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的何姑娘、夏梨、春桃已經有眼色得輕輕退出去了。

道楓跟張夫人說：“昨日宣國公品鑒宴上老夫人賞了在座的姑娘們東西，母親可知道這事？”

張夫人點頭道：“這事我知道，你妹妹也得了一個金鐲子，她后來跟我說了，我就讓她自己拿著。”

道楓道：“學里的姑娘今天跟我說老夫人本來備下了脂玉的鐲子給我，因為我不在，后來老夫人就給了妹妹。這件事，母親知道嗎？”

張夫人皺眉道：“什么時候的事情？老夫人什么時候給的？”

“就是那天宴上。”

“你是說那個脂玉鐲子？”

“我也不敢保證是不是就是那個鐲子，只是的確有妹妹得了一個脂玉鐲子這件事。”

“是哪家姑娘跟你說的？”

“是知任伯家的辛大姑娘。”

“哦？”張夫人奇怪得看向道楓，“我記得知任伯家的兩個姑娘都是素來和你妹妹玩得好些，人家特地來跟你說這事的嗎？”

道楓點頭，“不算明說也是明示了。”

張夫人道：“這事可大可小。說的不好聽，一個脂玉鐲子說破天去也不值什么，要是真是你妹妹私留下了，”說著張夫人喝了一口茶，“那是她不敞亮，眼皮子淺。東西是給她的，我也不樂意管。”

“可是拿出去換錢的事情就不能不追究了，要是只是哪個小丫鬟為了討她的好拿東西去賣，換上些銀子回來也是小事。只是她一個小姑娘，每月的月錢和你是一樣的，更別說還有姨娘的梯己補著。這換來銀子要來干什么是要弄清楚的。別的不說，就是這小丫鬟是怎么溜出去的也該查清楚。”

“我也是這么想的，只是我已經問過妹妹，妹妹說了只得了一個金鐲子，看來妹妹是有意瞞下的。這事情要是正經查起來難免會傷了臉面，到時侯吃力還不討好。”

道楓又道：“聽知任伯家辛大姑娘說，妹妹得脂玉鐲子的事情只有她一個人看見了。要是妹妹說定沒有得，我們也不能去和辛大姑娘或者宣國公老夫人對質。再說了，”道楓停頓了一下，“母親剛剛說的對，知任伯家的大姑娘素來是和妹妹好些。”何止是和道柳好些，簡直是和自己不對付。道楓心想，萬一鬧了一通最后壓根就沒有這回事呢？看現在家里的情形學里的情形還是小心為好。

“那照你說該怎么辦？”張夫人問。

“女兒想著，剛才玉臺坊的媳婦特地來說了這件事，別人家知不知道這件事另說，至少我們家的都知道有玉臺坊的人來找母親，這事要是瞞下來反而讓人懷疑。母親干脆就和家里幾位姨娘并妹妹說開，就說有人拿著貴重首飾打著我們府上的旗號在玉臺坊換銀子。雖然八成是哪家破落了賣東西借了我們家名頭，還是請各屋自己檢查一下為好，看看有沒有少了什么，免得是侍候的人摸了出去。”

“要是各屋自己開始查這事，別的查不出來，哪屋的丫鬟溜出去過估計還是有人知道的。要是果真是妹妹的東西拿出去換錢，姨娘之前要是知道的自然有姨娘掌著，其他的我們就不用管了，要是姨娘不知道的話自然會去妹妹屋里查的。”

張夫人想了半晌，茶杯里的茶都空了，丫鬟們都在屋外站著，道楓親自上前倒茶。

張夫人道：“既然如此，也沒有什么好的法子，一個鐲子我也不想搞得鬧心，有事就讓那位去管著好了。”

今天的晚飯照例是在張夫人屋里吃的，眾人有的沒的聊了一會，凌姨娘問：“聽說今天玉臺坊的掌柜媳婦來了？她可很少上門的，莫不是夫人又挑了什么好的東西？可要給我們見識下。”張夫人笑道：“倒是她們家得了個東西拿不準來問問我。”說著就把今天玉臺坊媳婦的事說了一番，又道：“話是這么說，但是我也不敢拍板保證各位妹妹屋里沒有這樣的東西，所以請各位妹妹回去清點一下。”

鄂姨娘近來非常春風得意，已經是小小的閑樂伯府里最得寵的姨娘，熊老爺十晚上有八晚是到鄂姨娘房中歇息，道楓有時想，鄂姨娘該好好謝謝自己，不然算著日子這時候的鄂姨娘應該正被還沒進門的紀姨娘氣的夠嗆。春風得意的鄂姨娘最近又有了知府家出身的款，常常在家事上面出聲一二，聽到張夫人這么說便道：“夫人，這事情可大可小，夫人您看要不要還是大家一起點一下，或者將小丫鬟們都叫來查問一番？”

張夫人道：“各房各屋的東西，都是各房各屋收著。這女人戴的首飾，一般也不進庫房，不過是讓各屋子注意一些。別人也就上門來說一聲怕收了來路不正的東西擔責，沒必要家里先大張旗鼓得鬧一頓。”

凌姨娘在邊上笑道：“老爺賞了鄂姐姐多少東西了，姐姐怕是注意不過來。倒是我屋里沒有什么好東西，就不用在這上面費心了，一個脂玉鐲子就是有也輪不到我屋里。”

鄂姨娘掩嘴笑道：“妹妹還是清查一番好，指不定妹妹屋里本來是有好東西的，就是因為妹妹不清點，所以只當沒有見著。”

張夫人笑笑，對一邊的余姨娘道：“柳兒還小，她屋里的東西你幫著看著些。”余姨娘起身應了。眾人又坐了一會陸續告辭，道楓還在張夫人屋里賴著，張夫人笑道：“你素來最愛點東西的，就那么個匣子，翻來翻去的不把東西翻丟不撤手，今天怎么還在這里賴著，快回去將你自己的東西也點點，免得最后查出來是你屋里的東西出去了，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道楓笑著應了離開正屋回到自己院子里點東西，平時大東西都是由春桃看著。今天聽了張夫人說了這事，春桃并不知道里面原委，只當是怕丟了東西，因此讓小丫頭守著門，請道楓在堂上坐了，一樣樣拿出來點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