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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 知雄守雌
  • 贊旦生
  • 4473字
  • 2019-07-29 09:00:00

她的聲音不大,卻在這安靜的夜里猶豫一枚驚雷一般炸響,眼前那轉眼即逝的身影突然又出現在黑暗中,宋思雨看得不太真切,倒也能看清他大致的方向。

“是你嗎?翼?”

不知道為什么,她直覺面前的人就是那個曾經在閣樓之上把她從翟曉手中解救出來的人,那身影不回答,就只是站在那里而已。

她咬了咬嘴唇,不太確定的看著那黑暗中的身影。

“佟蒼擎知道我回來了?”

安靜,不明原因的安靜,連一直有的蛙鳴都在此時消了聲音,讓這空氣里安靜得讓人撓心撓肺的難受。

他本就是佟蒼擎的人,她不該抱希望的。

想到這里,她有些失落的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來。

“走吧,我知道,你該回去復命了。”

翟曉曾經告訴過她翼有可能是佟蒼擎養的暗衛,這年頭但凡有點錢的人都喜歡養個自己的暗衛來保護家人的安全,而翼的裝扮和他的身手不難讓人猜到他的身份,宋思雨也從翟曉那里知道了暗衛這一輩子都只會忠于主人。

她本就不該抱有希望的,苦笑得搖了搖頭轉身,她正打算往那門邊走去,身后突然傳來那熟悉的毫無感情聲音。

“主人不知道你回來了。”

他的聲音和這溫涼的夜格格不入,宋思雨卻聽得心頭一跳,黯然的眼中突然亮起一絲希望,她慌忙轉過頭來,急急向著那身影走過去,卻只覺得空氣中有風吹拂過,她站在他剛才站定的位置卻什么都沒有看見。

她四下張望著,今日無月,廟里的東西都只能依稀看清,加上刈習慣的一身黑衣,她哪里那么容易的就能找尋到他的身影,不確定他已經離開,宋思雨只能攥緊了拳頭,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發問。

“芷蘭還好嗎?”

又是一陣沉寂,她滿懷希望的等待了半天也沒有再聽見那熟悉的聲音,一直攥緊的拳頭緩緩的松開了,黑暗中,她自嘲的笑了笑,放棄了自己剛才的天真想法。

“好。”

還是同樣冰冷的聲音,卻在瞬間化解了宋思雨臉上的失落。

原來他沒有走,一想到這里,她突然安心不少。

“那你會告訴佟蒼擎我回來了嗎?”

沉默,或許他在思考,或許他已經離開,不過這次宋思雨再也不會感到失落,反而是滿懷期待的在黑暗中等待著他的又一次的回答。

這次沉寂的時間比上次要久得多,直到周圍的蛙鳴都已經恢復了好一會兒,他的聲音才又一次的傳來。

“不會。”

聽到這樣的答復,宋思雨欣喜萬分,她知道暗衛是絕對不會違逆主人的,翼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已經很是難得了,所以她才會如此的驚喜,不過她還是想要知道他做這個決定的原因。

“為什么?”

“因為您才是我的主人。”

宋思雨愣住了,不止是因為這次翼回答得如此之快,更是因為他這回答,完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你說什么?”

她不敢相信的問道,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一陣風拂過,眼前那細微的光亮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蜷縮的身影,宋思雨這才發現他已經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主人已經早就把屬下安排到您的身邊,并吩咐您以后才是屬下的主人,所以屬下是不會把主人的行蹤告訴前主人的。”

子許如甄出現以后,佟蒼擎就徹底的把宋思雨交給了刈來守衛,也是在那時,他告訴了刈,從今以后宋思雨才是他的主人,這也是為什么今夜在府中發現翟曉的身影時他并沒有立刻稟告佟蒼擎,反而是順著他來時的氣息摸到這破廟之中來見她的理由。

這是宋思雨第一次聽見他對自己說這么多的話,她是既高興,又難怪,高興的是他居然是她的人,難過的卻是他理所當然的就那樣跪在了她的面前,明明大家都是人,為什么不過是因為身份的不同,他就要如此卑微的跪在尚不及他胸口高的小姑娘面前,這種屈辱在這時代的人看來或許很正常,但在宋思雨看來卻是完全不正確的,她不要這樣!

“那你能站起來嗎?”

“不能。”

刈的手在悄悄的捏緊,宋思雨并不知道他看似平靜的回答之下,內心到底是如何的波濤洶涌,不過她卻沒有放棄。

“那如果我命令你呢?”

