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上午開盤前,李方說:“蹉跎莫遣韶華老,人生唯有讀書好。“
向陽回說:“是的,我也是這么認為。我們倆真的像是伯雅和子期。“
“是靈魂的相知吧。”李方笑了。
李方順手把收藏的嗩吶獨《百鳥朝鳳》和阿柄的二胡獨奏《二泉應月》發了過去。
他在那邊聽,她在這邊聽。
“再發些音樂聽聽。“到了上午十點十五分期貨交易中間休息時間,向陽的微信就迫不急待地到了。
“呵呵,追加任務啦。“李方笑著,發一首《鋼琴小夜曲》和一篇《認識你真好》的文章。
“是的,誰讓你讓我喜歡呢。哈哈_”向陽一語雙關。他喜歡音樂,也喜歡李方。他覺得,黑白的琴鍵落下的叮咚愛意,才是直達心底的最真摯的情感。原本酷噪而冷清的辦公室溢滿暖意,那種感覺仿佛枕邊的愛人,朝他的耳朵里輕輕地吐著氣,撥弄得他的耳膜一鼓一鼓的。
窗外,是一片最美麗、最清轍的初夏的晴空。說來奇怪,無論多么累,心情多少煩燥,事情多么瑣碎,只要他一聽起樂曲來,煩燥和瑣碎都統統忘記。美妙的音樂像溫水一樣,扶摸著他的心靈。他嘴里哼著曲子,跟隨跳躍的音符,身子一起一伏。再也看不出他眼中深深臧著的憂慮,他完全變了。
到了十點三十分,市場開始交易。突然間,紛絲群里有人來了微信,“老師,焦炭的走勢與你的喊單相反了。
“別怕,嚴格執行我之前的口令。“他在微信群里發聲。
他之前喊的多單,可盤面一味執著向下。
“唉_“李方也在唉聲嘆氣。本來就虧著,這下不知要虧到哪里去?
“你怎么樣?”他問李方。
“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李方回說。盡管心里很怕,但她知道這時侯他要的是理解和安慰。
他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謝謝。不過,別怕,盤面會按我的想法拐回來的。資本市場里這是家常便飯。“他反過來安慰起她來。
直到上午收盤,大盤依然下行著,右邊那滾滾的波濤,想要把天各一方的人二吞噬。
下午十三點三十分開盤,盤面直接高開五個點,一路凱歌,直到高出他喊單的二十三點,向陽下令止盈。粉絲群眾一片稀噓贊揚。
“有何感想?“他問李方。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桃花香兩岸;突然張飛來搗亂,大喝一聲水倒旋;黑雨腥風狂施瘧,殘花敗技慘兩岸;群主駕云來撥亂,長袖一佛變了天;風平浪靜太陽照,桃紅杏黃豐滿園;我家就在岸上住,摘下果實去賣錢。“李方順手回道。
“好!真好,好一位才女。你的詩是一副藝術的畫卷。”他嘖嘖贊揚。
“別光夸我,讓我夸夸你。”李方又寫道:“橫戈立馬在陣前,提槍一揮傳令箭,怒目圓睜一聲喊:殺一一,萬馬齊音沖向前,左沖砍右劈血肉濺,敵人丟盔棄鉀往回返。鐺鐺鐺,鳴金收兵凱歌還。”
“不簡單,不簡單。“他又說:“你一直都在夸我,我哪里有像你說的那么了得和形容的那么生動呵!故意搞笑。“
“呵呵。“
“哈哈。“他大笑。
甜美的空氣一蕩一蕩地充滿著愉悅……
“我要布置作業了。“李方像老師一樣對向陽說。
“好,請講。“
“人民日報最近利登了四十首古詩文,我隨后發給你。每天背一首,放在第二天開盤前我們共同背誦如何?“
“好,太好了。“
第二天上午開盤前,李方象往常一樣,拉開窗簾,頓時,黯然的屋子亮堂起來,充滿鮮艷的生趣。她迅速打開電腦,找到微信。“喂,咱們背誦蘇軾的《水調歌頭》,你背上半部分,我背下半部分,如何?“
“好的。我先開始了。“他說。“明日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李方對道:“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日圓?此事古難全。
兩人同時說出:“但愿人長久,千里共蟬娟。“
“我提議,咱倆對詩可否?。李方說,就是由你說上句,由我說下句的對訣。
“當然好哇。“
他說,曾經滄海難為水;
她對,除卻巫山不是云。
他說,自信人生二百年;
她對,會當擊水三千里。
他們玩著玩著,似乎聽到對方咯咯咯的歡笑聲,使這相隔謠遠、捉襟見肘的日子有了些從容坦然的底色。烘云托月,是那么巧妙和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