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散了，先生離開了，學生還沒有走。

姑娘們?nèi)逡蝗旱膰\嘰咕咕著。

翟沐秀嘀咕道：“不過是一些多年的老生常談，家家都知道的事情，也值得這么拿出來說?！庇謫柕罈鳎罢f到這些，楓妹妹家是不是有一個姐姐，今年就要去參選伴讀了？”

道楓點頭，“是我的堂姐，姐姐可見過？”

翟沐秀道：“還沒有見過，之前有一次在哪家的聚會上家母見過一次，說是一位溫柔有禮的姑娘。不知道妹妹家對那位姐姐這次參選有何準備？”

道楓道：“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不過是母親日常多多帶出去走動罷了?！?

翟沐秀道：“是了，大多數(shù)人家皆是如此。其實這種事情，說準備也沒有什么可準備的，不過按照素日的行事該如何就如何罷了。何必特地花費大工夫弄得家里不得安生，自己日夜吃苦頭，指不定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康金玲抿嘴打趣翟沐秀：“妹妹家素日的行事，怕不是比其他家里特意備選的還要嚴格些。要是我的話，我情愿天天去備選好了，怕不是要輕松許多?！?

大家笑了一陣，勾云染來請康金玲一并進府里見宣寧侯夫人，幾人方各自回家。

回到閑樂伯府，道楓道柳姐妹剛下馬車，門邊接著的陳嬤嬤就說：“二位姑娘，今天老爺和夫人并幾位姨娘都去玉臺坊了。二位姑娘先回去歇著，等夫人她們回來在來問安吧?！?

兩人聽了道柳便先回自己院子里去了，道楓忍不住問：“又去玉臺坊了嗎？母親屋里現(xiàn)在還有哪位姐姐在？”

陳嬤嬤奇怪道：“秋杏姑娘沒有跟去，姑娘有什么吩咐嗎？”

“之前在南邊家中的東西有一個不記得有沒有帶來，想問一下秋杏姐姐。”道楓隨便支吾了一個理由，便去正院里找張夫人身邊的大丫頭之一，一直管著庫房的秋杏。

秋杏正在房中收拾東西，見道楓來了，笑著說：“夫人出門去了，大姑娘晚些時候再來吧?！?

道楓問：“秋杏姐姐，府里的庫房是姐姐在管的嗎？”

“大姑娘問這些做什么？”

“早年在家的時候，有一個銀的九連環(huán)是我經(jīng)常玩的。最近突然想起來了，不知道還在不在，請秋杏姐姐開下庫房，我去里面看看是不是收在哪里了?！?

秋杏想了一下，“姑娘放舊東西的箱子是還在庫房里面收著。不過現(xiàn)在鑰匙都是老爺夫人親自拿著，等用的時候再開。大姑娘要不還是等夫人回來再問問吧。”

“既然如此，我先回去找找，說不定就在我屋里呢。”

熊老爺張夫人一行人直到道楓午睡起來才回來，聽說是玉臺坊的大掌柜今天剛好也在，請了一桌酒，盛情難卻，所以在店里用了飯才回。

熊老爺和張夫人正在屋中擦手臉，見道楓進來，張夫人問：“聽秋杏說你要開庫房找一個什么南邊帶過來的舊東西，是個銀制九連環(huán)？怎么沒見你玩過?！?

道楓一愣，得，其實早年在家道楓根本就沒有玩過什么九連環(huán)，剛是想詐秋杏一下，趁張夫人等人難得不在家，好進庫房看看之前送來的東西還在不在，隨口就這么扯了一句。

道楓忙道“后來想了一下，可能是我記錯了，大概是在別人家里玩過的。”

邊上熊老爺端起茶，喝了一口，“都多大了，還記掛著玩小孩子的玩意。今天學里如何？”

道楓正等著問，便細細得把第二先生今天講課的情形說了，見兩人沒有什么反應(yīng)，這哪能探聽到什么。于是又道“學里姑娘們有的說第二先生很有些真本事，也有的說其實沒有很有能耐。”說著看向熊老爺，等熊老爺開口。

熊老爺?shù)溃骸爱敃r送你們?nèi)バ麌细綄W，其他的倒還罷了，就是看中了這個第二先生。將來參選如何，是將來的事，現(xiàn)在這先生說什么，你們照做就行了。”

剛說著，道柳和余姨娘也來了。

熊老爺吩咐：“來的正好，都坐吧。其他人都出去吧。”

幾人坐下，侍候的人都在外面立著，屋里只有熊老爺，張夫人，余姨娘，以及道楓道柳姐妹。

熊老爺正色道：“如今你們姐妹進宣國公府上學也有段時間了，今天聽說第二先生也講了課了，我也不瞞著你們：家里的確是希望你們能夠參選?，F(xiàn)在家里就你們兩個女兒，選上個好些的宗女伴讀，將來對你們自己也有好處。其他再往上的不敢想，那是要看命。宣國公府那邊，”熊老爺咳了一聲，“宣國公府那邊我已經(jīng)打點過了，往后你們就跟著他們家姑娘。不管是在學里還是不在學里，都要相互看顧些，千萬要和人家姑娘好好相處。他們家姑娘將來一定有大前程的，你們兩個要幫著些，以后也不會短了我們家的好處?！?

屋里一陣沉默。就這么直白的說出來了，看來父親是真的鐵了心要上宣國公府這條船了。邊上的張夫人一臉平靜，一幅早就知道了的樣子，余姨娘也一個字也沒有說，估計也是打過了招呼。道楓心想，這是要搭上全家了。要是道楓不知道勾云染選不上就罷了，可是偏偏道楓知道勾云染宮門都沒有摸到。道楓實在忍不住問：“可是，爹，女兒想著，要是萬一宣寧侯家的姐姐沒有能選上怎么辦？我們家會不會反而得罪其他家的人。”熊老爺哼了一聲，“不是他們家的姑娘還能是誰，你們已經(jīng)在人家府上念書了，這事已經(jīng)定了。好好按我說的做，旁的事情不用你們操心。”

第二天學里的氣氛明顯緊張了些，翟沐秀幾次想對道楓說什么又忍了下去，道楓想著，估計這里的姑娘們的家里都已經(jīng)說開，大家彼此心照不宣?？v然知道下面很可能暗流涌動，但是道楓實在是探查不到更多東西，每日依舊去學里上學。第二先生后面又來了幾次，每次來不是讓大家背書就是講之前每次的選秀情形，倒是比上其他的課程要輕松許多。勾云染也時不時來上課，但凡勾云染來上課，一定會邀請幾位姑娘去宣國公府或一起喝茶，或一起用膳。道楓也被邀請過幾次，除開當時讓道楓和余姨娘大鬧一場的第一次外，后面每次但凡有道楓就有道柳。三月很快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