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七日追情
- 秋色2016
- 2534字
- 2019-06-09 10:56:14
在客戶那邊搞完簽字儀式,我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驅車來到了眉山森林公園。這些年由于游客日益繁多,甚至外地的都慕名而來,于是從市區到公園修了高速公路,開車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
我沿著當年和段紅梅一起登山的路徑往山上走,途中還特意去看了那塊我們曾經溫存過的巨石。小溪仍在,山林仍在,風聲依然回響,我們的青春去哪兒了呢?
我爬到巨石上,躺了下來,閉上眼睛,往事仿佛又歷歷在目。
那是段紅梅的第一次,她疼哭了,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我緊緊地抱著她,她在我耳邊說:“沈石飛,你要是對我不好,我就殺了你。”
這話在當時聽來,是少女在失去童貞后對男友的一句警告。現在想來,這不諦是一句一生的誓言。
我一下又睜開了眼,是她,一定是她,她要報復我曾經的絕情。
我一骨碌從巨石上爬起來,向山上爬去,希望那里給我一個答案。
眉山寺依然香煙繚繞,但由于不是周末,游人比較少。我在寺里轉了一圈,里面的規模跟二十年前差不多,但是大雄寶殿和佛像被修葺得愈發金碧輝煌,這是香火旺盛帶來的好處。
我無心細細游覽,而是直奔佛像前的那個簽盒而去。簽盒邊上,依然坐著一個老和尚。而我關心的是,里面的木簽是否跟發給我的快遞一模一樣。
我沖著佛像拜了拜,自己并不信佛,而且本意并不是來抽簽,所以先跟佛祖表示個歉意,然后用戰戰兢兢的手從簽盒里抽了一根。
拿過來一看,我大吃一驚,簽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因為這簽子不僅跟我收到的一模一樣,而且。。。而且居然上面也寫著:爾命只余四日。
這下可真把我嚇壞了,指著地上的簽子,對邊上的老和尚說:“您。。。這。。。這是怎么回事?”
老和尚一直在閉目念經,聽到我前言不搭后語的問話,微微睜開眼看了我一眼,說:“施主莫慌,信則有,不信則無。”
說完又閉上眼,繼續念經。
我此時已經嚇破了膽,跌跌撞撞,不知怎么出的廟門,慌亂地向山下走去。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真是冥冥之中,我只能活四天了嗎?我該怎么辦?報警?不,如果真有人要害我,也不會來個倒計時。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段紅梅,肯定就是她在威脅我。
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就算再對不起她,她怎么現在突然冒出來了呢?莫不是,莫不是她的人生即將走到盡頭?
按照簽子上的倒計時,明天就剩三天了,她又會用什么地址發快遞給我呢?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銀羅賓館,因為那天我們從眉山回到市區已經很晚了,于是都沒有回各自的住處,而是在銀羅賓館住了一夜。
那是怎樣的一夜啊,那是我人生最歡暢的一夜。兩個年輕人基本沒怎么睡,盡情享受著青春的美好。
我們從酒店出來吃早飯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說是吃早飯,其實是中飯更貼切。我看到酒店邊上有一家成人用品商店,就讓段紅梅等一下。
從店里出來,我把一小盒藥塞到她手里,她很驚訝:“這是什么?”
“緊急避孕的,待會兒你吃飯的時候趕緊吃一片,晚上再記得吃一片。”
看她仍然盯著我,我繼續解釋:“昨晚咱們都沒避孕,今天你得補吃一下,稍微有點兒難受,不礙事的。”
段紅梅眼淚“唰”地流了下來:“沈石飛,你是個混蛋。”
我愣了一下,說:“這事兒怪我,可是昨天那光景上哪兒找避孕藥去呀?這次你委屈一下,以后我一定注意。。。”
不想段紅梅抬手“啪”的一個耳光,結結實實打在我臉上,在我發蒙的當口兒,她“嗚嗚”哭著跑開了。
我趕緊去追,但是她跑得飛快,看到一輛公共汽車靠站,她在關門前跳了上去。我在車后面拼命追,卻只能看著車慢慢在我視野中消失。
我垂頭喪氣地在路邊坐下,搞不清段紅梅為什么突然發這么大火。也是,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在最寶貴的初夜之后,就被要求吃避孕藥,心理上是難接受一些。但這也比萬一懷孕了好呀,如果去做流產,那可比吃藥痛苦萬倍,對身體傷害也很大。
唉,我心想,她終歸還是個孩子。可是人家這么年輕就跟自己。。。,我心里隱隱也有些內疚。不管怎么說,事已至此,自己好好對人家負責吧。
二十年后的銀羅賓館,雖然重新裝修過,外形跟原來差不多,只是風格已經明顯趕不上日新月異的潮流,顯得比較陳舊。
我開車來到賓館的停車場,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看一看。早先的時候,每每開車經過這里,我心里都會有一陣悸動,這里曾經有過兩個年輕人多么美好的記憶啊。時間長了,這份美好慢慢地被塵封起來,再經過這里時,我已經沒什么感覺,更不用說到里面看一看了。
今天跑到這里尋找線索,我心里明白,來了估計也沒什么用,搞不好還像在江東大劇院一樣,被人家嘲笑一頓。對了,李尋歡,段紅梅為什么要用這個名字來給自己發快遞呢?是不是暗示著什么呢?
嗯,我跟她好像說過自己喜歡看武俠小說,特別是古龍的《小李飛刀》,里面的李尋歡放浪不羈,同時又嫉惡如仇,是自己偶像。現在,她用我的偶像來警示我的末日,這意味著什么呢?
正在出神,看到一個快遞員騎著電瓶車匆匆地駛過來,停在銀羅賓館前,背個大兜子跑進去,過了一會兒,又跑了出來。
我等在電瓶車前,跟他打了個招呼:“哥們兒,跟你打聽個事兒。”
快遞員著急著要走,有些不耐煩:“我得趕緊走,沒功夫跟你聊天。”說著已經跨上了車。
我一看這架勢,說多了無用,于是掏出兩百塊錢給他,說:“那求你個事兒,但凡有人用李尋歡這個名字發快遞,你給我打個招呼。”
快遞員愣了一下,但錢的誘惑還是挺大的,他一手接過錢,塞進包里,一手伸向我:“你給我寫個紙條,把你說的名字和你的手機號留給我。”
我趕緊掏出自己的名片,在空白處寫上“李尋歡”三個字遞給他。快遞員看了一眼,點點頭,說:“你可真夠逗的。”說罷,揚長而去。
我站在后面看著他離去,知道這個辦法成功的幾率小之又小,也就是撞撞運氣吧。
既然來了,就進賓館看看吧。我正要邁腿往里走,一個電話打進來,一看是夏靜的閨蜜吳涵打進來的,趕緊接起來。
“老沈,我可是偷著給你打的,夏靜買了今天下午的高鐵票準備回老家,你趕緊去車站把她堵下來吧。”
我一聽,差點兒跳起來。回老家?這氣也生得太大了吧。趕緊問:“幾點的火車?哪一趟?你去送她嗎?哎呀,回頭我好好謝謝你。”
“你先那么客氣,我是不忍心看你倆就這么分了。下午三點一刻的火車,T219次。你就在高鐵站候著,到了我悄悄通知你。”
“謝謝謝謝。。。”我一迭聲地感謝。
吳涵是夏靜的閨蜜之一,對夏靜的幾個好閨蜜,我一向豪爽,因為我深知閨蜜的口碑對女孩子來說有多么重要。每當我們鬧矛盾時,她們都起著舉足輕重的調和作用,特別是像夏靜這樣孤身一人在大城市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