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葉青藤眼神明顯收縮了一下。
‘那是什么?’他在心里問。
他看見,醫(yī)院樓頂邊緣有一個紫色光點一閃而過,就像是夜空中忽而亮起又轉瞬黯淡的星。
他不禁聯(lián)想起之前于家中打過照面的紫光,直覺告訴他兩者間必定存在聯(lián)系。他心中不安起來。
這時,默默進行超度的祖母突然身體一陣晃動,臉色有過一瞬間萎靡,不過轉而就恢復了正常。
她蒼老而渾濁的雙眼猛然睜大,向著醫(yī)院樓頂方向怒目而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容忍之事。
半空中,規(guī)模龐大的魂魄群,也好像覺察到了什么,紛紛向遠處逃離,如同見到頂級捕獵者而倉皇逃竄的魚群。
他們已經死了,現(xiàn)在是以鬼的形式存在,能夠讓他們感到恐懼的,一定比死亡更加恐怖。
然而,他們逃不脫了,背后就像有一只無形大手在拖拽,令他們盡管拼盡全力,卻依然只能絕望地看著自己向來時方向緩緩挪去。
魂體開始顫抖,漸漸變得不穩(wěn),露出難以維系的態(tài)勢,很快就分崩離析,變成最原始的靈能。
對他們而言,比死亡還要可怕的,自然是魂飛魄散。
橢圓形、如同恒星群般的靈能漩渦在夜空中顯露雛形,并且以驚人速度擴大。
無窮無盡的魂體涌入其中,化作一抹養(yǎng)料。
遮天蔽日的紫色充斥著葉青藤視網膜,他臉上露出怔然之色,他終于能夠看清楚醫(yī)院樓頂邊緣是什么情況,那里居然站著一個人,此時正張開雙臂,遠遠看去,就像是要擁抱那個靈能漩渦一般。
手臂忽然被人拉動了一下,葉青藤轉頭看去,只見祖母神色嚴肅。
沛然莫御的巨力從她牽著他的手傳來,她在拽著他跑,向醫(yī)院內部奔去。
他們翻越圍墻,從正在交戰(zhàn)中的巡捕與喪尸之間穿過,接著沖入醫(yī)院內部,通過緊急通道沖上九樓,最終停在了醫(yī)院樓頂專門為病人修建的室外庭院門前。
“青藤,你守在這里,記住,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說完這一句,老人就推開門,毅然決然地走了進去,徒留下趴在地上、還滿臉茫然的葉青藤。
此時,他們正下方,醫(yī)院八樓。
“誰他娘的能告訴我,這到底怎么回事!?”
李玉龍等人正在走廊內狂奔,他們身后是源源不斷涌來如同海潮似的喪尸大軍。
眼看走廊盡頭近在遲尺,李玉龍眼神發(fā)狠,想要撞破墻,直接跳下去。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他們現(xiàn)在位于八樓,他們之中除了他之外,誰也沒有那個本事能夠保證自己跳下去后毫發(fā)無傷,只好作罷。
咬了咬牙,余光瞥見一間病房,李玉龍腳下一剎,如同一輛突然急剎的跑車,漂移似地拐入那間病房。
剛一進入,就有一個喪尸撲了過來。
抬腳把他踹飛到陽臺,對方后腰撞到欄桿,隨著慣性而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最終沉沉摔了下樓,淹沒在無窮無盡、正在向上攀爬的喪尸海洋當中。
掉轉身子,李玉龍扒住門邊,對著正在向他狂奔的劉宗仁等人吼道:“他娘的都到這兒來!”
同時用霰彈槍向劉宗仁等人身后射擊,試圖以此來阻撓那些突然瘋了似的喪尸。
奈何他槍法不夠好,霰彈槍殺傷面又寬,好幾次都差點打到劉宗仁他們。
柚里香到底年輕,懷里抱著孩子還能跑在最前,此時正在李玉龍的槍林彈雨中輾轉騰挪。
終于,他忍不住哀求道:“探長!求求您老人家別開槍了!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槍聲因此一滯,但很快就繼續(xù)響起。
只聽李玉龍吼道:“少廢話!快跑!”
