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昏嫁
- 反派女明星異世生存錄
- 郯烏木
- 3464字
- 2019-06-02 19:12:36
汝陰郡孟宅正張燈結(jié)彩,迎親的八抬轎子從郡守府里出來,繞了半個城的光景,才吹吹打打進了宅門。
“這孟宅十幾年沒人住了,是誰家兒郎近日還敢成親?”
“聽說新郎官是咱們孫太守的干兒子,孫太守前日買下了孟宅,送給了新人。”
“這倒是新鮮,孫太守兩兒一女,不曾聽過還有干兒子,恐怕是私生子吧,嘿嘿。”
“哈哈,這誰說的準(zhǔn)。”
“新娘是誰家千金?”
“不知道,瞧著是從太守府抬出來的,孫太守這次為干兒子結(jié)親可是下了血本,流水喜宴說是要開三個白天,全城誰都可以進去吃?!?
“誰都可以?那城墻根的叫花子也可以?”
“自然?!?
“那可是稀奇,咱們也去瞧瞧熱鬧吧。”
說話間一行人進了孟宅,平日里兇狠惡煞的衙役都帶了幾分笑意迎門。
孟宅是個七進的大宅院,一行人來到正廳,找了個空桌坐下,菜品就由宣德樓的小廝流水般托上了桌。
日落黃昏,吉時已到。
喜婆請出孫太守座了上座,堂前人群爆發(fā)出陣陣喝彩。孫太守在汝陰郡當(dāng)政十多年,雖壓根算不上勵精圖治,但選官任人眼光頗為毒辣,府衙里各司其職,百姓日子風(fēng)調(diào)雨順,加上他為官的確清廉,官碑較好,在百姓里頗有威望,只有懼內(nèi)的小毛病,總被拿來調(diào)笑。
干兒子的婚禮上,高堂只一位落座,一行人互看一眼,相視一笑。
行禮來的簡單,沒有通贊、引贊等繁瑣手續(xù),兩位新人從側(cè)堂相攜貫出。
新郎身長八尺,白面玉冠,新娘細(xì)長身量,雖紅綢遮面,卻難掩氣派,二人相持一根紅綢花球,著實璧人一雙。
身材滾圓的喜婆喜盈盈上前“吉時已到,新人拜天地。”
吃席的眾人逐漸安靜。
“一拜天地?!毕财乓痪洳懦?,從門廳口傳來一聲嬌斥“言朔你給我滾出來。”
來人是一個著鵝黃衫子的雙髻少女,她身量嬌小,體態(tài)玲瓏,蛾眉倒豎,杏眼圓睜,一條九節(jié)鞭在手,刷的打翻一張酒席桌,眾人紛紛逃竄在側(cè),為她讓出一條道來“你這忘恩負(fù)義的東西,才剛離開滄云山幾天就娶親。”
她又一鞭疊出,打碎了新人牽引的紅綢結(jié)。言朔一看不妙,上前阻攔“師妹不要鬧?!?
“是我鬧?我今天倒要看看這狐貍精長的什么樣,讓你如此神魂顛倒。”
孫太守也緊忙上前勸說“姑娘息怒,其中有些誤會,大家心平氣和地說。”
女郎一腳將孫太守蹬回上座,又將他一鞭拍倒在地“你算是個什么東西,還敢裝言朔的高堂坐上座?!?
言朔一把搶過她的長鞭“陶桃,這是南弘國的地界,孫大人是我朝命官,你當(dāng)眾毆打他,按律要罰仗三十,收押半月,你再胡鬧我會親自將你送官受罰?!?
孫太守拍拍官袍的塵土“言公子,不妨事不妨事,只是姑娘不小心把我碰倒了而已,怪我平日疏于鍛煉?!?
