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英當下最缺錢,連忙問葉不凡收購點怎么操作,黃鱔她雖然不吃,錢是可以賺的。
葉不凡道:“就在家門口豎牌子,大量收購鱔魚泥鰍,一斤兩毛。這事兒收購其實不難,難的是要找地方存放,我家情況你們知道,立錐之地都沒有,倒是你家有個大水窖,正好合適。”
許英便問,“黃鱔兩毛錢收,多少錢賣呢?”
葉不凡笑而不語。
金狗便道:“你才是,人家的商業機密哪能隨便打聽,說了你又不跟他合作。”
“誰說不合作,真有賺錢生意,我為什么不做。”許英說著,神采奕奕地看著葉不凡。
葉不凡便道:“兩毛錢收購,兩元賣出。”
許英咂舌,“一斤利潤一塊八!這么賺?”
葉不凡搖頭,“我才賺多少,酒店一份油炸鱔魚段售價十元,用料不過斤半,其他都是辣椒洋蔥佐料,他們利潤才大。”
許英聽完內心巨震,她只顧自己讀書好,幾時還考慮過社會商業。
只說一斤利潤一塊八,百斤便是一百八,二百斤就是三百六,持續每天售出二百斤,那便是月入過萬。
真有這利潤,父親的病還用愁么?
當下便說:“可以做。”
葉不凡聞言面露喜色,“好,可以的話就把水窖騰空,家門口豎個牌子,大量收購鱔魚泥鰍,兩毛一斤,你們只管收購,我來銷售,利潤平分,當天日結。”
許英聞言欣喜,看向金狗。
金狗呵呵笑,“你覺得行那就做。”
葉不凡聞言一愣,“這么說狗哥同意?”
金狗呵呵,“能賺錢為什么不同意?我還怕錢咬手?”
這回答讓葉不凡愕然,用笑掩飾過,“狗哥同意就好,那就沒問題,咱們明天就開始。”
許英忽然想起,“要騰空水窖,叔叔嬸子也得知會一聲吧。”
金狗微笑,“也好,晚上回來跟他們商議。”
葉不凡聞言點頭,笑道:“那就靜等佳音。”說完還特意對許英強調一句:“這可是千載難逢的發財機會,千萬不要錯失。”
后面又閑聊其他,說的都是他如何發現商機,短短兩個月來已經獲利七八千元,下步計劃要買拖拉機,又擔心自己考上大學,拖拉機荒廢在家成廢鐵,一時間難以取舍。
葉不凡說,拖拉機可是好東西,以后耕地收獲貨運都離不開,可以取代牛,農忙時務農,農閑時開車去拉貨,拉煤拉磚拉水果等都能賺錢,勤奮努力的話,一年就能收回成本,往后全是獲利。
難點在于,機械東西必須有個人時常伺候,若是放置太久不用,便會生銹損壞。
可惜啊,假如狗哥不出事,他就能放心大膽地買拖拉機,這樣自己去讀大學,拖拉機也可以送給狗哥。
這話說的誠懇,但在劉金狗聽來都是嘲弄,這狗東西,話里話外炫耀他的能耐,又會賺錢又能考上大學,比只能癱在輪椅里的劉金狗強多了。
正聊著,門外有道清脆女子嗓音詢問:“許英是住這里嗎?”
許英聞言大喜,“是小妍,她來找我了。”
一聽這個,劉金狗心慌亂,昨晚他已知道,這個蘇小妍是來聽自己唱歌的,這事兒萬萬不能讓葉不凡知道,連忙道:“小凡,許英來了女同學,我就不招待你了。”
葉不凡識趣,也說自家有事,告辭。葉不凡走到大門口,正好和進來的蘇小妍相遇,兩廂對視一眼,蘇小妍禮貌微笑點頭,葉不凡則神情震驚,擦肩而過后,葉不凡還回頭看小妍,滿臉疑惑,又有幾分嫉妒。
蘇小妍進門,許英略帶羞澀地道:“家里條件不好,別見外。”
蘇小妍搖頭笑,“挺好的,和我奶奶家差不多。”而后和劉金狗見面,兩相介紹,相互招呼。
許英去倒茶,因為劉家峁還未通自來水,村民飲用井水,味道略咸,許英怕小妍喝不慣,便用紅糖調制。
剩下金狗和小妍在外面,四目相對,各自打量對方。
金狗眼里,蘇小妍亦是絕色美女,但她的美和許英不同,蘇小妍是江南水鄉的溫婉之美,待人有種天然親近感,就算初次見,也知道她性格大方善良包容,這類人大多富有同情心,輕易不會生氣,也難以拒絕他人請求。
說白了,是個美貌大方的實心眼姑娘。
而在蘇小妍眼里,劉金狗面黑眼兇,一看就知脾氣暴躁不好相處,但目光正義,自帶威嚴,仿佛剛正不阿的大法官,可以震懾一切罪惡,是個錚錚鐵骨的英雄相。
可惜,再英雄,他也成了癱子。
許英泡好紅糖水端來,兩人一陣親熱閑聊,很快話題拐到劉金狗的歌曲上,蘇小妍拿出小本本,上面已經打好了五線譜,只需要標注音節音符即可。
如此局面,劉金狗不唱不行,便道:“我這幾天仔細回味了下,曲子還有些不完美,詞兒也不太好,這樣吧,我先哼唱下曲調,做個初稿,詞的話等我確定了再填。”
許英詫異,“詞兒挺好的呀,難道還能改的更好?”