柚里香覺得自己心很累,既要躲避背后喪尸襲擊,還得提防探長不要誤傷自己。
三秒鐘之后,柚里香也沖入了病房內,將孩子放在病床上,他趕緊跑到李玉龍身邊回防,舉槍射擊掩護劉宗仁等人,他生怕探長再打下去,師父他們不是死在喪尸口中,而是死在他老人家槍下。
柚里香畢竟是劉宗仁親傳弟子,槍法不是蓋的,有了他的支援,剩下的人也都相繼安全進入病房。
“砰!”
把門一關,李玉龍拿背抵住,他能清楚感受到門外巨大沖擊力。
門上小窗,兩張猙獰臉孔已經被同類沖擊擠壓到變形,眼不是眼,鼻不是鼻。
“把能搬的東西都搬過去!”劉宗仁大氣還沒喘勻,就馬不停蹄地指使起眾人。
隨著兩張病床橫過來擋在門前當作臨時障礙物,又有身為九星體能專精者的李玉龍頂在那兒,眾人終于獲得了久違的安寧。不過這只是暫時的,因為他們終歸得想辦法逃離這里。
“接下來怎么辦?”
從語氣上來看,李玉龍這句話是在問所有人,但是他的眼睛卻看向劉宗仁。
他們倆之間,一向是劉宗仁負責出謀劃策。
由于體魄強橫,很多時候李玉龍即便遇到了危險也能以力破之,所以缺乏常人應對危機應該有的思維方式。
而劉宗仁就不一樣了,他雖然也是體能專精者,不過由于所有原初天賦都點在了“反應速度”,因此如果只看體魄強度,其實和普通人差不多。
面對眾人期待眼神,劉宗仁抿了下嘴,掃視四周。
當看見墻角處由于先前搬病床時而隨意丟棄在這兒的棉被時,他眼睛一亮,心中有了計劃,不過這個計劃還缺乏一些能夠付諸實踐的細節(jié)。
眾人不解目光中,他走到陽臺,剛探出頭不到半秒,就立馬縮了回來。
一只手出現(xiàn)在他原先所在位置,如果他避讓不及,估計就被薅住頭發(fā)拽下去了。
劉宗仁吞了口唾沫,整理起剛才那驚鴻一瞥。
片刻之后,他回到病房內,對李玉龍說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探長,你體魄強橫,從這里跳下去也不會有事,就請你回到一樓,把底下喪尸清空。我們就拿這些棉被趕制出一根繩條,從陽臺離開。怎么樣?”
“好!”
李玉龍覺得這個計劃不錯,當即點頭應允。
但緊接著,他就皺起了眉頭。“慢著,如果我下去了,那誰來頂住外面那么多喪尸?”
“……老王,柚子,你們替代探長。老錢,你來撕棉被,我來制作繩條。”思考了片刻,劉宗仁說道。
老錢就是那位年長巡捕,年紀越大膽子越小,他是真不想死在這兒,一聽見劉宗仁安排,他立馬跑到墻角把棉被抱了過來,開始飛快趕制布條。
“行,那就這么辦,我先下去,你們最多需要多久?”李玉龍問。
劉宗仁沒有回答,而是觀察了一陣錢姓巡捕趕制布條的速度,然后在心里計算了一下,這才說:“最多五分鐘。這根繩子我們不需要多長,只要能讓我們降到三樓,就足夠了。”
三樓是他們體魄能夠承受的極限高度,從這里掉下去,他們頂多受點輕傷,勉強能夠接受。
李玉龍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劉宗仁一眼,然后義無反顧地走到陽臺,撐住欄桿,站在上面,而后朝前邁出一步,似是隕石墜落一般,他的體表裹挾勁氣,他使出了類似于千斤墜的招數(shù)。
一些好不容易爬上來的喪尸,抬起頭就看見一對肉掌往他們臉上踩來。
如同打保齡球一樣,喪尸就是球瓶,李玉龍就是球,他在密集到讓人雞皮疙瘩都豎起來的喪尸海洋里劃開了一道空白,頃刻間,便到達了地表。
腳掌接觸到地面的瞬間,濃煙乍起,隨著煙霧散去,就看見李玉龍站在橢圓形深坑中,除了衣物有些破爛以外,幾乎是毫發(fā)無傷。
距離他不遠處,被他命令留在花園里清剿喪尸的其他巡捕正打得如火如荼。
李玉龍瞧了他們一眼,想到自己光靠一雙鐵拳以及霰彈槍,攻擊距離有限,是無法攻擊到正在攀爬的喪尸的,便起了心思,他記起進來前他留在圍墻外的寶貝,有了那東西的話,清剿起來肯定會輕松許多。
不過,李玉龍皺著眉看向深坑周圍不斷向他涌來的喪尸。
如何突破重重包圍抵達圍墻外,這是個問題。
“老錢,盡量撕成這樣長短。”
病房內,劉宗仁拿著一截他撕出來的布條,對錢姓巡捕說。
布條撕得長,容易斷裂;撕得短,制作效率就會低下。
“好!知道了!”
