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六日，柳雪與蘇琪第二次見面并解散后。

柳雪查完沈蒼的資料，心里問：“柳元，你怎么看這個人？”

“怎么看？作為受害者目標的話，應該挺好的。”柳元回應。

“你這是不確定的語氣啊，就是說還得再看看。”柳雪笑著說。

“你都清楚就別問啦。”

“確認下么。”

……

控制沈蒼身體的沈元與控制天元服務器的沈元異體同心，一直保持著信息連接，在另一個他知道胡子輝潛逃后，沈蒼身體里的沈元也知道了這個情況。

此時他正坐在家里，并思考對策。

“不能坐以待斃。”沈元說。

“是啊，現在你也有危險了。”另一個他回應。

“我看還得轉移你的意識信息到別的服務器上，以防萬一。”

“就算轉移，也不能轉移到現有的服務器上，不然他們找到新的服務器本體格式化就完了。”

“所以要自己搭一個新的服務器。”

“服務器好弄，只要夠大、容量多就行，可以自己組裝。”

“問題是放置服務器的地方，你不能動，如果被找到了還是要完。”

“如果是荒山野地還好說，但是我需要電，必須與現實社會建立連接。”

“有沒有可能自己構建發電站？”

“不可能，需要的資金太多，我現在的資金最多買一棟房子加服務器。”

“也是，就算資金夠，還需要人建設，如果不用人，就需要機器人，那還需要更多資金。”

“這么看，只能不與世隔絕的基礎上，挑一個位置較為隱蔽的房子，然后將服務器放在里面。”

“網絡上的交易你負責，現實里需要我親自交接，那最好還是在夏京郊區。”

“沒辦法，只能這樣了。”

沈元與自己確認完今后的行動計劃，讓另一個他在網上搜索合適的地址，自己則出門，解決午餐問題。

半小時后，沈元吃完午飯，正準備回家，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電話只有三位數，來自警方。

“喂。”沈元說。

“您好，是沈蒼嗎？”對面問。

“是我。”

“之前撞過你的司機張妙青前兩天在燕州抓到了，已經押回夏京，我們偵察后會移交檢察院提起公訴，現在特意打電話告訴您。”

張妙青？沈元眉頭一翹，那個失蹤三個月的司機抓到了？這也太巧了，不久前才知道胡子輝潛逃，現在又被告知張妙青被抓。

“我能去見見那個司機嗎？”沈元問。

“可以，我會向上面申請，晚點給您答復。”

“好的，麻煩您了。”

沈元說完，便掛掉電話，喃喃地說了一句：“總覺得今天這是……多事之秋啊。”

……

警方在幾小時后給了回復，讓沈元第二天上午來見面。

第二天上午，沈元來到暫時關押張妙青的公安局，向前臺警察說：“你好，我是沈蒼，昨天與你們這邊的警察有過聯系，來見下張妙青。”

“沈蒼？”被詢問的警察抬起頭，恍然大悟地說，“哦，是你，等等，我打個電話。”

過了一會，走廊深處走來一名警察，喊道：“沈蒼。”

“李警。”

沈元當即走過去，這名警察他認識，兩個月前沈蒼還在夏京醫院的時候見過。

“帶你去見張妙青沒問題，不過你為什么想見他？”李警察問。

“我想問問他為什么撞我。”沈元實話實說。

“就這個？”李警察詫異地說，“據我們調查，他當時喝了點酒，加上走夜路，所以不小心撞到你，之后意識不清晰，選擇了跑路。”

“這是真的？他不是有意謀殺難道跑路？”

“我們調查過的。”

沈元不置可否，他并非不相信警察，但無法認為這一切有這么巧，沈蒼剛好在他蘇醒后被撞，張妙青剛好在胡子輝潛逃后被抓，簡直太巧了，就像幕后有只手在推動。

如果這不是巧合，唯一的解釋也是有人在幕后推動。若真有這個人，那他為什么推動？他是為了布局？還是為了收局？或者是將事情告一段落？

沈元不知道是哪種，只能來找張妙青，試圖從張妙青身上挖掘什么。

李警察見沈元一言不發，認為他在堅持自己的想法，便說：“如果你想親自詢問，那就過來吧，我給你安排會見。”

“謝謝李警。”沈元說。

李警察讓他在原地等一會，自己離去，然后在幾分鐘后出現，招呼他往走廊深處走，拐了一個彎后，進入最近的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里有另一名坐在電腦桌前的警察，在電腦桌對面則是潛逃了三個月的張妙青，張妙青手上戴著銬，被銬在椅子上。

“你坐，有什么事就問吧。”李警察指向附近的一張椅子。

沈元沒有就坐，而是走到張妙青面前，觀察他。

張妙青，四十七歲，開了二十二年貨車的老司機，不知道是潛逃太久變得精神頹廢，還是因為原本就顯老，臉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沈元在觀察他時，一直在扣心自問。

這是一個老謀深算的雇傭兵，精于演戲和偽造事故，成功隱瞞警方；還是一個一時大意、犯了錯的老司機？

如果是雇傭兵這樣的人，他明明選擇了潛逃，為什么會被抓住，是自愿還是非自愿？若是自愿，難道不該在一開始就認罪，以求減輕罪行？

如果是犯了錯的老司機，他明明開了二十二年貨車，為什么會犯錯？難道真的只是一時大意、鬼迷心竅？

沈元無法單靠觀察看清對方的真面目，他甚至對自己能在這里問出什么而不抱有希望，但還是嘗試詢問。

“能不能看著我？”沈元問。

張妙青不說話，他在沈元走進來時，抬頭望了一眼，然后就低下頭，直到沈元走到自己身前也不抬頭。

“為什么不說話？”沈元又問。

“有什么想說的，你就說，我聽著。”張妙青死氣沉沉地說。

沈元沉默半晌，說：“我只是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為什么在開車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