她知道,暗衛對于主人的命令是看得很重的,哪怕是讓他們去死,只要那是主人的意思,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馬上去死的,這也是為什么宋思雨會在知道他身份的同時無比心疼的原因。

沒有回答,黑暗中刈猛然間揚起的臉上卻泄露了他眼中的不可思議,看著那黑暗中明亮的眸子,哪怕他身上血腥氣如此之重,也不能掩蓋他眼中的清澈。

宋思雨突然笑了,一本正經的咳嗽了一句,擺出了她常見到的佟蒼擎那種老爺的做派來,雙手背負于背后,身體站得筆直。

“聽令!”

刈猶豫了一下,迅速的低下頭去,謙卑的態度讓宋思雨看著都心酸。

“得令!”

“從今天起,你再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不許下跪,只能站著。”

沒有回答,地上的身影依舊跪在那里,宋思雨一直在等待他回答,可總是聽不進他的回答,她有些著急了。

“原來我這個主人是假的哦。”

她嘴上調笑著,鼻子卻有些發酸,剛剛那股欣喜的感覺瞬間消散了不少。她話音還未落,眼前一直跪倒在地的身影突然站了起來,宋思雨沒防備,被著實的嚇了一跳,人很自然的就往后退了一步,卻沒發現腳后有著一根橫倒的木方,眼看著就要往后倒去。

“小心!”

耳邊傳來的是刈著急的聲音,正在往后仰倒的宋思雨突然覺得后背一個冰涼的東西攔了一下,她的身體不再倒下,那冰涼的東西往起一抬,她依著那力道居然又能站直了身體,此時她才聽見輕微的金屬撞擊的聲音,她立刻想到了刈手中的那柄和他同色的大刀。

“謝謝。”

她站好后,順口道了句謝,卻沒想到僅僅只是這區區的兩個字而已,就讓刈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宋思雨心頭一動,突然又說到。

“那你以后不要稱呼自己為屬下好不好?”

“可是……”

“沒有可是,你不許稱呼自己為屬下,也不用稱呼我為主人,更不要用您來稱呼我。”

“為什么?”

刈怯生的問道,這樣的吩咐他還是第一次聽到,自然有些不習慣。

“因為我不喜歡。”

刈的眼中突然有著失落,他低下頭去,低低的回了一聲,“是。”

“還有你要告訴我你的名字。”

宋思雨看著刈,總覺得佟蒼擎是騙了她,否則也不會在自己問他是不是羽翼的翼字的時候眼中滿是深意。

“名字?”

刈抬起頭來,看著她,有些不解,她剛才不是已經叫出了他的名字嗎?那為何還要他告訴她?

宋思雨很快就明白了他眼神中的意思,只能解釋到。

“我是知道你名字叫yi,但是具體是哪個字我并不知道,我曾經問過佟蒼擎是不是羽翼的翼字,但是他又不告訴我對或是不對,我想要知道你真正的名字到底是哪一個。”

這次刈不再猶豫,尋了處有光亮的地方,用手中刀做筆,在地上一筆一劃緩慢的寫出了自己的名字。

就知道佟蒼擎騙了她,當刈寫出第一筆的時候宋思雨就肯定了這猜想。

看著地上的字,宋思雨寧愿自己不知道他的名字。

刈,右手拿刀,以刀斷物,這是一個滿是殺意的字,他如果真的被賦予這個字為名字,那么他執刀的手所斷的必不是一般的物,只怕是人命。

“怕嗎?”

但凡普通的人在知道這字的含義以后都會抱以驚恐的表情,他想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心還是會痛,會怕。為了不會痛,不會怕,他一直把自己藏在最深的角落,沒有朋友,沒有親人,除了佟蒼擎,這世上真正面對面的跟他說過話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數。他的世界一直都是關閉的,或許只有黑暗才真的適合他這種人吧,陽光對于他而言,真是是一種奢侈的向往。

“怎么會。”

他看著她,她唇邊的笑那樣真,他知道,她沒有騙他,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在她的身邊,她的任何一個表情他都能讀懂的,所以他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可是為什么?為什么他的心會刺痛?

“每個人活著都有他自己的生存意義,所以你也一定有你活下來的理由,不管什么手段,活下來就一定有活下來的道理。”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芷蘭會冒著被處死的風險也要助她這次離開,原來陽光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只要他伸手,就一定能得到屬于自己的那片溫暖,他開始慶幸她成為自己的新主人了。

“你走吧,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既然知道刈是站在自己這邊的,那她也就沒有后顧之憂了,而且刈在這里,佟府里也沒什么能困住翟曉的,算算時間,翟曉也該回來了,她可不能讓這倆撞上,指不定翟曉還在為那次被刈制住的事情記仇呢。

“是,主……”

“嗯?”

