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陳默那么多年，直到今天我才意識到我竟然從來沒有見過陳默脆弱的樣子，就連記憶里那個緊抿著唇站在我家樓下挨戒尺的陳默，也是倔強不肯服軟的。

也是，陳默在我心里，一直是“安心”的代名詞，他是我的榜樣，更是我的后盾。因為他的庇護，我才能張牙舞爪的做自己，因為他的縱容，我才能無憂開心不知世態寒涼。

我從來沒想過，避風港也要承受狂濤巨浪。

陳默總是能在我低落的時候給我重拾笑容的力量，而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將心上的傷剖開來給我看的陳默，所以，只好跟著心走，把心中想的一字一句說給他聽。

“陳默，其實，你是我的榜樣，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正是因為你永遠都是那么優秀，為了能趕上你的腳步，和你并肩而立，我才努力讓自己也變得優秀。

如果沒有你，今天的我會是什么樣子，我根本想都不敢想。

所以陳默，你很好，一直都很好。”

陳默有些發愣，他看著我，原本緊抿的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只聽得他說，“小久，我一點兒都不想做你的榜樣。”

“你不報考BJ的學校，是因為還在生我的氣吧，氣我還是爽了約，沒能陪你走完學生生涯的每一天每一年。”我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到陳默又道。

“對，你說的沒錯，我是在生你的氣，可陳默，你真的知道我在氣什么嗎？”

本該是一句質問，可我卻拿不出該有的嚴詞厲色來，一句話問的毫無氣勢。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小久，你到底在氣什么？”

陳默這句話無疑于火上澆油，都說陳默了解我，那為何如今連我的心思他都猜不到了呢。

我奪過陳默手邊的酒瓶，就著瓶口將瓶中余酒一飲而盡，然后借酒壯膽直勾勾的盯著陳默，破罐子破摔。

“那天停電你在樓梯口親我時，為什么要遮上我的眼睛？明明對我做了那么親密的事，事后別說一個解釋，就算到了現在連承認都不敢。陳默，你說你當我是妹妹，可有你這么對自己妹妹的哥哥嗎？”

我越說越委屈，原本是興師問罪，自己倒先涕泗橫流。

而陳默，竟然還面無愧色地坐在我對面，除了遞來一包紙巾，絲毫起身安慰我的意思都沒有。

“原來你知道是我啊。”陳默云淡風輕的開口，“所以，你是氣我親了你，卻沒有告訴你是我親了你？”

我本來就哭得缺氧腦子不夠用，哪里經得住陳默這三繞兩繞的，我是氣陳默不承認他親了我，但我真正氣的分明不是這個，可偏偏陳默話里的邏輯又順理成章，讓我找不出錯處來。

我又急又氣的，剛一口氣灌進去的酒又有點兒上頭，索性也顧不得顏面了，抽抽搭搭的沖陳默喊，“你親我，是不是因為喜歡我啊，要是不喜歡我還親我，那不是耍流氓嘛。”

“光我喜歡你有什么用，你如果不喜歡我，我親了你那也是耍流氓啊。”陳默義正言辭，乍一聽，一點兒毛病都沒有。

我急了，明明是我在問陳默喜不喜歡我啊，可為什么他總是繞來繞去繞不到正題呢。

“可我喜歡你啊。”我十分聰明地排除了一個干擾項，讓問題的答案只鎖定在陳默喜歡我和陳默不喜歡兩者之間，“那你是在耍流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