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二十
- 假宦
- 昔我來斯
- 1453字
- 2019-05-26 10:57:13
初夏,墨白臨荷而立。·
自打上次一鬧,兩人關(guān)系緩和許多。不過她謹(jǐn)記上次教訓(xùn),擺正自己位置——主子可以屈尊,但奴才不能上臉。與狗的區(qū)別,人貴有自知之明。
“墨白兄弟,你快去瞧瞧吧。”古南憂忡忡奔了過來。
“今日二十了?”
古南輕嘆一聲,“對。”
聞言,墨白趕忙往夙離的屋子跑。這是西月宮里不大不小的秘密,每月二十,夙離的脾氣異常暴躁,手底下的人一不小心就得腦袋搬家,獨獨墨白例外。她也曾旁敲側(cè)擊打探過,但古南三緘其口。
“爵爺,小的來了。”
墨白一邊奔向夙離,一邊朝跪了滿地的人擺手,眾人忙退了出去。
夙離語氣冰冷:“過來。”
“艾。”墨白乖順地坐到了他腳邊,順勢握住了他一雙洗得發(fā)白的手。
每到這日,他總是發(fā)狂般洗手幾十遍,就好似碰了什么骯臟污穢般。一向雷厲風(fēng)行的人幾近崩潰,讓人看了心疼。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肆意捏了半晌,俊顏始終緊繃。
墨白朝他俏皮眨眼,“爺,小的最近又胖了。”
“回頭裁兩身新的。”他語氣和緩些。
墨白噘起小嘴,故作無奈:“都說得這么委婉了,您咋還發(fā)現(xiàn)了呢?”
“爺是不是太慣著你了?”他笑罵了一嘴,薄唇掛上了很淺很淺的笑意和,疲憊。
“那個……這個……”墨白歪著小腦袋瓜努力組織措辭:“那個生活嘛,吃慣了大魚大肉總得來點清粥小菜不是?”
“不是帶刺就噴火,”夙離嫌棄地帕子扔到了墨白臉上,“你還好意思自稱清粥小菜?”
“……”
日子一天接著一天,轉(zhuǎn)眼盛夏。
墨白這幾日算計著,義父生辰快到了。她那日去請假,夙離低頭批閱奏折,鳥都沒鳥她。
“這可如何是好?”
半夜倚在門口,墨白擰眉發(fā)愁。往年有人沒有貨,今年有貨沒有人。托腮瞅著滿屋子的奇珍異寶,她又是一聲長嘆。
穿越過來第二年認(rèn)了義父,義父好吃好護短,小日子自此水漲船高。每年兩人的誕辰,義父都會擺上一桌,他出錢她出人。如今困在西月宮已然孤單了他老人家,若是壽辰再不出面,真真兒忘恩負(fù)義了。
視線不經(jīng)意掃到院中水井,墨白心生一計。
第二日,夙離下了朝就急匆匆往回趕,“太醫(yī)怎么說?”
古南硬著頭皮,“爵爺,墨白兄弟不讓……不讓太醫(yī)進門。”
“胡鬧!”
夙離沉著臉徑直踹開了墨白屋門,就瞧見她正圍著厚被瑟瑟發(fā)抖。從床里頭一把將人拽了出來,手掌下一片滾燙。
“江太醫(yī)。”他沉聲命令。
“老臣在。”守在一旁的太醫(yī)趕忙拎著藥箱上前。
“不要看大夫,不要!”顧不得外人在場,墨白像是火燒尾巴似的躥起老高,一腳蹬開夙離,又繾綣回床里頭。
房中,剎那間寂靜無聲。
不論守衛(wèi)還是太醫(yī),皆是跪了一地。夙離靜坐床邊,周身寒氣森然,陰鷙鳳眸噙滿怒火,沒有人敢上前規(guī)勸半句,生怕引火燒身。
墨白咬著唇偷瞄著他,不敢吱聲。她知道自己惱了他,但事關(guān)身世,絕不能妥協(xié)!原本就想借生病休幾天假,哪知連太醫(yī)都驚動了,真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
不知第幾次偷瞄,正對他陰冷視線,墨白冷不定就一個激靈。
“過來。”夙離按捺住怒火。
“爺,就小感冒,捂身汗就好了。”墨白急得手足無措,身子又往床里頭縮了縮。
“別讓爺說第三遍!”
夙離語氣更冷,手猝不及防就伸向了墨白。后者仿若驚弓之鳥,從床位徑直竄到了床頭,緊接著光腳跑下床,一路狂奔到了院中水井處,決然而立。
“你這是做什么?”夙離又氣又急。
“要么讓太醫(yī)回去,要么我跳下去,你自己選一個。”她眼神沉郁而哀戚,因著發(fā)高燒酸軟四肢止不住發(fā)顫。
夙離不覺提高聲調(diào):“你敢威脅爺?”
“我不想的,都是你逼的!”
墨白一只腳干脆伸到了水井里,帶著哭腔的聲音異常委屈:“義父從來都不逼我,而你事事都逼我,就連看病吃藥都得看你臉色。你看清楚了,我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條沒臉沒皮的狗!我要臉,可你有給我留過一絲一毫的臉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