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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57.愛與責任 兩者同等重要

  • 匆匆若年
  • 虹石
  • 4233字
  • 2019-06-23 20:57:37

楊悅生日的時候,韓桂芝給她煮好面。但是楊悅有些難受,不想吃。如果是往年,楊悅即使再不好過,也會好好地吃飯。但是自從她知道了媽媽去世的真相,她才知道姥姥的痛苦,這也讓她感同身受。以前姥姥只是說媽媽生完她后身體不太好,不久就去世了。并沒有詳細說媽媽和爸爸的事兒。而且這件事是“雷區”,每當她提起,韓桂芝就會不高興好幾天,慢慢地,她懂事了,就不再問了,但是她聽到姥姥在無意中說出事情的真相后,她也覺得自己的生日這天是多么的難捱。

而在這時,有人送蛋糕,說是祝她生日快樂。每年的這個時候,韓桂芝最是難受的時候,當時女兒生孩子的時候,有些難產,把楊悅生下來,可謂九死一生。所以每當楊悅過生日,韓桂芝是有些“抵觸”的。但是為了不讓孩子看出來,每年都是強顏歡笑。

看著送餐員語焉不詳地說不知道買蛋糕的人是誰,也許是某個親戚吧!韓桂芝猛然想起這幾年一直沒有出現的秦文軍,本身因為女兒的事情,她就不喜歡他,而且這兩年還藏頭露尾的,讓她更加不快。因此,讓送餐員把蛋糕拿回去,她們不要。而送餐員面露難色,這個蛋糕根本就退不回去的。因此,想放下蛋糕就走。結果他一轉身,就聽叭噠一聲,蛋糕盒子摔在地上,伴著韓桂芝發泄般的喊聲:“誰要你的破蛋糕,滾得遠遠的,把我人家害得這么慘還不夠嗎!”看著痛哭出聲的姥姥,楊悅也明白了送蛋糕的人應該是自己的“父親”,因此,也控制不住情緒,跑到陽臺上,向下面喊,“你害死了媽媽,是不是還想讓我去死,我跳下去,你是不是就安心了!”說完,就想往下跳。韓桂芝聽到孩子的哭喊,回過神來。慌忙跑到陽臺去,這時,同屋的其他同學也趕到了,幫著她拉著楊悅。

本來秦文軍給楊悅送蛋糕也是沖動之舉,想著孩子也沒怎么好好過過生日,就想著匿名給她送個蛋糕。之后也想到有些不妥,但是東西已經發出去了。等他回過味來,想阻止的時候,蛋糕已經送上門了。于是,他就躲在一旁偷偷關注這邊的情況。結果就發生了這一幕。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兒,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現在他也不能再躲在暗處了。他跑上樓,對著韓桂芝就跪下了。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是他現在什么想法都沒有了。只是不停地在說,我錯了,我錯了。

等到巫丹妮和謝瑩趕到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說實話,聽到楊悅的“父親”來了,讓她們都有點懵。因為當初楊悅來上學的時候,韓桂芝可是給她報的“孤兒”。

之后,在眾人的解勸中,幾個人才慢慢地“平靜”下來。而巫丹妮和謝瑩也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雖說韓桂芝當初有“欺騙”之嫌,但是現在的狀況很顯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現在無論大還是孩子都情緒不穩。當務之急,還是把控制住才好。因此,她們一直陪著幾人徹底穩定下來。