“言朔,你變了,你從來沒有兇過我。我今天必須要見這個女人,見完之后我自會去郡守府衙領(lǐng)罪認(rèn)罰,不用你來動手!”她啪嗒啪嗒流水般落淚,言朔也一時語塞,手足無措。
“姑娘,你好。”新娘此時已自揭了蓋頭,她壓下言朔的阻攔,走到陶桃身前,附身在她耳邊細(xì)語。
“真的?”陶桃仍在抽泣,一雙眼睛懷疑地盯著新娘貓眼般深邃的眸子,她今日做了妝發(fā),粉面紅唇,風(fēng)流婉轉(zhuǎn)。
“暫且相信你,但你長的太美了,我不同意這樣做,假的也不行?!彼阶鞁舌粒巯蜓运菲踩ァ?
轟隆隆,一個天雷辟將而下,攜著火球滾進孟宅。
“大人不好了,前堂進了天火,燒起來了?!毖靡奂贝掖亿s來稟報。
“從陪弄和后門分兩撥疏散人群,派小隊帶上府里所有的器皿,從門前河流接水,務(wù)必速速撲滅?!睂O太守安排完便和言朔告了辭,隨同衙役趕去前堂。
言朔看了眼方顏姸,她對他微一點頭“你去吧,這里有我看顧?!?
待她說完,言朔便頭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陶桃姑娘請隨我來?!彼D(zhuǎn)身走進側(cè)堂,陶桃思量后也跟了過去。側(cè)堂的黃花梨木桌前一個孩童正蕩著雙腿吃果盤,花生桂圓的殼鋪了半地。
“長庚,我們走吧。”她一招手,小男孩跳下高椅。
“這是陶桃姐姐。”
“陶桃姐姐好?!遍L庚牽住方顏姸的手不放“姐姐你不要嫁給言朔哥哥。”
方顏姸無奈一笑“長庚,和你說了多少遍,我們只是演戲而已?!?
“哼,小孩子的話最真實了,你不是有這樣的念頭他也不會一直說。”陶桃環(huán)臂輕嗤。
“那你一定要跟緊我啊,小心我搶走你的言朔哥哥?!狈筋亰都⑺鬆恐L庚往后院走去,陶桃嘟囔一句,也跟了過去。
宣德樓的廚師小廝和請的丫鬟數(shù)十人,正賴在后院不肯離開“說好的一日一清帳,這活也要完成了,不能賴賬攆人呀?!?
“前堂著火了,這里危險的很,你們先回去,孫太守還會少了你們銀錢嗎?”
“官爺,雖然事兒是這樣說,但您也體諒一下我們,我們這數(shù)十人只定了今日的工,我們還指望工錢買今日下鍋的米呢?!毙P們哭窮不肯離開。
方顏姸從側(cè)堂出來,掏出一袋銀子,交給那帶頭的小廝“辛苦各位了,我來晚了,這是今日的工錢,多余的就當(dāng)孫太守請大家吃茶,大家快快從后門回家吧?!?
小廝們千恩萬謝地離去。
“你倒是會裝好人?!碧仗以谒砗笞I諷。
她不怒不喜“原也不會做好人,想想這是在演戲,好人壞人該說什么我還是懂的?!?
陶桃又輕哼一聲“假仁假義?!?
這時衙役來報說火已撲滅,有兩個人燒傷,言朔跟了孫太守回府衙處理善后。
宅院里除了前堂正廳留下鎮(zhèn)守的幾名衙役,人群都已疏散。
客房都在二樓,方顏姸領(lǐng)陶桃去挑選房間安放行囊,為她推薦了一間南向的蠡殼窗大房,陶桃立馬同意,因這隔壁住的便是言朔。
陶桃和方顏姸臉對臉吃著一桌微涼的飯菜,言朔踏進了門,他見兩個美人面瞅著他看,心里不禁美滋滋的,半日的辛勞煙消云散。
陶桃給他端過一碗白飯,便扭頭不和他說話。
“怎么樣?他們傷的嚴(yán)重嗎?”方顏姸開口詢問。
“基本廢了,這雷來的古怪。”言朔嘆氣。
陶桃插嘴說“旱天雷火都是懲罰品行不端志人的,那被辟中的人肯定也做了傷天害理的惡事。”
“天災(zāi)不挑人品,品行端方也照樣逃不過。”方顏姸想給她科普點科學(xué)知識,又念及這個世界毫無科學(xué)可言,遂閉了嘴。
“這恐怕不是天災(zāi),是沖我們來的。”他此言一出,方顏姸打了個寒顫,滄云山經(jīng)歷在目,她突然發(fā)問“那它今晚會來嗎?”