刈立馬改口。

“是。”

簡潔明了,宋思雨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風動,眼前再無任何身影,甚至連他的氣息也隨著那一絲風動迅速的消失掉了,夜又安靜了下來,宋思雨卻覺得很安心。

外面的蛙鳴歡叫得厲害,靜心在黑暗中等待著,宋思雨繼續剛才的打坐調息,畢竟她不是那江湖人士,這打坐久了自然有些困倦之意,這都打了十八個哈欠了,還是沒聽見周圍的聲音有任何的變動,她都懷疑翟曉是不是回不來了,等到她打第二十三個哈欠的時候,翟曉才踩著他引以為豪的輕功閃現在這破廟之中,看著宋思雨還在那里揉著眼睛一臉乏了的意思,他就有些牙癢癢,開始反思自己為什么要這個點兒不找個地方休息,還要在這里為了這小沒良心的賣命。

“好了好了,知道你累了,快說說府里情況怎么樣?”

見他回來,宋思雨的瞌睡瞬間清醒不少,也不等他休息妥當就開始追問,翟曉更后悔了,說話的語氣自然也不痛快。

“就知道關心別人,你什么時候關心關心我,好歹我們也是逍遙江湖游的同伴好吧。”

他還滿臉的委屈,宋思雨忍住想要翻白眼的沖動,忍著性子的敷衍他。

“好啦,知道你幸苦了,您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慢慢說好不好。”

要不是她的態度敷衍至極,翟曉指不定還沒那么生氣,而現在他只想把這禍害趕緊送走。

“放心,你家芷蘭好好的在你那間破屋子里呆著呢,我過去的時候她已經睡下,那倆混貨也在外屋守著呢,一切都和你離開的時候差不多,佟蒼擎不在府里,他那跟班也不在。”

他沒好氣的說到,抱著手臂坐到一邊生悶氣,宋思雨一心都在芷蘭和方文方武的安危之上,倒也顧不得他那些小脾氣了。

剛剛翟曉說了倆混貨,那肯定是說的方文方武兩兄弟,但是在她走之前明明方武已經被借調到東苑去了,怎么會出現在西跨院,她琢磨了一下,估計是佟蒼擎知道許如甄扣了她的人,讓她缺了守衛才消失的,不得不去把方武給弄了回來,想到這,宋思雨就覺得有些心酸,原來自己怎么都保不住的人他只要一出面就能輕易的要回來,看來這佟府她真的是待不了多久了。

佟蒼擎現在不在,那她正好回去,一來能讓芷蘭用藥讓她快點回到以前生病的模樣,二來相信她這時候回去,佟蒼擎一早的安排多少會受到影響,而有些事情,或許就不會引起他的懷疑了。

打定主意,等不到翟曉休息夠,宋思雨就催著他送自己回去,不過在那之前,她還是從他那里討了個保底的東西。

“你確定你要這個?”

翟曉從懷里拿出那一直謹慎收藏的小白玉瓶子,那里面裝著兩粒猩紅的藥丸,是他用來以防萬一的。

“對,我要。”

宋思雨伸出了手,討要的意味明顯,翟曉看著那白凈的手掌,有些猶豫。

“你知道它們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嗎?”

“知道。”

她現在記憶可好了,當然不會忘記他當初跟自己炫耀時說的那些話了。

“那你還要!”

翟曉有些生氣,不是因為這兩枚藥丸難得,而是因為他已經能遇見她要做些什么。

“當然,它們會成為我最好的籌碼。”

她以前是不算計,可代表她不會算計,幾十部宮斗劇洗禮過來的孩子怎么會看不懂許如甄的那些套路,以前她只怪自己心性單純,才會選擇性的去忽視她那些陰謀,而從搬到西跨院到現在一個多月了,她早就該想通了,那些純善也就沒有必要給那些不值得的人了。

知道她已經決定,翟曉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遞上了那白玉的藥瓶,只是他還是不忘囑咐她一句。

“不到必要之時,你千萬不能用此藥。”

捏緊手中的藥瓶,宋思雨看著門外的夜色,有些發呆,直到那冰涼的藥瓶有了些微的暖意,她這才轉頭看著翟曉。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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