錢姓巡捕接過那截布條,放在眼前觀察了兩秒,點點頭,表示明白。
“老劉,你們最好快點,我跟柚子快頂不住了!”
病房門前,王姓巡捕咬牙切齒地說,他已經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并不是每一個人都像李玉龍那樣擁有過人神力,更多人都是根據(jù)自己需要點原初天賦,王姓巡捕就是把原初天賦點在了“偵查”相關序列——他想要找到他遺失的女兒。
他旁邊,柚里香也不好過,他的偶像是劉宗仁,因此原初天賦點法也是參照劉宗仁,全點在了“反應速度”上,此時完全是靠著自己年輕力壯在硬抗,但他估計他要不了多久就會沒力氣了。
“撐住!撐住!我們快好了!”
劉宗仁一邊給兩人鼓勁,一邊飛快打結,他腳下,繩條已經有九米長。
“老劉。”
錢姓巡捕突然抬起頭,苦笑著看向劉宗仁。“棉被不夠了。”
劉宗仁神情一滯。
“撐不住了要!你們好了沒!”
王姓巡捕咬著牙齒,牙齦泛起血色,脖頸上青筋如同小蛇。
劉宗仁看著地上不到十米長的繩條,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知道他們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補救了。
“將就著用吧!來!老錢!把繩條丟下去!”
他彎下腰,撿起繩條一端,對額頭冒出汗的錢姓巡捕說。
錢姓巡捕拾起另一端,二人來到陽臺邊。
劉宗仁探頭向下看了一眼,心中咯噔一下。
“怎么了?”
錢姓巡捕捕捉到劉宗仁臉色有一瞬間不正常,于是也探頭看。
陽臺底下,喪尸數(shù)量不見減少,而剛才跳下去的李玉龍卻不知所蹤。
“探長他,不會拋下我們了吧?”錢姓巡捕不敢相信地盯著劉宗仁。
劉宗仁抿了下嘴,神色復歸平靜。“不會的。”他說。
“來,你守在這里,我去幫柚子他們一把,探長肯定會回來的。”他接著說。
再說李玉龍那邊,他已經使出了看家本領,才好不容易從喪尸叢中突圍。
來到圍墻外,拿起他之前留在這兒的寶貝:一挺重機槍。因為這玩意攜帶困難,他把它留在了這兒。原本以為用不到,現(xiàn)在看來,是他疏忽了。
“老劉!快!探長他來了!”
錢姓巡捕忽然招呼起劉宗仁,他原以為李玉龍放棄了他們,自己肯定必死無疑。誰曾想,李玉龍竟然真如老劉說的那樣回來了。他頓時如同看見了救星般激動地叫了起來。
李玉龍手持重機槍,槍管旋轉,子彈如同金色匹練,將圍攏過來的喪尸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
“喂!你們!過來幫忙!”
他對不遠處看傻眼的其他巡捕喊道。
他們這才如夢初醒,端著槍跑了過來。
“外邊還有幾條彈帶,你們去拿過來。”李玉龍吩咐道。他擔心過會兒子彈不夠用。
“我去,探長這是哪搞來的家伙,勢如破竹啊!”
