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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遇見他的第一個生日

他今天下午怎么來的這么早!我都還沒準備好!

輪到我像個奴隸般的在被章鷗、王薇婭“啊”的一聲尖叫后推了出去。

他從教室門外射進來的兩道清冷的目光與我的目光撞上,這是我第一次與他視線相交。

他的眼神清澈明凈,卻如電擊般的引電流通過我的身體。我輕微的肌肉抽搐、神經麻痹,甚至出現了短暫胸悶的窒息感。

他放慢了上樓梯的腳步,兌現“下午”的承諾。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我硬著頭皮、抱著孤注一擲的信念沖了出去。

他在樓梯道上七八步的位置居高臨下的等我。

我仰視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仰視他。

像是對神的仰望。

他收起了往日里盛世凌人的氣場,淡然的看著我,非常平靜,沒有一絲漾動,在給我開口的機會。

我眼前一片漆黑,腦袋脹得嗡嗡作響,腦圍陡增三公分。我突然想去撞墻、想鉆地縫、想跳江河湖海。我不想再受心理的糾結折磨,就想自暴自棄、壯士斷腕,來個痛快。

“我、我。。。我想跟你做個朋友。”這個從小在她媽媽的“熏陶”下,幾乎與任何人口角對峙從不會占下風的人此刻連話都講不清了。

他就這樣高高在上的、靜靜的看了我三秒鐘。

世界仿佛靜止,在等待他的答案。這三秒,安靜、漫長,就像等待了整整一個世紀。

當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就要打破這個寂靜時,我的眼角情不自禁的隨之勾起,眼里透露出希望的光。

“我想你還是算了吧。”他的眼神里波瀾不驚,沒有絲毫猶豫。

我想你還是算了吧?

我想你還是算了吧?

我想你還是算了吧?

這八個字,我一生都不會忘。

他轉身繼續上樓。

我呆若木雞。

眼淚滾落。

這就是我要的自取其辱?

視野變得黑白模糊,這條樓梯道此時看上去顯得格外的長,長的看不清盡頭、長的讓我高不可攀、長的讓我幻覺恍惚。

你與我僅有的兩句對話給出的傷害不是其和,而是其乘積,是將傷害放大了無數倍的乘積。

這條樓梯道注定是我的敖德薩階梯。

這顆青春少女熱烈的心就在這里,這條樓梯道上被你屠殺。

我踉踉蹌蹌的轉頭回教室,低頭看到自己身上穿的這件碎花拼接的牛仔外套時,感覺自己真像個一無所有的乞丐。

魂魄已丟,任憑章鷗、王薇婭的拼命安慰,她們的聲線都彌漫的好遠,遠的我根本聽不清,只能看見她們的影像在我面前手忙腳亂、模糊的晃動。

放學的路上,氣氛凝重,經過了一下午的緩和,我略微清醒了一點。章鷗和王薇婭分別騎行在我的兩側,全程都在用關切的眼神照料我。她們知道我傷的不輕。

而我,確實已沒有任何力氣說話。

1997年的《心太軟》是一路上滿大街小巷的音響店里都在比著勁播放的最火的流行歌曲。

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

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

你無怨無悔的愛著那個人

我知道你根本沒那么堅強

。。。。。。

就連冷飲廠家都推出了叫“心太軟”的冰棍。

但卻沒有軟化這個人的心。

“叮鈴叮鈴叮鈴。。。”身后追來一連串急促的自行車鈴聲,逼近了我們的隊伍。我們側臉,林渡騎著車硬從我和章鷗中間擠了進來。

“吶,給你。”林渡左手掌握籠頭,右手遞了個雪糕給我。

“什么?”我明知故問。

“‘心太軟’。”他嘴角抿笑,戲謔的看我。

“我不要。”

“不要?學校門口可就擺出了這么一個冰柜,精貴著呢!”

“太冰了,我吃不下。”

“‘死魚眼’那么冰,你還去吃?”

“你說什么?”

“還能說什么?你一戰成名了!”林渡仰天長笑,“來,吃,哥心軟,你要是真沒人要,哥可以考慮收了你。”

我又惱又羞,氣的猛蹬車踏,加快速度想甩掉他。

“欸——大眼——‘心太軟’!”林渡在身后叫喚。

“刷”的一下,雪糕被奪走。

是章鷗。

“雪糕我們拿了,你快滾蛋!”章鷗回頭罵了一句,踩風火輪般的和王薇婭一起追我。

“好心沒好報,現在的小姑娘一個比一個潑辣!”林渡的聲音逐漸模糊。

我在心里暗暗發誓。

到此為止。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對一個男生告白,以失敗宣告結束。

我以為忘記一個人很簡單。

只要我下定決心。

我提著千斤重的雙腳一步步的爬上爺爺家的二樓,敲開來爺爺家晚餐的木門。

“砰!”的一聲嚇了我一跳。

漫天的彩色紙屑從天而降、紛紛揚揚的從我面前灑落,我抬頭望著,這么美,這么絢爛。。。。。。

我看到門兩側手舉彩紙禮花炮的陸西洲和蘇蕊,兩張特寫的歡愉的臉。紛然撒落的彩屑罅隙的后面,是近景的爸爸、二姑,中景的爺爺、奶奶那一張張洋溢溫馨祝福的臉。

他們、她們,在笑,在發自內心的為我在笑,為我在鼓掌祝福、為我在慶祝生日。

呆滯之余,鏡頭反打出我流淚滿面的臉。

我失控了,嚶嚶哭泣。

哭出來的是什么樣的眼淚?咸的?甜的?還是甜咸交織?我說不明。

爸爸端出了蛋糕,喊了聲:“來!”

