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過完端午節假期。

“早上好。去黃河邊了嗎？”他說。

“嗯。你早。“

“玩得還開心吧。“

開心？她搖了下頭。反芻端午節假期的痛苦，忍不住把那篇《思緒》發給他。

《思緒》不是一篇抒情的文章，這是照在他身上的陽光，讓他感到踏實和溫暖。更是上天對他的恩賜，那是——神光！

他抬頭望著天空，萬里無云，只掛著一輪朝陽，真美！他這個整天和數字較量之人，從來也不知道，頭上的天空，原來是讓人這樣心醉、心疼！他頓感騷動不安，那種無處不在的熱浪磨礪著他，螞蟻在啃噬，萬物在燃燒，全身的每個細胞都膨脹了……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自覺地他被這種牽掛和想念感動著，有些不可名狀的慌張。

長久的沉默，李方仿佛覺得他是愛著的，他知道愛了。

這時，手機響了。

“我想讓你聽到我的聲音。”他在微信語音里唱起了歌。

一段緣等了多少年，

五百年輪回換來今日的遇見。

一段情走過多少年，

千百次回眸換來今日的擦肩。

有一個人一直在我心間，盈盈的微笑，只在夢中出現。

有一份牽掛在天涯邊，

千絲萬縷牽絆著思念的琴弦。

今生相見就是緣，哪怕只是一眼，就在心動的那一瞬間，美好的畫卷牢印心間。

今日相見就是緣，那怕是曇花一線，就在心動的那一瞬間，深深的眷戀到永遠。

'……

他的聲音明朗而纖細，哀婉綿長。

李方知道他唱的是《一段緣》。她和了首《只剩下朝夕之外的荒蕪》。

LOve uu，

我像孤獨的漁夫，

說不出愛的溫度。

很想給你幸福，

你卻自我保護。

轉彎處，

只剩下潮夕之外的荒蕪。

LoVe u u

……

她潸然淚下。

開盤了。低開了八個點，本來盈利的焦炭一下子變虧損，那盤口右邊的數字全是綠色，排山倒海涌來，不可逆轉。他發出指令，“現價止損。”

李方本來就顯慢一拍，加上還沒從低沈的情緒中轉過灣來，只覺眼花繚亂，那上面的數字，最后變得一個也認不出來，她絕望地閉上眼睛。心想，這下完蛋了，錢不知又要虧到那里？

“止損了嗎？“

她從迷茫中睜開眼，“還沒呢。“

“怎么啦。“

“我有點怕。“

“別怕，有我在！”他使出力氣為她壯膽。

這話讓李方想起父親。那是她三歲的時侯，父親給她買了一條花手娟。李方養得很嬌，父母都五十歲了，才有這么個小妮子，又長得乖巧可愛，自然要比別的孩子嬌慣一些。她在池塘跑著，手捏著手娟的一角，被風吹起，像帆一樣好看。忽然手娟被吹到池塘里，她追著手娟，就掉了下來。等父親一把抓著她的小辮，把她救起，她已經淹淹一息。待她醒來，一眼看見父親，哇哇地哭，她叫了聲：“大，我怕。“從此，她落下了一遇急事就怕的毛病

“別怕，由大在。“不知怎的，在三歲孩子的記憶里，什么也沒記住，就偏偏記住了這件事和這句話。

她感到他對她，有父親的感覺。

他也知道她，一遇急事，就手忙腳亂。“別慌張，等一等，還有機會賣出。“

直到快收盤，向陽讓李方賣出了焦作炭，虧了六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