我一眼,說道:“哥,你這些年變化的很快,如果不是在這,而是在某條街角遇見你,我想我都認已經認不出你了。”
“我現在很老嗎?”見趙萍萍沒有回答,我繼續問道:“還是說我的心老了?”見趙萍萍空空如也的茶杯,我又給她添了杯茶。
“還好,只不過臉上多了份憂郁、滄桑,僅此而已!”雖多年未見,但她還是會關心著我。就在我們交談的時候,趙萍萍的手機響了,她看也沒看便接通了電話。
從電話的那頭,我一下子就猜出了是言夏。她問趙萍萍現在在哪?趙萍萍告訴她,自己又回到了我們三人當初讀書的城市。
言夏向趙萍萍說:“我今天的航班,明天下午回國,你記得來接我。”趙萍萍輕笑著說:“我明天要上班,沒空。你自己直接打車去我住的公寓。”
聽聞閨密不來接機,言夏立即開懟:“唉,你人怎么這樣?我剛回國你就躲著我?你是不是還記恨著我搶你男人的事?那后來我沒要,也沒見你和吳秋好上啊?虧我還把你當我最好的閨密,沒良心,你!”盡管三十好幾,但言夏還是以前那個火爆脾氣。
被懟的沒脾氣,趙萍萍戰戰兢兢的輕聲說道:“沒,沒躲,我明天真的要加班。要不我叫吳秋去機場接你?正好你東西多,他力氣大。”她將難題拋給了我。
當接過了手機,我猶豫片刻,問道:“明天幾點到?”言夏聽出了我的聲音,欣喜若狂:“你好,吳秋。你明天要來接我嗎?”
“萍萍說她沒空。正好我明天休息,有時間。”對于言夏。說真的,對她,我早已經沒有了愛。我此刻唯一深愛著的女人,是我的前妻徐千千。我不愿也不想,和言夏有一絲瓜葛。只是,作為前男友,我如果不去又顯得太小氣。
“好,那就這么說定了,你明天在機場等我。”她要我把手機交給趙萍萍。趙萍萍接過手機,說道:“怎么?還心存幻想?人家現在都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你那后娘當不來的。”
“我當不來?”言夏冷冷嘲笑道:“難道你就當的來?以前我讓你,現在我還讓你,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把他追到。”
趙萍萍瞄了我一眼,冷冷地對著電話說道:“沒有可能,這輩子都沒有可能,我們就這樣了,挺好!”言夏安慰了幾句,又說有事,隨即掛斷電話。
她的眼中帶有淚光。我的腦海中不斷閃現著她剛的說:“我們沒有可能。”我不知道她就說的沒有可能,是和我?還是和她的前夫陳嘉楠!
“怎么會沒有可能?現在你們這對狗男女都離婚了,我看你們好事就要將近了吧?”徐千千大大咧咧走來,她并沒有征詢我的同意,一把搶過我桌上的茶水,自顧自的的喝著。見勢不妙,我忙湊上前,輕聲的對她說:“你怎么來了?我送你回家。”我起身準備離開。
徐千千并沒有理會我。她瞪著趙萍萍說道:“他只不過是顆草。你若喜歡,盡管拿去。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做別人的后媽并沒那么簡單,你該想清楚才是!”徐千千的態度不言而喻。她只不過是要趙萍萍知難而退。
可她并不了解我,并不了解我和趙萍萍之間的友情。我們很久以前是會有那種想超越友情的想法。可當我們之間的友情遠超過曖昧時,那么我們不再會有想進一步的打算。
出于我的面子,趙萍萍沒有當場翻臉,而是客氣的說:“嫂子,我并沒有這個想法。也煩請你說話客氣一點!”雖竭力控制情緒,可我還能看的出趙萍萍隱藏在憤怒背后的咆哮,她試圖告訴自己要冷靜。
“那再好不過!”徐千千沒有理會趙萍萍,而是直直地盯著你,仿佛在說:“你小子還敢背著我在外面招蜂引蝶,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她瞪著我,我卻沒有看她。
“你大可放心。”趙萍萍拿著包走了一圈,又回來對著我說道:“哥,走了!”女人的心思轉變的很快,才被羞辱,趙萍萍轉身就能把不快遺忘。
“唉……”我剛準備起身相送,就發現衣服已被徐千千從桌底拉住。我只好無奈地說道:“好,那下次聊吧。”我本想做個君子,相送幾里。可徐千千這個愛吃醋的女人在這,我又不敢做的太過。