陸西洲和蘇蕊跑上前接過,兩個表妹攜手端起點燃蠟燭的蛋糕,引領著屋內的人為我唱著生日祝福歌,款款向我走來。

火光里跳動閃耀著我的一雙淚眼。

“然姐,許個愿吧!”陸西洲將蛋糕端近。

一天之中許了兩次愿。

只是晚上的這個愿變了。

許完,我猛的鼓足氣,一口將火焰吹滅。

滿屋掌聲。

我止不住汩汩流淌的眼淚。

陸西洲和蘇蕊將吹熄蠟燭的蛋糕重新交回給了爸爸,爸爸和二姑忙著在大桌子上切分。

她倆走過來一左一右的挽上我。

“然姐,怎么還在哭啊?”陸西洲關心的把臉湊近。

“沒,有點感動。”

“怎么樣?我就曉得今晚能把她搞哭,我講的沒錯吧?”蘇蕊挑起她的細眉毛、微掀上唇,得意的炫耀她的先知。

“好嘞,好嘞,感動哭一下子就行嘞,也不能老哭。”爸爸招呼我們三個小的過去吃蛋糕。

“我們今天先吃蛋糕再吃飯啊,不然怕等下吃不下。”陸西洲率先端了一碟子給我。

一滴眼淚正欲滴下。

我匆忙接過碟子,一低頭,讓眼淚不經面部的直接掉落,神不知鬼不覺。我用塑料叉子舀起一坨奶油和著鹽水的蛋糕,塞進嘴里,慢慢咀嚼。

圍繞著這歡樂大桌旁的都是我最親的人。

“蛋糕可好吃啊?我今天上午就到蛋糕房拿了送回來的。。。”

“中午我們就已經來了一趟,你打電話講中午不回來。。。”

“炮還是西洲想到的,蕊蕊讓她媽昨晚收檔從批發市場里拿回來的。。。”

。。。。。。

回到媽媽家的晚上。

媽媽煮了一碗雞蛋紅糖水送到了我的書桌前。

她還遞給了我二十錢,對我說:“不要一下子就用掉了。”

我點頭,假裝低頭做作業。

可是作業本卻濕了。

這個十六歲的生日,我一輩子都不會忘吧。

第二天。

王薇婭很尷尬。

因為我的慘況,她喪失了信心、一夜無眠。

章鷗和我都決定放過她。

“不想去就不要去了,別勉強自己。”章鷗勸慰。

她看了看我。

我也對她說:“別去了,別弄得跟我一樣。”

右眼角余光的窗外,似乎有個穿淺藍色牛仔外套的高大男生迫近,我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關杰頭發上又打著摩絲,一副“賭王”派頭的出現在不遠處的視野里。

我暗自腹誹,他應該自我感覺帥到飛起來了吧。

王薇婭順著我的視線望過去。

突然,她迅雷不及掩耳的沖了出去,飛蛾赴火般的去兌現我們的約定。

我知道這一刻,她已不僅僅是為她自己了,她是為我,為了陪我。

我和章鷗屏住呼吸、伸長脖子。

只能看到王薇婭與之交談的背影。

僅僅幾秒,就看到她掉頭漲紅著臉朝我們飛跑過來。

她兌現完她的約定。

被拒了。

我們兵敗如山倒。

我開始斷跟,斷了放學后對他的跟蹤。

我們三個放學后的時光仿佛是開啟了假期般的一路吃吃喝喝、肆無忌憚。

失戀的苦悶,得用其他方式排解。

除了吃喝,我們打算不再做廢人,就算要做,也要做個積極廢人。

化恥辱為學習的動力,是我們達成的共識。

于是我們相約周六一起去新華書店買書,從此以后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們發誓要情場失意、考場得意,用期末考試排名榜上的榮光血洗我們被人無情拒絕的奇恥大辱。

我們按約定的時間,各自騎著自行車準時到達新華書店門口集合。失戀的陰影已經過去了幾天,加上周末艷陽高照,心情開始回暖。我們各自鎖好車,三個人手挽手的一起進去。

我們徜徉在知識的海洋里。

輔導系列叢書太多,我們一本本的翻,看完第一頁的習題和解釋都感覺不錯,仿佛有了吃透整本書的信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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