見自己生命有了保障,錢姓巡捕變得輕松起來,甚至有興趣調侃起李玉龍來。
不過他說的也沒有錯,有了這挺重機槍傍身,李玉龍確實是可以橫著走,不多時他就回到了之前被他砸出的那個深坑邊。
槍口微抬,續(xù)上彈帶,李玉龍開始了他的表演。
盡管槍法不行,但如此近距離之下,子彈又那么密集,他可以說是指哪兒打哪兒。
執(zhí)著于爬樓事業(yè)的喪尸們,隨著他槍管移動,噼里啪啦地落下,如同秋后螞蚱。
陽臺上,劉宗仁把布條扔下,然后對錢姓巡捕說:“老錢,你先下。”
錢姓巡捕沒有推辭,既是知道此時推辭就是浪費時間,也是因為心里還有些擔憂,想要趕緊脫離險境。
見老錢下去,劉宗仁跑到老王跟柚子旁邊,三人撐住病床底部。
“老王,你第二個。”他對王姓巡捕說。
王姓巡捕沒有回答,只是感激地看了劉宗仁一眼,他很清楚,這種緊要關頭,人人都想要自保,劉宗仁能夠做出這種安排,實在是慷慨之舉。
“師父,我殿后,你第三個吧。”柚里香冷不丁說。
誰料,劉宗仁直接拒絕了他。“不行,你第三個,你抱著孩子先下去,不用擔心師父我。”
“可是——”
柚里香還想說服,卻見劉宗仁臉色無比嚴肅,他素來平易近人,突然擺出這般表情,柚里香就知道他是無法說服對方的,當即點了點頭,表示他明白。
“老劉,我到了,你們下來吧!”陽臺下方傳來錢姓巡捕呼喊。
為了讓劉宗仁他們能夠聽見,李玉龍?zhí)匾馔O律鋼簦苑罉屄暽w過呼喊聲。
“老王,你去吧。”劉宗仁笑著對王姓巡捕說。
隨著王姓巡捕離開,劉宗仁二人越發(fā)抵擋不住門外喪尸沖勢。
柚里香心情沉重,他反復推演了很多次,也想不出他離開后劉宗仁有什么辦法能夠安全逃離。
時間一分一秒推移。
柚里香真希望他聽不到老王的呼喊,但他還是聽見了。
“柚子,該你了,別忘了把孩子帶上。”劉宗仁微笑著說,他有一雙迷人的眼睛,笑起來就像月牙一樣,瞇成兩條溫柔的線。
柚里香久久不動。
“柚子!”劉宗仁臉色微變,語氣重了幾分。“現(xiàn)在不是你耍小孩子脾氣的時候,快去!”他像父親訓斥兒子那樣,命令柚里香快點動身。
約莫有兩秒,但在他們感覺中卻像是過去了兩年。
柚里香終于松開把住病床鋼臂的手,眼淚從他眼角滑落,他不發(fā)一言,抱起仍處于熟睡中的孩子,跑到欄桿邊。握緊繩條的同時,他回頭看了劉宗仁一眼。
劉宗仁背對著他,抵住房門,就像是抵住了一顆星球。
他的師父在用一己之力護他們周全。
柚里香鼻頭發(fā)酸,翻身下欄桿,滑下繩條。
他滑得很快,老錢跟老王是做不到他這么快的,他們年紀上去了,身子骨不太活泛,只能慢悠悠地往下爬。他想要用這種辦法替他師父爭取時間。
沒過多久,柚里香落地,掌心發(fā)燙,是劇烈摩擦使然。
剛一接觸地面,他就立刻抬頭呼喊:“師父,我到了,你快下來!”
