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幕落在本就有些心理失衡的呂布眼中，自也就引得呂布越發不滿。不禁覺得張遼小人著實是“吃里扒外”。

以至在接下來的幾個時辰中，呂布始終是臉色陰暗。

不聲不響，一心想要將張遼拉攏過來的牛輔，便借此機會達成了他想要看到的一幕。

正因此，便在這場聲勢浩大的秋狝宣告結束后的第二日，厚顏非與張遼約定了一個時間的牛輔，便以羊羔為禮，鄭重登門。

不過對于“士相見禮”這樣的先秦古禮，現在不過就是個形式。

里面那繁雜不堪的細節，如今除了死守教條的老夫子外，早也就無人遵從了。

故對牛輔以羔羊為禮的登門拜訪，張遼也并未來回推辭，使兩人反復做揖。

在這時候，身為武人且年級輕輕的張遼面對這等情形，就是只是早早打開大門，清掃庭院。然后等牛輔來到時，抱拳作揖，將牛輔他請了進去。

直到此時，靈魂穿越重生的牛輔，方才得以近距離的接觸張遼張文遠，這個三國時代他最欣賞最敬佩的猛將。

……

“寒舍簡陋，除此漿酪外別無他物，還望將軍勿要嫌棄。”

漿酪，即是羊乳、牛乳等乳制品，也是當今時候最流行的飲料。當然，這僅局限于上層社會，底層百姓顯然是享用不起這樣的飲品的。

所以張家的仆役將漿酪呈上來后，牛輔頓也就飲了一大口，接著擦了擦嘴才道：“此物正是我的喜愛，一日也離不得。與我而言，可一日無肉，不可一日無漿酪。”

“哈哈哈，既如此，將軍自可飲個痛快。此物，還是可讓將軍盡情享用的。”

兩人間的氣氛因這一句話頓時顯得活躍了不少。

故在接下來，牛輔便也不由一邊抿著漿酪，一邊看著張遼道：“文遠今才不過二十出頭，便做到了軍司馬，當真是年少有為。

記得我如文遠這般年齡時，成就可大不如文遠。”

“將軍說笑了，遼能居此位，所賴者不過太尉賞識。太尉不以遼卑鄙，將遼破格提拔。遼每日感恩之余，亦不免戰戰兢兢，生怕辜負了太尉的一番信重。”

卻是在如今時候，張遼對于董卓的感觀還是不錯的。

畢竟如今董卓還不是人人喊打的獨夫，而是一個廢立天子執掌朝綱的權臣。受到這樣的權臣賞識，從一個不起眼的武夫破格提拔為千石的實權將領，張遼的心中自也存了幾分感激。

話里話外，對于董卓，便帶上了幾分尊崇。

正因此，張遼對牛輔自也就愛屋及烏帶上了幾分好感。也正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兩人間的關系也就在牛輔有意結交下越來越熱絡。

然后就這般談著談著，同時宦游人的牛輔與張遼，便不免說到了自己的家鄉。

“哎，韓遂馬騰等叛逆雖已元氣大傷，可因羌人之故，此二賊卻依舊得以割據一方，作威作福。每每思及此事，都不免讓人扼腕。

若當年不使張溫、周慎等無能之輩為將，涼州局面也斷不至此。”

“歸根結底，還是因黃巾之亂啊。”張遼也不禁嘆了口氣，“若不是黃巾之亂，涼、并、幽也不會亂成這等模樣。

只看如今并州，黃巾余孽白波賊與匈奴于夫羅相互勾結，對外號有眾十萬。聲勢浩大驚人，也不知什么時候方才得以平定。

實話實話，若有機會，我也真像求一外放。領兵馳騁疆場，為國家平叛誅賊，這才是快意事啊！”

“哈哈哈，文遠果真豪氣。說的不錯，大丈夫生逢亂世，就該馳騁疆場。不過既說到白波賊，我倒也有些猜測。

并州與涼州一般，皆屬苦寒邊州，并非富庶繁華之地。白波賊既與匈奴勾結，又號有眾十萬。那僅憑并州之地，這些賊軍叛逆定然是無法維持的。

這便如同韓遂馬騰等叛賊在勢力壯大后便迫不及待進犯三輔一般，為了錢糧財帛，白波賊定也不會在并州久待。”

“這，將軍之意，白波賊會重歸河東？”

以并州的地理位置，東、西、北這三個方向都是不可選的。再加上白波賊最早便是起于河東白波谷，白波賊若要離開并州，河東自也就成了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

故在抿了一口漿酪后，牛輔看著張遼，也就不慌不忙的點了點頭。

“白波賊當初離開河東，乃是因為受到了河東兵馬的圍剿，不得已而離開。可如今，他們兵力十倍于以往，河東又偏生沒了制衡他們的力量，我要是白波首領，沒理由不回去。”

人都是眷戀鄉土的。

曾經的白波賊像喪家犬一樣被人趕出家鄉，而今終有了衣錦還鄉的能力，自就要狠狠的報復回來。

就連霸王項羽這樣的蓋世英雄在此事上都無法免俗，就更不要說白波賊首領郭太等目不識丁之輩了。

故等牛輔言罷后，坐在對面的張遼也就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將軍說的有理，怕是過不了多久，白波賊便會南下河東。到那時，天下格局怕又要為之一變。”

“自是當然。可若格局不變，我等武夫又有何用？故在我看來，此事未嘗不是個好機會。若能剿滅這氣焰囂張的賊人，一舉平定北疆亂局，定也能名垂青史傳頌千古。”

說話間，那姿態神情，真別有一番豪情。

見此，一旁年輕氣盛的張遼也不免受到了感染，不禁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將軍之言，真是豪情萬丈。若他日能與將軍一同馳騁疆場，當也是件快意事。”

“哈哈哈，定有機會的，定有機會的。”

張遼這話對牛輔而言當真也是如聞仙樂。卻是對牛輔而言，只要張遼生出了這樣的想法，那么憑借著他和董卓的關系，牛輔便有八成把握將張遼討要到自己帳下。

畢竟，如今的張遼只不過就是一個手下有著千余兵丁的軍司馬。像這樣的中層將領，董卓帳下真的是多到數都數不過來。

對于張遼，董卓估計都沒什么印象了。如此一來，以牛輔的身份討要張遼，當就不會太過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