“怎么?舍不得了?舍不得就追啊!反正她也單身,也沒誰會在背后議論你們了?”徐千千看了一眼趙萍萍,又回望著我說道:“男人嘛?就這樣!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我不想和她辯解,也懶得爭論不休。看來在我的影響下,她現在說話也算是有些文藝范了。我輕笑著說道:“看來你又讀了一遍紅玫瑰與白玫瑰。”我緊靠著椅子,認真地看著她。對于她說的這些,我再熟悉不過了。
張愛玲曾在紅玫瑰與白玫瑰的故事開頭寫道:“也許每個男人都有過兩個這樣的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這句話被徐千千奉為圭臬。她想要學著張愛玲筆下的女人們,過的精致、灑脫。可那些只不過是舊時老上海特有的風氣,時代不同,有些東西她是怎么也學不會的。
徐千千并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自顧自的的座著。許久,他問道:“那趙萍萍和言夏這兩朵紅玫瑰,誰更艷麗?聽說言夏奔放如火,而這個趙萍萍整天跟誰都苦大情仇似的,換作是我,我一定選重慶妞。”他似乎在幫我參謀著。
“去,去……”突然,我倆同時笑出聲。我望著她,鄭重其事地說道:“她們倆個都不是我喜歡的人,我唯一喜歡的人是你!你還愿意嫁給我嗎?”終于,我還是承認了喜歡徐千千這件事。
“我們?不可能了。”徐千千將手機收回包中,不冷不熱的和我說道:“走了!”看的出,她這次的到了滿意的答案。
“要不我送你?”
“不用了,我家離這里很近,我自己可以回家,就不勞煩你了!”徐千千徑直走了出去。在門口,她又回過頭來微笑著對我說:“再見!”她的要求看來并不高,是我以前并不了解她。
我又想起了那天晚上我和她牽手的場面。我問她:“你怎么就知道我今晚也會加班?”她傻傻地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既然命運注定要我們在一起,那我為何要拒絕它呢?”
她的甜言蜜語在我看來就是全世界最深情的開場白。如果我此刻還能吝嗇于表達,那我就真的該活該一輩子單身了。我似乎有了想法,叫徐千千站在這里。
當十分鐘后,我雙手捧著十一朵紅玫瑰站在徐千千面前,她很高興,滿面笑容地問道:“送我的嗎?”見我點頭,她開心地問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開場白?無聲電影嗎?這也太安靜了吧?”她在所求著什么?我當然懂。
“徐千千,我愛你!做我女朋友好嗎?”她輕笑著搖頭。我知道她是對我的表白不夠滿意。
“親愛的徐千千,很高興在這特別的日子里遇見特別的你,在這特殊的夜晚我要大聲的說一聲“徐千千,我愛你。”我雙手繞著她的脖子,問道:“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盡管她還沒有回答。可從她那深邃而又充滿愛的眼神中,我知道她肯定是愿意的。
“你說什么?我沒聽到?”她低著頭,不愿意看著我。我知道她這是害羞時不知所措的表現。
我摸著她的小臉,問道:“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她聽完搖搖頭,笑道:“不是這句!”我當然明白她的意思,重復的說著:“徐千千,我愛你。徐千千,我愛你……”盡管說了無數遍,可她依舊覺得不夠多。
是啊!緣分真的很奇妙。我不曾想到,我會因為加班而又遇上她,還是在無意間闖入的這陌生的三號車廂里。
很多年后的今天我不會想到,被我傷透了心的徐千千還會為我簡單說的一句:“我唯一喜歡的人是你。”而感動。
今晚我在昏暗的燈光下,看著我深愛的徐千千安然無恙的回到了家,我很高興,一切似乎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