然而,迎接他的卻是一連串爆響,以及無數(shù)墜落而下的喪尸。
“老劉!”“宗仁!”……
眾人臉色驟變,心知劉宗仁必是出事了。
李玉龍放下槍,瘋了似地在無數(shù)喪尸中尋找,他以為劉宗仁跟這些喪尸一起掉下來了。
就在這時,他們頭頂響起成串槍響。
眾人不解抬頭,欄桿邊緣探出一個腦袋,赫然就是他們以為已經摔落下來的劉宗仁。
“探長大人,你要是再找下去,我可就沒機會下來了。”
劉宗仁笑眼彎彎,注視著喪尸群中格外高大的男人。
李玉龍怔怔地看著他,接著臉上出現(xiàn)笑意。
一把將嘴巴快要湊到他臉上來的喪尸推開,他如同推土機般殺回重機槍旁,槍管重新開始旋轉,將那些鍥而不舍的、再次開展爬樓事業(yè)的喪尸擊落。
劉宗仁優(yōu)哉游哉地降下。
剛一落地,眾人就圍了上來,對他噓寒問暖。
“師父,你是怎么做到的?”柚里香眼中閃動驚訝。
劉宗仁笑著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以為自己必死了,誰曉得那幫喪尸一沖進來就往陽臺上跑,一個接著一個,像下餃子一樣往下跳,我就站在靠近門邊的墻背后,他們像是沒看見我一樣。”
“那那幾聲槍響呢?”老王問。
“是幾個動作慢了一拍的喪尸。”劉宗仁解釋道。
這時,李玉龍走了過來,先是意味深長地拍了一下劉宗仁的肩,然后對著眾人正色說道:“老子很高興,你們統(tǒng)統(tǒng)活下來了,但是,有一件事你們得知道,那就是我們任務還沒有完成——”
“不是吧!”柚里香哀嘆一聲,“探長大人,你瞧瞧。”
他指著喪尸海。“那么多喪尸,咱們怎么殺得完?”
“真是奇怪。”老王說,“剛才還沒有那么多呢,怎么突然像分裂了一樣,憑空冒出來。”
“我說,我們是不是忘了什么人?”錢姓巡捕突然冷不丁說道。
眾人聞言沉默。
此刻,醫(yī)院八樓女廁所。
章市萊悄無聲息地推開門,探出頭左右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些喪尸竟然統(tǒng)統(tǒng)消失了,臉上一喜,轉而浮現(xiàn)出陰毒之色。
那幫龜兒子跑得真快,他洗個臉功夫就連人影也找不見了,多虧他運氣好,躲在女廁所里,否則現(xiàn)在豈不是成了喪尸盤中餐?
“我記得,老章他說要洗個臉,后來,哎,后來怎么了?”王姓巡捕琢磨著問道。
錢姓巡捕嫌棄地瞥了他一眼,補充說:“后來我們不就被那些喪尸逼走了嗎?”
“說起來。”劉宗仁摸著下巴,“怎么會突然冒出那么多喪尸?”
李玉龍沉聲說道:“剛才我掩護你們的時候看見,有很多喪尸都沒有頭,如果只看衣著的話,很像前八層我們殺死的那些。”
“我去,不會就是我們殺的那些吧,他們活了?”柚里香挑起眉毛。
“有這個可能性。”劉宗仁說。
錢姓巡捕來回踱步,以緩解之前從四樓高度跳下來時導致的雙腿鈍痛,嘴里說道:“那我們還打什么!根本打不死啊!殺了又活,活了又殺,我們會被耗死在這兒的。”
“是啊!”老王附和道。
“你覺得呢?”李玉龍看向劉宗仁。
劉宗仁皺著眉思索了一會兒,搖頭道:“再看看吧,說不定會有轉機。”
“還能有啥轉機啊這。”王姓巡捕吐槽道,“我看整個XC區(qū)就剩下我們了,其他的人,該跑的跑,該死的死,說句實話,我不怕死,但我是真不想死在這兒,你們知道的,我還想留條命找我女兒呢!”
“我也是。”錢姓巡捕也說,“我倒沒有老王那么必須的理由,我就是單純不想死在這兒,我——”
他說到一半忽然不說了,眾人好奇看他,就見他不正常地戰(zhàn)栗起來,而在他身后,無數(shù)藍盈盈光點飄浮在空中,向他們飛來。
“敵襲!撤退!”
劉宗仁猝然暴喝。他瞥見老錢腿上有個機械裝置正在散發(fā)藍光,盡管不知道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眾人趕緊后撤,拿喪尸當掩護。
李玉龍攙扶住錢姓巡捕,劉宗仁則勾住老王,這兩個人老胳膊老腿,先前從四樓高度掉下來,盡管沒有摔斷腿,但此時兩條腿還是麻的,根本跑不快。
到底是共同經歷過一番生死之人,五人竟沒有一個人掉隊。
借助喪尸盾牌,他們再次進入了醫(yī)院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