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歌像顆巨石般墜入深淵……
深淵似乎已經預見了他的死亡……
“啪嗒!”
青松的枝椏因為突然承受太大的重量而斷裂,
落葉“梭梭梭”地落下,轉瞬便被白色云團包裹住。
“放下手中的青松吧,落入我的口中你就解脫了。”
“放下手中的青松吧,不要再去想什么復仇了。”
“放下手中的青松吧,你的那些仇人哪個不是你的朋友、親人、同伴……”
深淵張開嘴唇,傳出魅惑人心的聲音,誘惑著雙手緊緊抓住青松的枝椏的林長歌,仿佛是在對他說下方是人間仙境,只要下來就能夠得到大解脫。
林長歌雙手奮力地抓住細細的青松枝椏,整個人在懸崖上晃來晃去,隨時都會掉落下去。
他看著青松六尺之上的那個洞口,眼里生出無緊地渴望。
生死關頭,大腦飛速運轉,眼睛仔細觀察著一塊塊突起的尖石,尋找著可以落腳的地方。
終于,他看到一塊足有十幾寸的的石塊,
林長歌暗道:“剛好勉強夠我落腳,拼一把。”
他在心里估算了下自己與石塊的距離,“約莫有一尺,”
林長歌左手松開枝椏,只留單手緊握住。
這樣一來,枝椏承受的重量不知道多了幾倍,瞬間傳來“嘎嘎嘎”地聲音,枝椏嚴重地向下彎曲,似乎是想要陪著林長歌一起落入山淵。
林長歌緊咬著嘴唇,左手小心地往前兩寸,離石塊只有八寸多的距離。
林長歌滿臉通紅,手臂上的青筋一條條暴起。
枝椏這時又“嘎”地一聲,又向下彎曲了幾分。
林長歌的脖子僵硬萬分,顫抖地把右手放空,又緩慢地往前兩寸余,離石塊只剩六寸多的距離。
林長歌摒住呼吸,生怕助長了風勢而吹落自己,又把左手向前探約兩寸。
此時他與石塊的距離只有兩寸的距離,他鼓足勇氣把腳掛起,單腳點在石塊之上。
就在這時,他忽然腳一滑,耳邊又傳來“嘎”地一聲,如鼓重錘在林長歌的心湖。
一秒,
兩秒,
三四秒,
他平緩了砰砰直跳的心臟,再一次嘗試把右腳伸到石塊之上,當腳心觸碰到了石塊的冰涼,他再把左腳遞到石塊之上。
當雙腳都蹬在了石塊之上,林長歌的眼里那藏不住的喜色溢出眼眶,他用眼睛往頭上仔細地看了看,見有一塊石塊剛好可以用來抓緊。
他便放開握住枝椏的右手手掌,再掂起腳尖讓身子里頭上的石塊更近,再用手指卡在石塊之上,然后左手也輕輕松開,同樣卡在了石塊之上。
枝椏似乎是完成了“救命稻草”的任務,“嘎”地一聲斷裂,在山淵之中不斷翻滾,最終埋葬在了白云之間。
而此時的林長歌,雙手并舉地把手指卡在頭上的那塊石塊,雙腳腳尖并攏地踮在腳下的那塊石塊。
頭上的石塊就像是烏云密布的天空,
腳下的石塊就像是鋪滿石子的大地。
林長歌倒也算是“頂天立地”了。
“頂天立地”的林長歌往兩邊看了看,尋找方才那條藤蔓。
功夫不負有心人,
只見藤蔓就在林長歌的右側約兩尺之內。
林長歌暗道:“合該我不死。”
他緩慢地轉著身子,
老天爺似乎是不贊同他這句話,不和時宜地刮起一陣強風。
強風打在林長歌的背上,讓他整個人像一把弓般朝右拱起,林長歌咬緊牙關,眼睛緊閉,雙手用力地卡在尖石上。
老天爺似乎也奈何不了這個一心求生的人,風只吹了幾個呼吸便停了。
林長歌見風已停,眼神一狠,雙腳重重地往尖石一掂,像只猴子般跳到藤蔓處。
他腳下的那塊石塊似乎是覺得那根青松的枝椏太過孤獨,便如飛鳥投林般墜入山淵。
而林長歌此時雙手緊緊地抓住藤蔓,身子隨著藤蔓不斷搖擺。
也不知搖擺了有多少個呼吸,藤蔓才不再“為難”他,安靜地貼在了懸崖之上。
林長歌這才僵硬地伸直脖子,抬眼往一尺之上的洞口看去,
接著他便使出全身的力氣往上攀去。
一寸,
兩寸,
……,
五寸,
……,
八寸,
林長歌把右腿高高抬起,
接著整個人斜爬至洞口,
身子再一滾,便到了洞中。
林長歌癱在地上,瞪大了眼睛,右手捂著左月匈,嘴巴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好險,這要是一個不小心,自己就得死在這了。”
過了大概半刻鐘,林長歌終于平復了心中的后怕,這才站起了身子,只是他的雙腿仍在那抖擻著。
林長歌面露欣喜地看著洞口深處,
只見洞口深處閃著一股詭異的紅光,映在了兩邊褐色的巖壁上。
林長歌暗道:“終于到了。”
他抖著腿往前走去,走了不過十幾二十步便走到了紅光之處。
紅光吞沒了林長歌臉上的雪白,也吞沒了他身上衣袍的夜色。
天地之間便只剩這抹如血的紅光。
林長歌烏黑的眼珠也變得通紅通紅,他艱難地睜開雙眼,看像紅光之中的那道石門。
原來這紅光只是從石門的縫隙之中流散開來,便已經照亮了洞口。
里面是什么能發出如火焰般的紅光呢?
林長歌呢喃道:“火源石,好久不見。”
他又抬頭看向石門之上的幾個大字,忍不住輕笑道:“我以前還挺傻。”
只見石門上沒有掛著匾額,而是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文帝三年,成歌到此一游。”
林長歌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世人只知道丹陽境稱為丹陽境,卻鮮有人知道為什么叫丹陽境。
丹陽境在很久以前,被稱為“丹靈境”,是某個人客居在丹陽郡某座大山之時,太過無聊便把這個境界改了個名。
林長歌解出一直綁在腰間的匕首,低下頭看著匕首,眼里滿是猶豫。
“自己現在都還未修行,若是冒然想要取走火源石,恐怕會被三味之火燒得灰飛煙滅。”
“可現在離中秋節也不過才四天,若是不能開始修行的話,必定會敗給蘇寧成。”
林長歌輕嘆一聲,一時之間竟下不了決心。
“但如果不進此門,這一身傷口豈不是白費?”
林長歌低下頭顱,看向身上那件破爛不堪的黑袍,和那一道道細小的傷口。
正是方才攀下懸崖,被一塊塊尖石割傷的血口。
“可是還未報仇,如果就這樣被火源石燒死……”
“那如果不進,又如何變強?不變強如何復仇?如何實現心中的志向。”
林長歌把手貼在石門之上,竟是久久不能下定決心。
也不知這“久久”是多久,
林長歌的大腿才不再抖擻,
林長歌的眼神才變得堅定,
林長歌的手才推開了石門。
紅光耀于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