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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5 冷戰

  • 假宦
  • 昔我來斯
  • 2573字
  • 2019-05-26 10:56:16

后來,古南看在幾塊燉肉的情分上先一步將墨白關進了柴房,后被夙離一頓臭罵,整夜跪在了廊下。

殘月高照,瞧著門縫外撓門抓狂的牧忠,墨白苦笑一聲:“我都沒燉肉了,你還來稀罕我作甚?”這一聲苦笑,牽動了她破敗不堪的五臟六腑,火辣辣疼得她齜牙咧嘴,徹底長了記性。

“嗷嗷嗷……”

牧忠臥在門外,久久不肯離去。

夙離餓了她三日,牧忠就陪了她三日。她想不明白,一只忠心于燉肉的狗是怎樣一次又一次幫她從廚房叼來了饅頭?

三日后,她被夙離叫去問話,“可長記性了?”

“長了。”

“知道錯了?”

“錯了。”

“哪里錯了?”

“都錯。”

自此,墨白在人前靜默如影,說話言簡意賅,在夙離跟前答話更是不超二字。

整個西月宮的人都知道墨白變了,變得無心了。賭錢提不起她興趣,賞賜提不起她興趣,就連爵爺以離開西月宮為由頭都換不來她一個笑臉。

除了,牧忠。

她所有閑暇時間都會陪著牧忠,給它燉肉,給它洗澡,還給它做了兩身衣裳。

夙離將她的沉默行徑一一看在眼里,只當她受委屈鬧脾氣,也不甚在意。可一晃就是兩個月,墨白毫無自我的乖巧看得他心發慌,再不是那眼珠一轉就滿腦子鬼主意給他逗樂子的玩物了。

偶然瞧到她看牧忠時的明亮雙眼,他竟心生了艷羨。他也試過逼她,可她任由他拿捏,眼皮都不屑動一下。到頭來,仿若一場僅他無理取鬧的獨角戲……

晚春,繽紛桃花盛開滿庭,暗香浮動。一席黑衣錦緞的夙離臨樹而立,習習晚風撩撥著他萬千肆意墨發青絲,花瓣零星散落其上,與桃林自成一體。桃花掩面,他鳳眸微閉,輕嗅著盈盈淡香,瓷肌玉顏難得的舒緩和煦。

墨白為牧忠備好吃食,自廚房靜默而出。余光瞟到桃林間的欣長側影,她規規矩矩地跪地叩首,而后無聲起身,欲繞路回房。

“給爺唱個曲。”語氣淡淡,無怒無喜。

分明閉著眼,也不知他是怎么聽出這人就是她。不由分說,就下了命令。即便這命令的結局,整個西月宮的人都心知肚明。畢竟,這已不是第一次。

墨白果然只聲未吭,復而跪了下去。背脊直挺,面無表情。

“爺命令你,現在就唱!”

緩步上前,夙離頤指氣使地鉗住她下巴,手勁兒越攥越緊。捏著下巴粗魯地將她扯拽而起,逼著她視線與他平齊。

墨白任由他像拎著破布袋般拎著自己,乖順地一動不動,眉未皺一下,僅是垂眸不語。

“你這是在挑戰爺的底線!”

夙離鳳眸陰鷙冒火,凜冽的男性氣息將小小身子霍然籠罩其中,霸道的上位者威壓破風而起,猶如泰山壓頂。

周圍守衛見狀,身子都冷不丁一個激靈。古南硬著頭皮出來打圓場,“墨……墨白,你要是最近沒學新的,就撿些原來拿手的唱。爵……爵爺今日心情好,定不會難為你的。”

“忘了。”眼皮未抬一下,墨白只輕啟朱唇,淡淡吐出二字。

這兩個字,皆是看在古南那晚為她罰跪的情分上。至于夙離,不管她如何說如何做,在他眼中終究是要提防的外人,是懷著歹害之心的下賤玩物。罰與不罰全憑他心情,說與不說又不會影響他心里給她的定義。

瞧著她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消極模樣,夙離就氣得不打一處。一把將她擲摔在地,對著她心窩子就狠踹了幾腳。

“忘了就給爺跪這兒想,想清楚了再起!”咬牙發狠地下著命令,他還是不覺解氣。臨走前又狠補了一腳,將小身板徑直踹到了臺階旁。

墨白受不住沖力,順著臺階急速滾下。天暖衣薄,每一起臺階的峰棱都好似一把利刃劃割著她細膩皮肉,破敗出血的身子與絕望破碎的心渾然一體,痛得她歇斯底里。她咬著牙掙扎起身,卻發覺四肢用不上力,又悶聲摔了回去,無助地趴在臺階下,大口喘著粗氣。

眾人看得心里發涼,古南下意識往前一步,卻被夙離怒聲呵斥:“誰是你主子?”

