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白波軍前后折損了三千五百余，將自己十分之一的兵馬都搭了進去。

可比起白波軍來，身為盟友的匈奴人卻是半點傷亡也無。

身為白波軍的大首領，聯軍名義上的話事人，郭太對這等局面自是十分不滿。

故覺得楊奉的奇襲之策有幾分把握后，郭太便下定決心，“此番定要將這些匈奴人，也一同拉下水。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憑什么我們打生打死，你們坐壁上觀。”

而對此，自立為匈奴大單于的于夫羅倒也明白，知道郭太這是要讓他們一同出力。

因此沉默了片刻后，于夫羅也就輕咳了聲道：“夜襲倒是個辦法，白天到底搜集了些船只，足以用來夜襲了。

這樣吧，本單于便從部族中選出二百精銳，協助大首領發動夜襲，如何？”

“好”見于夫羅終于出手，郭太便笑著點了點頭，“夜襲兵馬，貴精不貴多。有了大單于的二百精兵，我便再從帳下選三百人。

五百精銳乘舟船渡河夜襲，定能打官兵一個措手不及。”

說罷，白波軍這邊也就同樣定下了這夜襲的計策。

故等日落西山，夜幕再一次籠罩大地，牛輔所統領的官軍和郭太等人所領導的白波軍，也就這樣不約而同的組建好了奇襲之兵。

……

“記住，此番奇襲主要是制造混亂。我料想白波賊定大都患有‘雀蒙眼’，夜間不可視物。只要可將局面擾亂，白波賊便極可能爆發營嘯。

到了那時，消滅這些賊匪自可不費吹灰之力。”

汾水南岸，身為官軍校尉的郭汜看著心腹下屬伍習，便不由在出發前，對伍習這般一字一句的囑咐起來。

“校尉放心吧”伍習聞言也忙點了點頭，“屬下知道該怎么做，定不會給校尉丟人的。”

“好，此事若成，本校尉定不會虧待你！”

拍了拍伍習的肩膀，郭汜目送伍習轉身離去，負手而立的他遙望著汾水北岸的白波軍營，不禁既緊張又期待。

“好了，時間到了。所有人，出發！”

隨著夜幕越發深沉，到了丑時初刻，這個常人最為困乏的時間，著一身黑衣的伍習招呼了聲，卻也就帶著被郭汜精挑細選出的五百精銳，悄然向汾水北岸摸了過去。

當然，走的并不是白波軍搭建起的那簡易橋梁，這實在是太顯眼了，伍習他們可沒那么蠢。

橋梁是用來讓后續大軍順利渡河的，故在此時，這些水性上佳的士卒便紛紛下水。成群結隊的向著汾水北岸游了過去。

畢竟汾水寬不過幾十丈，水流也不算湍急，只要有一定水性，便完全可以游過河去。

可因正處初冬，河水雖未結冰卻也冷得厲害。

以至下水的剎那，身為軍司馬的伍習便不禁打了個寒蟬。但寒冷的河水，倒也不由使伍習等人在水中的游速加快了不少。

即便是久經沙場的精銳，此時卻也不愿在這冰冷的河水中多呆一秒。

正因此，不過片刻功夫，皆著一身黑衣的伍習等人也就在夜幕的籠罩下相繼來到了北岸。

“嘶，真他娘冷。”

夜風一吹，渾身上下都濕透的伍習自也就打起了擺子。弄得他忙不用從腰間解下了那裝有烈酒的葫蘆，狠狠往嘴中灌了兩大口烈酒。

“好了，照計劃行事。等下便從白波賊營壘的薄弱點沖進去。然后用這些烈酒引火，盡可能的制造混亂。”

“諾！”

臉色不免有些發青的一眾下屬也是連忙應下。

而后，這一行五百人也就抄起了兵刃，直接在伍習的率領下向著白波軍的營壘便沖了過去。

可與此同時，便就在白波軍的營壘中，卻也同樣有五百人，乘著他們白天搜集到的舟船，悄然向著河對岸的漢家大營駛了過去。

因選擇的登陸地不同，兩方人馬倒是并未碰面。

但既是夜襲，除去這五百人馬外，不管是白波軍還是漢軍，自都有大量兵馬集結警戒隨時準備渡河支援。

正因此，當伍習他們沖到白波營近前而前來夜襲的白波軍和匈奴人也都在南岸登陸時。霎時間，兩岸火把皆不由大亮。

“夜襲，夜襲，敵軍（賊軍）夜襲！！！”

用來警戒的鑼鼓聲瞬間響徹，雙方的兵馬皆扯著嗓子放生大吼。

然后，便就在夜襲者還不知自己因何暴露時，如雨般的箭矢也就對著他們鋪天蓋地的射去。

“該死，有埋伏，撤，撤！！！”

領兵前去夜襲的將領不約而同的大吼一聲，顧不得什么計劃，一個個掉頭就跑。

可不同的是，漢軍這邊派出的伍習等人并無舟船拖累。水性尚佳的他們，扔下兵器轉頭便可游回對岸。

然白波賊和匈奴人因有舟船，故選出的夜襲者有一多半都不會游泳。其中尤其是于夫羅帳下的那二百匈奴兵，更是一群徹頭徹尾的旱鴨子。

即便行蹤暴露，卻也沒法想伍習等人那樣直接游回對岸。反而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擺弄起了那沉重的船只，欲要將船只掉頭。

“殺，莫要放走了他們！”

漢軍這邊怎可能會給他們這個時間，故伴著郭汜的一聲大吼，便就又是一陣箭雨。而驚慌失措的白波軍和匈奴人對此也根本是無從抵擋。

一番箭雨過后，數十人也就丟了性命。

如此一來，余下的生者自也就被嚇怕了膽。其中一些水性好會游泳的，也顧不得去擺弄那些笨重船只了。

一個個丟下手中兵器，也就一個猛子扎進了河里，忙不迭的便向著對岸游去。弄得余下那些不會水的，要么只能傻待在岸邊繼續給沉重的船只掉頭，要么就賭命般跟著下水。

以至郭汜帶人追到岸邊時，竟還有百十人未能逃走。弄得岸邊又是一場屠殺，讓這些不算麻利的倒霉鬼，徹底丟了性命。

不過看著這些被屠戮殆盡的倒霉鬼，郭汜的臉色反卻是陰沉如碳。

“對岸的白波賊竟與自己想到一處去了，這些賊匪都有不下于自己的智謀。此番丟人可真是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