對于秦文軍,倆人也做了他的思想工作,讓他先回暫住地。因為,明顯他是另外倆人情緒失控的主因。對此,秦文軍也無話可說。

在學校沒見到楊悅的身影,這也在謝瑩的預料之中。現在學生上課也主要是做題,每天都是題海戰術。楊悅的情緒也不穩定,不來也沒人說什么。而且她們已經把事情向校長匯報了。因為這涉及到學生的人身安全了。而且其中也包含了一些不能為人知的事情。學校研究了下,對于楊悅這種情況,雖說韓桂芝有“欺騙”的行為,但是為了不讓孩子背上沉重的心理負擔,以免發生什么不可預測的事情,也決定將此事揭過了。但是,希望家長能管好自己的孩子,在高考結束前,不要再出現類似事情。為此,全校還開了會,安撫全體師生,在高考前要調整好心態,以最好的面貌迎接高考的到來。而巫丹妮也和幫扶楊悅的同學實話實說了。對此,同學也沒有再說什么。只說,孩子沒事就好。其實,巫丹妮知道同學也是有些失望的。當時幫扶時,楊悅還是學校里的尖子生。那個時候,同學幫扶得很痛快,也是希望有志氣的孩子能得償所愿。那個時候,他的計劃是,如果孩子好好學習,并且一直保持本心的話,他會在她上大學期間一直扶持她的。巫丹妮也看出了他的想法。所以當時對楊悅也抱有信心。但是一年年過去了,當年的孩子一去不復返,很多事情都是事與愿違。因此,她也想和同學說一聲,讓同學心里有個數。果然,同學就沒再提再繼續扶持的事情。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之后的事,也不是她們所能管得了的了。只是希望以后都能好自為之吧!

對于楊悅的離校狀態,謝瑩讓韓桂芝就在校外陪著,一直到高考結束。好不容易讀完了三年高中,如果與高考失之交臂,那么就太可惜了。對此,韓桂芝也沒意見。打電話告訴楊信義在家等著,她在這邊陪孩子,楊信義表示知道了。并讓她好好看著孩子。

秦文軍那邊,謝瑩也找過他一次,因為他現在也是楊悅的“家長”。她勸他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多賺點錢,以后孩子需要花費的地方多著呢,這樣,也能在經濟上接濟她們一下。對此,秦文軍表示自己一定會努力工作,讓她們過上好日子的。雖然不知道以后結果如何,但是他能有這個心,謝瑩覺得,慢慢地,這一家子也會冰釋前嫌的。

為此,秦文軍去了周邊市縣的農場,因為春季正是用人的時候,他又不怕累,因此,很快就找到了工作。在工作之余,他會想念妻子,想女兒,這也讓他更加賣力了。這讓雇主很滿意,并讓他長期作工。

而楊悅這邊,韓桂芝也開始小心奕奕地陪著楊悅度過高考前的這一個月。對她來說,真的是度日如年。孩子時而崩潰,時而沉默的樣子,讓她很是害怕。因為孩子是她一手帶大的,小時候,一直挺乖巧的,即使是吃藥,都比別的孩子痛快。用孩子的話說,我不能死,要不姥姥該傷心了。每每想到這些,她都禁不住淚流滿面。孩子小的時候,家里日子還不太好過,那時候,孩子就把她給的零花錢,一毛一塊地攢著,換成整錢,然后,再給她。這些都是讓她一直堅持下來的動力。所以她和老伴,也一直堅持種地養著孩子。

近幾年,因為親戚出去務工,家里有閑田不種,所以,她接手了。好在這幾年風調雨順的,讓她手頭寬松了些,再加上政策好,各種補助也下來了,所以她們家的日子也越過越好。但是在過上了好日子的同時,也讓她滋生了某些不該有的想法,時間長了,也對這種補助不以為然了。人一旦覺得習以為常了,那么很多事情都會變味了。

對于她家里的情況,鄉里是知道的。也知道她們家過得很好了,甚至比一般的家庭都要好一點,但是這也有她們家一家人努力的成分在。所以該有的補助還是照發了。但是秦文軍出現后,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鄉里為此取消了楊悅的孤兒名額。為此,她還不滿過。當時的楊悅也不知道情況是怎么樣的,也覺得不合理,還說要去鄉里找去,給自己一個“公道”。說歸說,韓桂芝怎么可能讓她去找,本身就是自家占了公家的便宜。這事,自己知道就行了,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還不得滿城風雨。本來村里人就因為她家日子過得好了,難免就會風言風語的,要是再讓知道了其中的水分,那么難保不會有“懲罰”。而且楊悅什么都不知道,要是讓她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對她會產生不好的影響。

