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芭蕉葉下的小小身影，他還是無法做到毫無所念，從小到大修念數十年，就是為了一朝到達心若止水這樣空明的境界。

他坐在窗邊看光路里的點點灰塵，閉了眼，芭蕉葉下少女的容顏還是漸漸浮現了出來。

想到之前說好的一起吃中飯的約定，他的手還是摸向了手機。

“叮鈴鈴”，趙胤這么快就到了？”她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還有著點從被窩里帶出來的起床氣，“大清早的，還真是麻煩。”

心下正想著該如何罵他一頓，她懶洋洋地直起身子，將腦袋輕輕靠在身后的假山上，這才從包里掏出手機來。

“喂——”她的聲音里帶著尚未睡醒的鼻音，癢癢的，像是狗尾巴草撓過肌膚的感覺。

“今天中午一起吃飯對吧。”他想和她細細說一說，其中包括他想要解除契約的事，簽了這么久的主仆契約，只怕她不同意。

“啊？怎么是你？”沈蹦蹦打了個激靈，很快清醒過來，“可是我中飯已經和別人約好了，你不是說不來了？”

“我什么時候說過不來了？”桌子底下的手驀地攥緊，他克制自己的情緒，使聲音聽上去冷靜自然。

不是說喜歡自己嗎，怎么這么快就另覓新歡了？

他看著坐在花壇里一臉驚愕的女孩，眼里劃過嘲諷的笑意。

“……”一時間，沈蹦蹦詞窮了，她是沒有說過中午取消吃飯這樣的話，但她以為，之前雙方的態度都不算好，既然這樣，吃飯的事情自然也作罷。

略一斟酌，她開口：“你如果不介意的話就來吧，我中午已經約了趙胤。”

“什么叫‘不介意的話’？”他反問。

沈蹦蹦察覺到他慍怒的語氣，二丈摸不到頭腦，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吃錯藥了，

火氣居然這么大。

深吸一口氣：“我來吧。”他說。“反正我和趙胤也都是認識的。”

沈蹦蹦嘆了口氣，真是矯情。

不多時，他就出現在眼前：白色襯衫，牛仔長褲，下面是一雙白色籃球鞋。明明很隨意的穿著，穿在那人身上，就說不出的好看。

襯衫的紐扣一絲不茍地扣著，晨風穿過他的頭發，穿過他的耳朵，將他寬松的襯衫也吹得鼓鼓的。

“媽媽，那大哥哥真好看！”扎著兩條馬尾辮的小女孩不住地晃動著媽媽的手。

“嗯，是好看——花叢里那姐姐也很好看啊。”

“我長大以后要嫁給大哥哥！”小女孩看著陸遠，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笑意。

“胡說八道——”女人拍了拍女兒的腦袋，“沒看到人家大哥哥大姐姐是一對啊！”說完就向他們笑了笑。

沈蹦蹦蹲在陸遠的身下，膝蓋抵著陸遠的半截小腿。

就像是春風將粉色的花朵吹在他臉上——他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