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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秘密

接下來,她就由你來守護。

——安一辰

這是一次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峙。

溫潤如玉一般陽光的安一辰,俊朗明亮腹有【心機】的陳柏然。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一個不在中心點的位置,露天咖啡的邊緣桌。縷縷清風徐來,撩開擋在眉宇前的發,貼撫皮膚上的是略帶焦躁的氣氛。

陳柏然將杯子推近安一辰,優雅地一個請手勢,磁性的中低音悠悠說道,“這些年麻煩你了!“

麻煩?

安一辰認真地運動智商咀嚼著他所說的麻煩,清揚嘴角一抹淡笑,如果是麻煩的話,他希望這樣的麻煩可以繼續著,在他的有生之年。

“是嗎?一點都不麻煩,“

“不,太麻煩了。所以接下來就我自己來!“陳柏然表明態度,標注所有權,強硬的否定字。

安一辰絲毫不在意對面男人的態度,相反他有些欣喜。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指怡然地拿過咖啡杯,淡抿舔嘗,這一份時光。

他微瞇雙眸,認真的眉宇講述一段認真的記憶,或甜或糖或憂傷。

那是一段,陳柏然未曾參與的時光。

“桐桐,小時候長得就很討人喜歡。我,喬蕎還有她都是打小一起玩泥巴的,那時候夏叔叔還在,桐桐她很不安生,有時候跟在喬蕎后面彈鋼琴,有時候跟在我后面學畫畫,但是這樣的有時候居然學得比我和喬蕎都還好。我們在假日里會去小鎮看看爺爺,無憂無慮的兒時光景,我想是她此生最是難忘的。

我和喬蕎跟著家人去了國外,也就在那時,夏叔叔生意失敗,夏阿姨?桐桐不喜歡叫她阿姨,就算時至今日,她還是打從心底恨這個女人的出現……“

安一辰抿了抿唇,關于這個女人,顯然眼底的恨意出賣了他故作無妨的偽裝。

桌上的手機震動不斷,陳柏然眉宇微蹙,略是不快。

“怎么,有事你可以先去忙。“安一辰戲謔地說

“一點都不忙。“

陳柏然說完,翻手把手機屏幕蓋過去,關機。攤了攤手以示繼續。

安一辰又開始一場風輕云淡的講述,而心里是隱隱作痛——

“夏阿姨,“安一辰擺了擺手,說,“她在事發當口和夏叔叔鬧掰,又攜款而逃。uncle心灰意冷投海自殺,留下一堆債務和找不到尸首的……那會桐桐十二歲。“

陳柏然似乎聽到他的心疼與無助。

“夏爺爺變賣了祖屋,又借了外債,離開了曾經生活優渥的場所,去往一個個陌生而又不得不熟悉的城市。不過幸好,她有夏爺爺。我終于明白那些年我寫了無數封信但都石沉大海,原來地址還是那,收信人卻不是了。“

“后來,那個女人不知道如何得知她們的住處,和爺爺索要賠償,并要帶走桐桐。一個胡攪蠻纏的理由,卻在推搡間爺爺被氣得腦溢血,無意中桐桐自衛誤傷了她。而當時勢單力薄的她卻判予兩年有期徒刑。后來,爺爺搶救無效離開了。

聽說判刑的時候,恰逢你出國。

我幾經打聽方知事情始末,后來我帶她離開了這座傷心之地,五年。“

“我不知道那些年她和爺爺怎么過來的,但是慶幸的是在美好的青春年華有你陪著她,“

“所以,那老房子是以她的名義買下的?“陳柏然問

安一辰沒有否認,誠懇的點頭默認。

“我送她的,應該是一份很棒的結婚禮物,“

“謝謝。“

安一辰說的平緩且真誠,目光柔和地看著一臉冷峻的陳柏然。陳柏然的過分冷靜,是安一辰始料未及。

他看不懂對面那個男人的心思。

就在安一辰藏匿妥當的狐疑目光,陳柏然緩緩起身,整理了下衣襟,做出離席的步伐。

“走了?“

“嗯。走了。“陳柏然回答的干凈,“有人還等我回家。“

安一辰聽完,白了一眼,嗤鼻道,“你能不能不顯擺,“

陳柏然遲疑地轉動眼球,呆萌地發問,“要不,一起?“

安一辰傲嬌地甩開高傲的頭顱,滿臉寫著拒絕,他才不會傻到去吃狗糧。

陳柏然聳了下肩,不強迫也不邀請地離開。

頎長的身影在人群中慢慢消失,安一辰好看的下巴突然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天曉得他嫉妒得快要發瘋了。可是天又曉得她開心便是他最好的禮物。

這就是,宿命的緣分?

