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便是馮老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周圍更是群情激憤，眾人看著余暉，就如同看一個上門挑事的惡徒。

眼前這個高大魁梧、橫眉寬臉的漢子冷哼一聲，說道：“既然這位余先生這么說了，那就請指教一番，告訴我們馮家的劍法哪里落了下乘！”

余暉微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馮老在一旁，眼看情況不對，便順勢說道：“既然如此，你就到院中，將馮家劍法練來給余先生瞧瞧。讓余先生指點指點，看看有什么不足之處。”

眼前的漢子明顯露出了一絲不甘愿的神情，但最終還是服從了馮老的安排：“是！”

這漢子名叫方明全，已經跟隨馮老修行了十年。在馮老眾多的弟子中，可以算得上是實力拔尖的了。

不過，即便是馮老的得意門生，跟余暉比起來，那還不夠給余暉當下酒菜的呢！馮老當然不會讓他的愛徒跟余暉動手。

而且讓余暉以前輩的身份指點方明全，也是給余暉留了面子。不然他的徒弟要真跟余暉動起手來了，那還得了。

只見這位名叫方明全的高大漢子走到內院中央，挺直了背脊，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白色的靈力在他的全身涌動起來，匯聚到右手之上。隨即這靈力翻涌而出，化作一柄白色的長劍，劍身之上還隱約能夠看見淡淡的云霧裊繞。

這名漢子猛然睜開眼睛，迅疾出手。一時間身姿騰轉，如行云流水。白色的長劍在這名漢子的手中揮舞起來，完全不像他的外表看上去那般魯莽粗野。反倒是輕盈敏捷、收放自如，看來他果然已經把馮家的這套劍法熟記心中。

馮老也不由得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微笑著點了點頭。

卻見這名漢子手中的長劍忽然一改方向，猛地朝著余暉揮出一擊。

劍光凌厲破空，越過半個內院，直逼著余暉的面門而來。

余暉站在原地分毫未動，渾身靈力忽然放出。

如果說對方的靈力如同是一道波濤，余暉的靈力便如同山呼海嘯，剎那間便將對方這小小的波濤吞噬殆盡。

靈力的巨浪沖到這名漢子跟前，對方一聲悶哼，整個身體頓時飛了出去，像個沙包一樣摔在了墻角。

余暉甚至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就令對方失去了還手之力。

一時間，內院的眾人都驚住了，無人再敢出聲。

馮老大驚失色，連忙起身，向余暉道：“我這徒弟行事魯莽，不知道天高地厚，請余先生手下留情！”

余暉微笑著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說實話，他甚至還應該感謝這里碰巧有這么一個暴脾氣的老實人，不然就馮玉倫這個老狐貍的性子，可不會輕易上鉤。

那名方姓的漢子踉踉蹌蹌地扶著墻壁站了起來。余暉并沒有重傷他，只是讓他受了一點皮肉之苦。

他面上露出羞愧之色，對著余暉道：“我實力不如你，甘拜下風。”

余暉笑了笑，道：“這不是你我實力強弱的問題。我一開始就說過了，你們修習馮家的劍法，本身就已經落了下乘。”

周圍眾人的臉色都不由得一變。

本來見余暉沒打算追究那方姓的漢子，大家還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沒想到他還是執意要貶低馮家的劍法。

到這時候，連白露也忍不住輕輕蹙起纖細的眉頭，上前一步說道：“余先生，你年少有為，我們也甘拜下風。可是馮家畢竟也傳承百年，有自己的風骨。我馮家跟你素無仇怨，你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言貶低呢？”

余暉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我只是說實話而已，何來的貶低呢？”

“……！”白露臉色一變，默默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或許是在克制自己不要說出什么冒犯余暉的話，不過從她的表情上便能看出一絲不甘。

之前那個暴脾氣的方姓男子，果然又被激怒了。只見他強忍著疼痛走上前來，高聲道：“那就請余先生跟我們說說，馮家的劍法哪里落了下乘？”

他這話立刻引起了周圍人的附和：

“沒錯！”

“那就請跟我們說說！”

環顧周圍人的神情，很明顯余暉已經犯了眾怒。只不過大家礙于余暉的實力，不敢直接發作出來罷了。

對這些人而言，他們能承認自己不如余暉，但不會承認馮家的劍法不行。打不過余暉，那是因為他們自己的修行還不夠，不是因為馮家的劍法不夠強。要知道，當年馮家的先祖，就是靠著這劍法威震整個南澤地區的！

在他們的心中，有著對馮家劍法堅定不移的信仰。要不是懷抱著對馮家劍法的崇拜和向往，他們也不可能經過層層考驗，最終成為能進入馮家內部的核心弟子。

他們一個個怒視著余暉，好像就算是打不過余暉，也要用眼神殺死他一樣。

余暉的視線淡淡地掃過眾人，說道：“靈力本來就因人而異，你們這么多人都只知道照搬前人的劍法，不去鉆研自己的靈力，難道不是落了下乘么？”

聽到這話，院中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喧嘩。

眾人看向余暉的眼神，非但沒有露出欽佩的神色，反而一時間充滿了失望與嘲諷。

那名方姓的漢子冷哼一聲，說道：“原來余先生要說的，就是這些老生常談。《靈力啟蒙》第一頁就寫著，靈力因人而異。這些道理我們當然知道。”

“既然知道，還照搬前人的劍法，不覺得問心有愧么？”余暉道。

“不跟著前人的路走，誰又知道該怎么走？哼，‘靈力因人而異’，說一萬遍就有用了么？說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大道理有屁用！”

他這話算是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對啊，大道理誰不會說啊，大道理多好聽啊，可光是說這些大道理有什么用？

對他們這樣的人而言，這就如同是一句虛無縹緲、大而無當的廢話。

“好吧。既然你們不信，那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