蘇小妍也道:“可以唱出來,等以后有更好的詞再前后比較。”
劉金狗輕微搖頭,“還是不了,先出曲子吧。”當下開口,先唱《曾經的你》,全程都是啦啦啦,滴滴滴,在許英聽來和有詞的歌兒完全是兩種,歌曲沒了詞,就好比人沒了靈魂,看上去美,但不生動。
蘇小妍第一次聽,倒是驚艷,連連點頭,劉金狗啦啦一句,她就在本子上記一句,很快一曲唱完,又進行第二首。
兩曲記錄完,蘇小妍面色潮紅,鼻尖有汗水,眼中也有異彩,大贊:“真的很不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不敢相信,這樣的曲子竟然是出自一位農民音樂家之口,實在太令人震撼了。真的是你癱……病了之后做出來的?還是之前已經有了腹稿?”
劉金狗羞澀不已,“其實……以前干建筑活的時候,嘴里也會瞎哼哼,不知道怎么回事,哼哼的多了,就成了曲子。”
“干建筑?”
許英說:“是的,他以前是建房子的,砌墻啊,蓋瓦啊,燒磚那些,凡是建筑相關他都會。”
蘇小妍眼里就冒星星,“哇,真厲害,建筑工出身的音樂家,等以后這曲子唱響,你的經歷也會傳遍全國,相信所有的殘疾人都會以你為傲。”
劉金狗紅著臉說謝謝,心卻怕了,這情況那還敢唱響全國,誰知道民間還有沒有其他穿越者,傳出去不怕丟人嗎?
就像葉不凡,二兮兮地寫一篇流浪地球,結果來了一男一女兩個編輯要他性命。
蘇小妍聽的不過癮,非要劉金狗說詞兒,劉金狗不說,許英就虎著臉威脅,“快說,不說今天晚上不給你吃飯。”
劉金狗心鐵,“不說,布爾什維克人信念堅定,寧死不屈!”后面又補充一句:“除非你們使用美人計。”
話落,蘇小妍忍俊不禁,許英則手指戳他額頭,“美的你。”而后得意,“你不說我就沒辦法了?”當下回憶一番,對蘇小妍道:“我來試試,昨天聽他唱過一遍,看看歌詞能不能背出來。”
金狗聞言大驚,萬萬沒想到,許英還能背詞?
“你能過耳不忘?”
蘇小妍嘻嘻笑,“你才知道,以前讀書時她就是年級第一,從來沒得過第二。”
說話間許英已經記起歌詞,雖然不至于全對,那也對了九成,不要二十分鐘,兩首歌詞就全部填完,拿著本子讓金狗看:“對不對?”
劉金狗眼眉直跳,不好對她們說實情,只好道:“基本差不多,我可以照這詞兒再唱一遍,但有個請求。”
蘇小妍點頭:“你說。”
“未經過我同意之前,這兩首歌不得向外宣傳,今天我們三人當場,你們向我保證,沒我同意,這兩首歌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
許英便好奇:“為什么?”
金狗搪塞道:“我要二次修改創造,要把歌曲打造成最經典,一經傳唱就紅遍天下。”
兩女這才認可,都表示尊重金狗的請求。
如此,劉金狗重新唱一遍,兩女均是靜心聆聽,大受感染,許英倒還罷了,她的天賦在于學習,對于藝術類不熱。蘇小妍則是音樂愛好者,聽曲悟義,跟著音樂感受歌唱者內心。
正所謂千金易得,知己難求。
通過前后兩首歌,劉金狗在蘇小妍的內心形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不再是那副目光錚錚滿懷正義隨時想跟人干仗的野蠻莽夫樣,而是一個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少年君子,閉上眼,聽著那磁性柔和的男中音,一個懷才不遇身殘志堅的天才音樂家形象悄然而立。
經過金狗演唱,歌詞意境全部寫對,蘇小妍仔細閱一遍,大贊:“這詞還要改嗎?我感覺,這詞已經是最佳。”
可不是么,許巍趙雷兩尊大神的成名作,曲子和詞經過多少遍修改調整,均是完美境界,哪里還需要再改。
但劉金狗就是不行,“還要再改,不急,等我想到最完美的時候再通知你。”
蘇小妍看著他,那表情嚴肅認真,充滿了對音樂的極致追求,那是一雙真正藝術家的眼睛。
不知不覺,姑娘心里生出崇拜,可一看到他的輪椅,姑娘就莫名心酸,眼眶也浮上一層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