所以這輩子,只能用哥哥的視角,注視——

接下來的路,夏洛桐,他會陪你一起走的。

陳柏然煩躁地脫了外套,緊握在方向盤的手青筋表露,若不是紅燈候行,此刻他恨不得飛快地回到家中。緊抿的唇瓣連空氣也變得凝重,安一辰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個話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撞擊心臟,引發的跳動流淌在血液。

夏洛桐,

對不起!

陳柏然極力表現平淡,極力克制胸腔藏匿的傷痛。目知所及的是她,扎著一個丸子頭一身家居服叉腰對著桌上的一堆包裹不知所措。

他步履遲緩而前,高大的身影慢慢逼近,悄無聲息地從她的身后抱住,帥氣的臉擱置在她纖弱的肩上。

肩膀的主人顯然受到驚嚇,顫抖著身體。不過下一秒便是把問題丟給了肇事者。

“你說,這些怎么辦?”

眼前的一堆是陳晨度蜜月時看中買的,邊逛邊買又邊寄,陳晨所謂的度蜜月無非不是買買買逛逛逛玩玩玩。

“送給有需要的人,”

“我會被陳晨打的吧!“

“有我在,“

夏洛桐轉身認真地看著這個說【有我在】的男人,宛若一笑,小聲嘀咕著——“真好。“

似在自言語,又似在說給誰聽。

此刻,都是幸福的吧。

一個擁抱幸福的男子,和一個被幸福圍繞的女子。

“對了,一辰哥昨兒是說什么時候走的?“

夏洛桐掙開陳柏然的懷抱,拿起沙發上的手機,查詢信息。陳柏然悻悻地跟了上前,郁悶得找不到理由生氣。

“陳柏然,到時記得一起去送一辰哥!“夏洛桐拿著手機搖晃道,在她的感覺里,他們似乎有著彼此對彼此的敵意,但是他們都是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個,所以無論如何,夏洛桐都要把他們和一起。

“可以拒絕嗎?“

“我護照放哪了,到時也一起帶上吧!“夏洛桐說完,徑自往房里走去。

“夏洛桐,你什么時候學壞的!“

喬蕎說,要好好給安一辰踐行。地點在她家樓下隔壁街的大排檔。張恒蜜月期還沒歸來,所以陳柏然的工作比較繁多。夏洛桐便沒告訴他這事,自己一個人赴約。

滴酒不沾的安一辰,居然在分別之際喝醉了。酒精麻痹大腦神經,溫文爾雅的他說著斷片的不連貫的話語——

“桐桐,我沒醉,“

“我是高興,高興,“

“真的,“

他把真的連續說了三次,喬蕎怕他再生些事來,便讓夏洛桐起身去結賬。

夏洛桐也是第一回見安一辰喝醉,擔憂地忙小跑到柜臺。

喬蕎目送背影消失在瞳孔的視線范圍,肉乎乎的白皙手掌捧著安一辰俊逸的容顏,即便傾吐之間泛著酒味,還有那布滿紅色的眼眶,她湊近,在他的耳畔細語叮囑,最后一個結實的停落。