“……”古南悻悻收回身子,濃眉擰作一團。墨白啊墨白,你說說你跟爵爺瞎較什么勁?最后吃虧的不還是你自己?

誰是你主子?

這話,墨白莫名心顫。他那日懷疑她時,他那日枉費她一番好意時,也曾這樣咄咄逼問過她。

“謝謝。”

臺階下遙遙傳來一聲無力呢喃,而后在眾人詫異注視下,墨白雙臂一階一階地撐著臺階石面,倔強支起了上半身,又忍痛將雙腿蜷成跪姿。自始至終下唇緊咬,咬到血跡斑斑,大汗涔涔,卻未喊一個痛字。

呵!

這無助卻頑強的畫面,猶如一把明晃晃的利劍刺穿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視線,直達心底。他們皆是雙眼圓瞪,呆愣原地。

夙離,亦然。

他緊緊盯著跪在臺階下的小身板,心緒久久難以平復。在他眼里,墨白不過是個到處混吃混喝的小太監,是個有奶就是娘的下賤貨。他無論如何也未料到,她竟會有如此毅力?隱忍二字,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真不簡單!

烏云遮月,涼風驟然而起,搖落滿園碎英。細細密密的杏花雨接踵而至垂下,如針般冷扎著滿身未結痂的傷痕,刺痛難忍。四面襲來的冷風,凌空而落的涼雨,還有地面蓄勢待發的寒意,接連而至,落井下石。

墨白雙手緊攥成拳,卻無法固定住戰栗不已的雙腿,和搖搖欲墜的上半身。她唇角悄無聲息勾起,苦笑著自嘲。你瞧,像你這樣的小人物就活該被欺負!談什么尊嚴?尊嚴都是上位者茶余飯后的消遣!

夜雨漸起,夙離抬腳回房,各處守衛亦是披上了斗笠,唯有墨白著一身薄衣無聲跪地。

碩大的雨滴啪啪打在落花殘骸上,壓榨著它們最后的生命價值。濃郁的冷香彌漫在水霧之中,幽幽飄進她鼻翼,鼻尖卻是委屈一酸。

早在桃花吐苞的時候,她還曾興沖沖建議:“爵爺,趕明咱們做桃花酥吧?酸軟爽口,香香脆脆,您絕對喜歡!”

“隨你。”

隨她?

不過他是一場即興而起的騙局,哪兒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他可以把她捧上天,也可以將她踐踏如泥。饒是此,她都應該如哈巴狗般對他感恩戴德,搖尾乞憐。

可她辦不到!

辦不到!

辦不到……

“咔嚓——”

一聲驚雷猝不及防霹下,支離破碎的身子再也受不住大雨侵襲,她頭重腳輕,兩眼一昏,猛然摔倒在地……

這樣的戲碼,西月宮隔三差五就是一場,演多了,就不怯場了。只是西月宮一眾守衛卻次次看得驚心動魄,避之不及。當值的個個縮進墻角,不當值的則將房門緊閉。

要知道,并不是人人都有墨白這逆天的勇氣。這事若換到他們身上,得先掂掂自己分量。世上人千千萬,可能讓威震八方的夙大爵爺氣到發狂卻又遲遲不下殺手的,又有幾個?

恩寵?

墨白嗤之以鼻。

死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平日里遇到的都是些低眉順眼的,她的出現恰巧勾起了他的征服欲。他要的,不僅是她身子卑躬屈膝,更是讓她靈魂死心塌地。

夙離,你想都別想!

墨白依舊行尸走肉地活著,悄無聲息游蕩在西月宮許許多多的角落,盡可能不出現在夙離的視線。可所有人都知道,這具看似頹廢的殼子里卻嵌著不屈不撓的骨氣,讓夙離恨得牙癢癢的,沒有哪一日不想起,沒有哪一日不狠瞪上兩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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