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
作為年紀輕輕便揚名州郡的英才，張遼自然也是一個有想法的人。何況如今又正是二十出頭的年級，心高氣傲有沖勁自也是理所當然。
對張遼而言，為個人名利背叛了恩主的呂布在人品上實令他有些瞧不上眼。
如今之所以在呂布帳下當差，也不過是形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這樣情形下，當他遇到牛輔這樣不輕視他且還十分看重他，論地位甚至還要高于呂布的“高層”，心中自就不免會生出些心思。
畢竟，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為自己尋一個更好的前程，讓自己的能力得以盡情施展，這本就是清理之中的事情。
可心中雖有這樣的想法，但張遼卻絕也不會將其表現的太過露骨。
他是一個心高氣傲有自己堅持的人，可做不到像呂布那樣無底線的趨炎附勢。
因而在與牛輔交談時，也就只是點到為止。說一聲“他日若能與將軍一同馳騁疆場，當也是一件快意事”，這樣暗藏自己意向的話。
然不得不說，如今也就是遇到了牛輔，否則以張遼的性格，他人只會覺得“這年輕人太過自傲，目高于頂。”
畢竟，在未真正了解一個人的能力前，能做到禮賢下士的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可今遇到牛輔，二人倒也算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故從張遼家離去后，牛輔一方面讓人往河東打探白波賊的消息，另一方面便以獵虎之事為借口，贈與了張遼很多珍貴禮物，以此表明自己的心意。
但令牛輔沒想到的是，他負責打探消息的人才剛到河東，緊急的軍報也就馬不停蹄的從河東傳來。
……
“白波賊寇掠河東，郡兵難以抵擋……”
“哈哈，還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送枕頭，等了這么久，如今總算等來這個不容錯過的好機會了。”
洛陽城的家宅中，身著一身便服的牛輔難掩驚喜念叨了聲，而后忙也就對一旁仆役吩咐道：“備馬，我要去太尉府。”
說罷，轉身便看向一旁立著的董媛，“媛兒，出了些急事。我現在要去大人那，晚飯估計也不會來吃了。”
“這，好吧。那你路上當心些。”
“恩，我知道的。”笑著向董媛招了招手，牛輔也就邁大步出了家宅。接著他翻身上馬，便也就在數名護衛的簇擁下，策馬趕往了董卓所在的太尉府。
“衛輔，你來了。”
又搶先一步趕到的董越習慣的招呼了聲，接著便只見他邁大步走到了牛輔的身邊，就低聲道：“這回可真是出大事了。
白波賊和匈奴的于夫羅結成了同盟，雙方一同進犯河東。他們號稱有兵馬十五萬，輕而易舉的便攻陷了河東要地永安城。可謂是聲勢浩大，氣焰逼人。”
董越的話中不禁難掩忌憚。卻是在經歷了至今尚未結束的涼州之亂后，他們便深刻的體會到，“野蠻善戰的雜胡蠻夷，一旦與熟知地形的本地漢人聯合在一起，他們所產生的破壞力便會數倍于以往。”
雖說白波賊中那些大多出身底層的首領遠不如韓遂馬騰那般狡詐，可這些人到底是土生土長的河東人。
這樣一群在當地生活了幾十年的當地人，再加上一群能戰善戰且悍不畏死的匈奴騎兵，所產生的威脅之大，可想而知。
然對于此，牛輔也是早有準備。故在董越言罷后，牛輔便點頭道：“河東地理位置無比重要，不管如何，定然都是不容有失的。
至于那些白波賊，他們即便與匈奴人聯手，定也不是一條心。只要找到合適的方法，擊敗他們，當不會太難。”
“哎，話是這樣說沒錯。可白波賊既然能發展壯大至如此規模，也顯然不是什么輕予之輩。要想將他們順利解決，怕是沒那么容易。”
兩人這般說著，便也就走進了太尉府的議事堂。
然后看著尚是空蕩蕩的議事堂，二人便在屬于自己的位置相繼落座，靜靜等待起了董卓與其他將領。
“太尉到！”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將領們自都是緊趕慢趕的陸續趕到。所以董卓也就未讓牛輔他們等待太久，只是片刻功夫，衣著華貴的董卓也就在李儒和賈詡這兩個心腹謀臣的簇擁下來到了堂上。
顯然，三人在來到議事堂前，便已然私下商議了番。
故在此時，董卓的面色并未有絲毫驚慌。高坐主坐的他在這個時候只是輕咳了聲，然后便道：“河東向東可俯視洛陽，向南則可阻斷兩京，乃是要地中的要地，絕不容有失。”
言罷，在堂上掃視一圈，便不禁問道：“汝等皆是我之臂膀，卻不知在此時，汝等誰愿主動請纓，前往河東討賊？”
“臣愿往！”
終于等到這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好機會，堂下的牛輔自是想也不想的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臣在河東生活過一段時間，熟悉河東的風土人情，對郭太、楊奉等賊為首的白波軍，也有過深入了解。
臣有把握，前往河東后三個月，臣便可為大人重創白波賊。”
牛輔一番話說的也真可謂是斬釘截鐵。
因他深知，如今的董卓在面上雖顯得十分淡然，可在心中卻是無比迫切的想要擊敗這個不合時宜的對手。
畢竟，白波賊之所以能發展壯大到今天的局面，最直接的原因便是董卓當初隔岸觀火渾水摸魚的不作為。
如今董卓達到了當初的目的，一舉成為了執掌朝堂的權臣，那對白波賊這個因他自己的原因而崛起壯大的反叛勢力，自是欲先殺之而后快。
畢竟，只有干凈利落的除掉這看上去聲勢浩大的白波賊。董卓方也能借此時機立威，并在朝堂上樹立起不容動搖的威信。
迫切渴望外放的牛輔深知這點，自也就投其所好的做出了這樣的許諾。
當然，眼睛都不眨一下便做出許諾的牛輔，自也不忘給自己留了幾分余地。所以他只是說重創白波賊，而非剿滅白波賊。
重創和剿滅，這之中的差別自是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