“說不準(zhǔn)。”言朔埋頭吃菜。
“讓你們在我眼前打啞迷,讓你們親親我我?!碧仗绎垱]吃飯就賭氣跑到了后院,院子里新植了幾株花木,一棵艷紅的紫薇被她鞭的七零八落。
一陣風(fēng)刮來,蔫頭耷腦的草坪虛晃出半片影子。
陶桃一個轉(zhuǎn)身“誰?”
黑影重重,疊疊花樹。她再回頭看,那株紫薇雖已被敲的殘敗,可還難掩麗色,她一陣怒火上涌,九節(jié)鞭運力一揮,咔擦一聲,手臂粗的樹干便四分五裂開去。
草坪上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褪去。
“你怎么還不去追?陶桃一個小姑娘出去多危險?!?
言朔風(fēng)輕云淡地一句“她今天蠻橫無理,不用理她,她自己就會好了?!?
“我不想過問你們的事,但只說一句,你說這個宅子不安寧,你放心她一人出去嗎?”方顏姸話畢,言朔便奔了出去。
她搖搖頭,來到二樓長庚的房間,孩子開始時想和自己睡一個房間,可她實在不習(xí)慣有人同睡,狠心拒絕了他。長庚白日里吃了太多果子,早早便歇下了。方顏姸給他掖好被角,回了自己房間。她打了一盆溫水,拿起藻豆準(zhǔn)備卸妝。溫?zé)岬乃鄙?,水影晃動中是一張明麗的臉,她自戀地多看了一眼,可這一眼卻是非同小可,那水影中突的多出一張皺巴巴的臉面,尖銳的下頜和鋒利的眼,她剛要叫喊,喉嚨像被什么扼住,半點聲音都發(fā)不出。
夜半時分,方顏姸著一身薄紗,曲線盡顯,一手支楞在門框上,一手輕敲言朔房門。
“顏顏你怎么還不睡?!毖运啡嘀劬﹂_門,他呆愣在地,上下一掃,方顏姸便儀態(tài)萬千地扭進他的懷里。
房門咔嚓一聲關(guān)閉。
“顏顏你這是做什么?”他顫聲問。
她力氣突變很大,嬌笑著將言朔撲倒在羅漢床上“相公,今日是我們成親的日子,你說我要做什么?”她輕語的氣息在他耳邊飄來蕩去。
“你再這樣,我就…我就不再抵抗了?!?
方顏姸撩開他的領(lǐng)口,媚態(tài)天成地貼近他的脖頸。
他腦袋嗡嗡作響,四體酥軟,心下只有一個念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可他還不想做鬼,他剛要推開方顏姸,就在此時,房門咣當(dāng)一聲倒地,滿臉殺氣的陶桃持鞭站立,怒氣滔天“你這個狐貍精,我今天不殺了你,我就不姓陶?!?
言朔一把推開方顏姸,這個方顏姸衣衫不整,半臥半倚“言郎,救我呀?!?
言朔從枕下抽出一張符來,蹭的一下貼到方顏姸的腦門“你省省吧,今天就讓你現(xiàn)形。”
那方顏姸被貼了符,立時不動,可陶桃裹了全力的鞭也遞到面前,言朔攔腰將她一托,帶放到黃梨木桌上,代替方顏姸受刑的羅漢床便成了兩半。
陶桃還要繼續(xù)追加,言朔將她的九節(jié)鞭生接在手里“我們設(shè)計在抓一只狐妖,她這兩個月已殺害了四名新郎官?!?
“那你們?yōu)槭裁床恢苯痈嬖V我?”
“狐妖生性狡猾,她的老巢就是這個宅子,我們怕她警覺,就不上套了?!?
“我不信,我只信我看到的,你和她三更半夜,衣冠不整地在你的床上?!碧仗椅娑宦犓忉尅?
言朔拉住她的手臂“那你來看?!?
“看什么?”陶桃惱火。
桌上空無一物,只一張黃面鬼畫符。
“壞了,它帶著顏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