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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有震撼,有悲傷,還有更多的疑問。

如果每天發給我的那些木簽不是段紅梅干的,那么誰還有這份心思呢?她的父母已經去世,她的弟弟妹妹我根本沒見過,她的老公更是無從談起。

是不是那些發貨地址都是巧合呢?不可能吧,我找不出還有誰跟這些地址都有關系。

發木簽的人目的是什么呢?真要害我的話趁我不注意給我一刀不就完了嗎?干嘛還七天倒數,然后在不同的地方發貨?

JX市離江東市并不遠,開車兩個多小時就到了,我決定第二天去段紅梅的老家看一看。

清晨,我趁著路上車輛稀少,早早就出發了。按照吳警官給我的地址,我很快來到了南淮鄉官亭村,這其實不是段紅梅最后的夫家住址,而是她父母的地址。我聽吳警官說段紅梅去世后,根據她生前的遺愿,還是埋在了娘家的墓地,跟她的父母在一起,我想去她的墓前看看她。

她父母的住址已經破敗,好像根本沒人住,看來她的弟弟妹妹也去別的地方發展了。我打聽了半天,終于來到了段紅梅的墓地。

墓地坐落在一個山坡上,前方是一個小湖。山坡上綠草如茵,野花盛開。段紅梅的墓就掩隱在野花叢中,一張小小的遺照讓我在二十多年后終于又見到了她。

這張照片應該是她去世前,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樣子。瘦瘦的,依然是如此的美麗;微笑的時候依稀看出眼角有些皺紋,平添了一絲滄桑;眼睛默默地望著我,仿佛有些幽怨。

她比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更瘦一些,按說不應該,女人生孩子以后會豐滿一些,而三十來歲也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可是她看起來要蒼老得多。

我禁不住淚如雨下,默默地問她:“梅子,這么些年,你怎么過來的?為什么不打聲招呼就走了?”

她好像也盯著我,也在問:“你怎么才來?你還記得我嗎?”

我哭著說:“記得,當然記得。可是你為什么不去找我呢?現在是誰在用這個方法來提示我呢?”

她沒有回答,美麗依舊的臉龐滿是哀怨。

我把帶來的鮮花擺在她的墓前,默默許愿每年都會來看她,然后坐在墓前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如果當年段紅梅沒有離開,我們會結婚嗎?這個假設我問過自己很多遍,每每被我回避。當今天我一定要給出一個答案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我不會的。

也許當初段紅梅就是看穿了這一點,所以無論以后多么困苦,她都沒有來找我。

“你確實是個混蛋。”我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

回到村里,我在段紅梅父母的故居周圍小心翼翼地打聽著當年的事情。村里的年輕人大多出去打工了,留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透過村里老太太的絮絮叨叨,我大體了解了他們家的一些情況。

段紅梅的父母身體都不好,她的母親在段紅梅回來后沒多久就去世了,還欠了一大筆債,她父親一個人養家更是吃力,于是把她許給了鄰村一個二婚的男人,那個男人以前做過包工頭,比較有錢,把段家的債務都還掉了。但是段紅梅跟這個男人相處不好,經常打架,而且越打越狠,終于有一天,段紅梅被打得傷重不治。

但是用那個男人的錢,段紅梅的父親把她的弟弟妹妹也都養大了,但他自己在段紅梅去世的前兩年就病死了。而弟弟妹妹們都去了外地打工,老房子也就荒了下來。

聽得出來,老太太對年輕人們出去打工并不滿意,覺得他們都學壞了。我沒有跟老太太爭辯,但也問不出更多的內容,于是打道回府。

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路上電話不斷,公司的日常事務雜亂不堪。過去的一周,我心思恍惚,行蹤不定,手下人肯定抱怨頗多。但我也別無他法,誰讓事兒都趕一塊了呢?

夏靜這一走也是音訊全無,我沒有去問夏飛,如果讓他介入我跟他姐姐的感情的話,我會覺得自己很無恥,夏靜也會鄙視我的。何況,她已經很鄙視我了。

一進公司,小韓迎上來,把一個快遞包裹遞給我。對,今天應該是倒計時第二天了,我對包裹里的內容已然全無興趣,只是注意了它的發貨地址:江東市人民醫院?我愣了一下,這不是我姐姐工作的地方嗎?可是我跟段紅梅根本沒有去過呀。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轉身匆匆向外走去,撂下一大屋子等我開會的人,開車直奔人民醫院而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段紅梅的母親得了癌癥,我信誓旦旦地承諾帶她母親去人民醫院看病,但是最終也沒去,是不是她們后來自己去了呢?看的結果怎么樣呢?其實她母親很早去世說明了一切,我去的話也就是探個究竟。

快到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我連她母親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查病歷呢?頓時有些泄氣,但是一想快遞用這個地址必有用意,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我還是去看看吧。

姐姐沈紅飛是醫院的醫務部主任,平時比我還忙,但這會兒應該已經回家了。好在我這么多年大病小病都在這兒看,跟她的同事部下都很熟,于是直接來到了病歷室。病例室的負責人我認識,打了個招呼后,她叫來一個小護士幫我查檔案。

我覺得段紅梅帶她母親來看病的話,肯定得簽字,繳費什么的,沒準兒會留下什么記錄,可是一輸入“段紅梅”這個名字,我登時傻了眼,叫這個名字不知道有多少人。還好,我記得她的準確年齡,家庭地址,這下范圍縮小了,兩條記錄蹦了出來。

一條記錄是在2007年,段紅梅深夜被送到急診室,診斷是后顱骨被鈍器擊打骨折,最后傷重不治。這應該就是她男人干的吧

但是另一條讓我更加震驚,那是在1993年,段紅梅在這里誕下一個女嬰,更讓我崩潰的是,這個女嬰被取名為“沈妮”!

我晃了幾晃,差點兒一屁股坐在地上,趕緊扶住桌子。

小護士吃驚地問我:“老沈,你沒事吧?”

我揮揮手:“沒事,謝謝你啊,我查完了。”

走出醫院大門,我感覺天旋地轉,走到停車場都費勁,只好找了個臺階坐下來,先平復一下心情。

這么說的話,段紅梅當年根本沒把孩子打掉,而是生了下來,而且就在江東市!可是她為什么一直沒找我呢?

2007年她被丈夫打傷,醫院還留了一張照片,她頭裹紗布,滿臉腫脹,根本看不出原本的相貌。如果她是帶著我的孩子跟那個男人結婚的話,婚后受到的對待也就可想而知了。

想到這兒,我把頭埋到膝蓋里,嗚嗚哭了起來,直到醫院看大門兒的老大爺過來趕我。

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去哪兒。她當初為什么不找我,答案不是明擺著嗎?我堅決要求她把孩子打掉,如果她挺著個肚子或者帶著個孩子來找我,我會怎樣對待她們呢?我會收留她們嗎?答案是否定的。我萬萬沒有想到,當年片刻的歡愉,給一個少女帶來了這樣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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