所以,本著這個心態,她在一些事兒上,所表現的態度就不一樣了。這也是以前楊悅不解的地方。后來,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她也覺得事情挺嚴重的。雖然以前她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事實是存在的。所以,在心里巨大的逆差之后,她越發的心理失衡了。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悲催的人。老覺得自己是受害者。但是她忘了,如果不政策好,她如何會有今天,縱有千般不對,社會沒有虧待她,國家也一直在善待她。她只看到了自己的小家,只知道一路過來,自家的不易。但是,很多家庭比不上她們的比比皆是。也是因為沒有一個好的家長帶領,所以她一直陷在這樣的誤區中。以致于,一有事兒,就怨天尤人的。她沒有學到韓桂芝的“精明堅強”,反而將她那種“小聰明”發揮得淋漓盡致。所以說,家長的一言一行都在影響孩子,這也是現代教育的缺失。

雖然心里有著各種各樣的不滿,但是楊悅心里還是明白的,高考她是不能錯過的。否則,自己會去哪里。看看村里那些不上學的孩子,不是早早地結婚了,就是在家混吃等死,要不就是出去打工了。想想媽媽就是因為在外面打工,才出的事,這讓她也很抵觸。因此,雖然面上不顯,但是她還是拿起書本,走進了教室。這也讓韓桂芝松了口氣。有時候,人就怕進入一個誤區出不來。有時候,人在某一時刻的決定,會影響到自己的一生。雖說沒參加高考的人也照樣活著,但是,有這個機會,以后的事情就會有不同的轉機。這也是很多沒能參加高考的人的遺憾吧!她也不想讓楊悅留有這個遺憾。也許現在的她還不懂,但是以后回想起來,也不會有什么遺憾。不管以后她會如何看待上學時的一切,但是只要自己盡力了,就好了。這樣,也能有顏面去見自己的女兒了。到了如今,韓桂芝覺得自己是真的累了,如果是干農活,緩一下就好了。但是她是心累,這個孩子已經耗盡了她一生的心力,以后,她也分不出這樣的心神來為她想事情了。以后會怎樣,她也不想再想了。反正再難也不會比現在更難了。再說了,以后她長大了,成人了,就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她就算想管,也沒有那個能力了。

六月初,南方已是驕陽似火,但是北方卻是難得的清涼天。楊悅和同學們一起走進考場。兩天的考試按部就班地下來,韓桂芝也松了口氣。她覺得此生無憾了。一路走來,把孩子帶大,她也覺得累了。也許是精神放松了,她真的病了。在楊悅考完試的第二天,她就病人倒了,楊信義急匆匆地趕來,將韓桂芝送到門診,掛了點滴。楊悅也守在跟前,之前,她一直都很麻木,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原來她最在乎的那個人,就在身邊。以前一直覺得沒有媽媽,自己是個沒人疼的孩子。但是當韓桂芝病倒后,她才發現,她的天是姥姥一手撐起來的。這么些年來,如果不是這個堅強的女人,自己會長成什么樣子,她都不敢想。

她和姥爺坐在鄰床上,看著韓桂芝蒼白的臉,倆人都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可以說,如果沒有韓桂芝,那么也就沒有這個家了。所以,當韓桂芝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他們倆都落淚了。

輸了幾天液,韓桂芝一家三口去楊悅住的地方,收拾好了她的行李,然后坐上了回鄉的客車。接下來,就是等錄取通知了。楊悅發揮一般,不過專科還是能進的。再說,現在兜底的就是專科了。對此,韓桂芝也不再想這些了。以后,就是孩子自己的事兒了。她已經盡到義務了。以后,她能學到什么就是什么吧,她和楊信義也只是為她攢夠學費就行了。以后的路要靠她自己來走了。她也覺得累了。

而遠在他鄉的秦文軍也接到謝瑩的電話,知道女兒參加了高考,至于考得如何,他也不在意了,只要孩子肯參加高考,就有機會。以后等孩子上學了,他會給她攢學費,他會盡最大的心力來彌補孩子。如果楊悅以后也不想接受他,那他也會走得遠遠的,不再打擾她。只是想讓她知道,在遠方還有一個關心她的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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