安一辰似睡了一般,安靜地把頭靠在她的肩上,像個玩累了的小孩。

喬蕎對著進來的夏洛桐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動作。

“安一辰你個豬!“

兩個人終于卸掉了肩上的重量,不禁出聲感慨。四目相視,不禁會然一笑。心照不宣地走出房間。

喬蕎輕輕地把門把帶上。

“一辰哥是怎么了!肯定是怨恨你找了個大排檔給他踐行,“夏洛桐認真總結。

“你少來!肯定是你沒帶上陳先生,“

夏洛桐一臉的疑問,“他們什么時候感情那么好了?“

“你這個做妹妹的!哥哥明天的飛機,踐行上居然沒有妹夫!分明沒誠意,所以安一辰就觸景生情,痛擊心扉,就喝醉了呀!“

喬蕎的分析那么理所當然。

“陳晨他們度蜜月去了,最近他事也比較多,有時候我半夜起來人都在書房,所以我就自作主張沒叫上他了。“夏洛桐解釋,

“那他八成也不知道你去哪了,不出意外,五分鐘內必然來電!“喬蕎驚人地總結

話音剛落,夏洛桐的手機便守時的響起,來電者——陳柏然。

喬蕎擺出一副天機老人的步伐扭進了廚房。

“我在喬蕎這,等下就回去了!“

那頭是溫柔的聲音,“不用,我去接你!“

“好吧。“

在合上通訊的下一秒,天機喬又斷言了句,“真的是要甜死人!我去接你,好吧。“

夏洛桐順手拿起個靠枕扔向她,嗔責說,“壞人!“

“OK,我壞人,不過你們兩不辦婚禮嗎?“

夏洛桐搖了搖頭,“看心情,“

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笑容的名字叫幸福。不知不覺,喬蕎也被感染到了,露出會心一笑。

兜兜轉轉,互相傾心的兩人終究沒再錯過,執手一生,便是幸福。

喬蕎的目光看向了那扇自己剛剛親手帶上的房門,突然嫣然一笑。

機場。

安一辰平淡地和大家道別。

夏洛桐不舍地上前擁抱著他,“一辰哥,我最好的哥哥!一路順風!“

而他一臉寵溺地輕拍著她的頭,“想我可以和喬蕎一起去找我,“

陳柏然吃醋地拉回夏洛桐,生硬地植入對話,“嗯!一路順風!說不定我們兩蜜月就選擇去你那,“

安一辰看到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放在她的肩上,護犢的樣子,不禁訕然一笑,自然地上前和陳柏然話別,握手碰肩。

末了,他看了一眼默然不語的喬蕎,大大方方地將她摟進懷里,“我的……,下回帶上你的BF來看看我!“

陳柏然看著兩人的擁抱,男人的直覺讓他有一股不明的錯覺,不過只要不和夏洛桐扯上關系便可了。

末了,在大家的揮手告別中,安一辰高傲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視線。

一路順風!

安一辰!

恍惚間,喬蕎感覺到源自左邊被塵封久違的悸動又再次被召喚。

“夏洛桐,你在干嘛?“

陳柏然看著一天忙個不停的妻子,自打安一辰離開后。

“一辰哥出新書了,怎么說我也是他曾經御用的插畫師,我總得看看現在的新書沒有我的神來之筆,又當如何?“

看來,夏洛桐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高估的。

“這安一辰還是個作家?“陳柏然冷諷地說,“狗血言情小說?“

夏洛桐白了他一眼,認真地說,“一辰哥是全網最暢銷的作家之一,他擅長的不是言情小說,而是推理懸疑小說。之前寫過個青春系列小說,不過我感覺太傷了,后來就沒再寫了。“

禎美的封面,是一樹梧桐,落落而立。背后是一期藍得明晃得天。

“果然,沒有我,一辰哥的這些封面設計都變得敷衍了。哎,“

夏洛桐期期艾艾地準備反饋自己的心情,討伐大洋彼岸的【兇手】。陳柏然看了扉頁,書名也是極簡的——【別了,梧桐】。聰明如他,不禁啞然失笑。

安一辰,!

順手地拿了手機搜索安一辰的作品,果不其然,唯一的一個青春系列的小說,書名被牽連而起的是一個叫喜歡的女孩——夏洛桐。

安一辰藏的不深,就怪夏洛桐太笨?

陳柏然對他不禁又妒又敬,嫉妒的是他把愛表現的如此明了,敬的是他始終尊重著女孩的選擇。

修長的手指合上書頁,陳柏然一臉寵溺地看著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的女孩。

“你看吧,……“

夏洛桐的話音還未落,所有的言語被一腔炙熱的吻禁止出聲。

微風透過素白紗縵,空氣洋溢甜蜜的氣息,精修的書桌上是一樹梧桐,落落而立,身后是藍得明晃得天,陽光正好,你好,我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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