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面前的人是個癱子，許英整個人就變得生動起來，開始仔細打量房內擺設，并翻動某些物品，當她看到床頭放著一桶麥乳精時，還體貼地問劉金狗：“想喝水嗎？”

劉金狗說不喝。

許英道：“想喝水或者餓了就告訴我。”

房間小，許英很快看完，無事可做，于是坐在床邊，雙眼看窗外。

從劉金狗的角度看上去，她的面部輪廓圓潤，肌膚光滑細膩，宛如凝脂，吹彈可破。

那五官也生的恰到好處，大眼睛高鼻梁，是古典的鵝卵石型美人臉，再配上一雙夜空般深邃明亮的眸子，整個人看上去很仙。

確實像小龍女，越看越像。

目光再往下移，山峰重巒，劉金狗忽然萌生激動，感覺到渾身燥熱，身體皮膚的觸感也變得清晰起來。

觀賞美女竟然還有這種效果？看來距離身體全面恢復不遠了。

……

“要喝水嗎？”許英再次詢問。

“不喝。”劉金狗笑道：“喝多了總是尿，很麻煩。”

許英面上微紅，“沒關系的，以后我照顧你，我不怕麻煩。”

“是嗎？”劉金狗笑著問，“如果我以后永遠都不能恢復，你愿意照顧我一輩子？”

“是的。”許英看著金狗，誠意滿滿：“我是你妻子，當然愿意照顧你一輩子。”

真是個好姑娘，劉金狗莫名感動。

希望她不只是說說而已。劉金狗想著，有些臉紅，不好意思。

許英發覺到劉金狗神色不對，自己也跟著心跳加速，發出詢問，“你是想上廁所？”

“是的。”劉金狗紅著臉道：“幫我喊下我爸。”

最近一段時間，劉金狗大小便基本都是父母負責，有時大哥二哥來了也會幫手。

雖然劉金狗會羞澀，那也沒辦法，誰讓他癱了呢。

許英聞言站起來，目光在房間搜索，“你是用什么方便的？”

“你要幫我？”

許英點頭，霞飛雙頰。

讓媳婦幫自己處理小便，這事很正常。劉金狗眼睛努力往下翻，“床下有個塑料壺，綠色的。”

許英在床下找，發現一個和澆花水壺造型差不多的綠塑料壺，壺身很淺，呈橢圓形，壺口很粗，雞蛋那么粗。

她把壺拿起來，左右翻看，疑惑著，“是怎么用？要讓你坐起來嗎？”

劉金狗啞然失笑，還是個單純的姑娘呢。當下說，“不用，塞進去就行。”

許英咬牙，臉紅如滴血，這事她不愿意，但為了錢，她不愿意也得做。

凡事都是第一次難做，真正做過了也就那樣。

把他當病人看，也沒有什么不好意思。

一個下午許英幫劉金狗接了兩次，清洗尿壺時劉金狗的父母都看見了，老兩口相視一笑，各自點頭。

吃飯時，許英讓劉金狗靠坐在被子上，端著菜盆給他喂飯，比伺候嬰兒還細心。

劉金狗簡單吃兩口就說飽了，癱子不需要吃太多，主要是他不想麻煩別人。

大便可比小便難處理多了。

到了夜晚，一家人在外面看電視，劉金狗也被扶到一張羅圈椅上坐著，看黃日華版射雕英雄傳。

十一點電視完，劉金狗被搬回房間，許英打來熱水，給他擦洗身體，幫他洗腳。

整個過程許英沒有絲毫害羞做作，她已經對劉金狗的身體免疫。

那可是個病人啊，任何正常人都不會往低俗方面去引申。

幫劉金狗洗好，許英又打來一盆水擦洗自己。

盡管知道劉金狗的脖子無法轉動，她還是關了燈。

黑暗中，水聲嘩啦。

房間外面，劉解放徐鳳琴兩口子都屏住呼吸，仔細聆聽，聽兒子房間里的動靜。

水聲停了，劉解放戳戳老婆，徐鳳琴便下床去，腳步聲踏踏，在兒子房門上敲敲，笑問，“英子睡了么？我進來說句話。”

房間里許英應一聲，說姨你進來。

徐鳳琴進去，開燈，兒子床上果然是兩個被筒，許英和兒子各睡一個。

徐鳳琴心里不高興，但面上溫和笑著，“金狗，英子第一天來，晚上有事喊媽，讓英子好好休息。”

劉金狗眼睛眨眨，“嗯。”

旁邊許英立即道：“不用，有事還是喊我吧，姨你白天累了，應該多休息。”

“沒事，還是喊我吧，你好好休息。”

徐鳳琴回到自己房間，黑著臉，劉解放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哼哼笑道：“不著急，這才第一天，慢慢來，日子還長著哩。”

第二天，劉解放還睡得迷迷糊糊呢，忽然聽到一聲女子尖叫，嚇得一骨碌坐起，“咋了？”

徐鳳琴去兒子房間看，不多時回來，低聲笑。

“和平常一樣，她頭回見，嚇到了。”

“這樣啊。”劉解放嘿嘿兩聲，又重新躺下，“她以為咱兒子是廢的呢。”

……

劉金狗也很郁悶，他之所以癱，是因為大腦意識指揮不了軀干，準確來說，是身體神經和大腦思維脫離，并不是因為受傷。

所以，他的身體機能是正常的，每天早上該有的狀態和正常男人一樣，甚至更甚，視覺上極其崢嶸。

劉金狗自己無法察覺，但父母了解的一清二楚。

這也是劉解放愿意花三萬元幫他買妻的原因。

他要的不僅僅是個兒媳，他還要一個孫子。

親孫子。

許英沒料到這些，清早幫金狗排小便，嚇得魂飛魄散，事情和媒人描述的不太一樣。

媒人說那人是個癱子，脖子以下無知覺，就是個會說話的植物人，人家就是想找個長期傭人。

可現在看來，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然而一萬元定金已經花了，她又不能反悔，該怎么辦？

一時間，許英心亂如麻。

但只是一瞬，很快許英有了對應之策，只要扛過十天，拿到第二個一萬，她就有辦法擺脫這種困境。

她已參加完高考，并且胸有成竹，拿一張大學錄取通知書輕輕松松。

這年頭，大學生極其稀有，一個鎮看能有一個，整座縣城也不見得有多少，尤其是像五道口職業技術學院和中關村文理學院那樣的名牌大學，考中那相當于直接升天。

只要大學錄取通知書下來，爺爺叔叔他們就會對自家改變看法，相信劉金狗一家也不敢為難自己。

誰會蠢到去為難一個名牌大學的學生呢？

大不了欠他們的兩萬元給退了，那時相信爺爺叔叔都會幫自己。

再者說，劉家的錢也不算白花，讓自己給癱子做傭人，該做的也都做了，能有什么意見？

想到此，許英放輕松，神色恢復如常，拿盆打水給劉金狗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