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午夜禮堂 1
- 鬼說
- 獨楊
- 4159字
- 2020-03-24 10:30:42
我正坐在窗前為晚餐吃什么而苦惱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來電話的是表姑,她心急火燎地對我說苗苗快放學了,她還在加班,表姑夫出差不在家,能不能拜托我去接一下?我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拿了包交待了小劉就出門去了。
苗苗是表姑家的老二,今年剛上小學,她們學校離我的店有四站路,我看看時間,剛剛五點,苗苗應該在學校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了。
我打了車就趕了去。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沒有什么學生了,門衛室的大叔在登記了我的資料后才放我進去。
苗苗的教室在一樓,我找到一年三班時,發現門已經上了鎖,整個教學樓都非常安靜,我在二樓老師的辦公室里只看見一個大嬸在打掃衛生,于是我去跟她打聽孩子如果沒有走會在哪里,她冷冷地打量著我念叨著:“哼,才想起來接孩子吧?這都幾點了?老師們都下班走了,現在這些當家長的怎么都這么不負責任!”說著還瞪了我一眼,我正想跟她辯解幾句,她抬手指了指窗外,在操場的角落有一個圓頂建筑說:“去那找找吧,一般沒有人接的可憐孩子都會在那里等著,下次來早點!”說著轉身拖地去了。
我白了她的背影一眼,轉身下樓往那個建筑跑去。
正是初冬時節,天黑的早,此時外面已經麻麻黑了,我加快腳步往那跑,在門外,我看見上面寫著三個大字,小禮堂。
小禮堂四周種著高大的槐樹,此時正被夕陽的余暉拉扯著,將整個小禮堂都包裹在一片陰霾的樹陰里。
我上了兩個臺階走到門前去,茶色的玻璃門緊緊地關著,我走到門前趴在玻璃窗向里看了看,里面光線昏暗一切都很模糊。我推開門走了進去,天花板上相隔數米亮著一盞小燈,這樣的光線讓人昏昏欲睡,對著門的是一個長方形的大鏡子,鏡子后面是個新月形的大廳,順著左右兩邊的墻邊各放著兩張小圓桌,桌旁圍著四把椅子,墻上掛著一些抽象畫,再往里是幾根粗大的柱子,柱身上畫著一些卡通人物畫,柱子一旁放著一些高大的室內盆栽植物,寬大的葉子,綠油油的反射著四周的小小光源。
柱子再往里是一高大的雙開的門,門上寫著禮堂,此時也緊閉著,墻面上也貼著一些畫作。一條三四米寬的鋪著大理石地板的走廊順著大柱子向左右延展開去,環繞著中間的禮堂。
在走廊的一側還有一些教室,門上掛著的小牌子上寫著各個興趣班的名字。
我左右看了看,轉身往左邊的走廊走過去。
我記得表姑說她家的苗苗在學校也上興趣班,是學的古箏,我抑頭看著那些興趣班的班名一間一間地找去,可是走了半圈,發現教室都黑著燈,教室對著門的另一側是窗戶,昏暗的光線照進教室,除了幾排桌椅外里面空無一人。
我順著走廊又向另一個方向轉過去,當我快走到那個雙開的大門時,我看見了上古箏課的教室,里面也根本沒有人在。
我重新走到那扇雙開的大門前,扭頭看著剛才路過的一道通往二樓的樓梯想,苗苗會不會上去了?我看了看手表,已經是快六點了,外面的天更暗了一些,我皺了皺眉,轉身走上了二樓。
二樓同樣也有高大的柱子,只是這上面更亮一些,因為高大的天花板最中央的一部分是玻璃的,可以看見外面的天空,而四周環繞的走廊上的天花板卻是被隔住的,四周也是一些房間,中間同樣有一道雙開的門,寫著觀眾席。
四周的房間上也掛著門牌,上面寫著會議室1,會議室2,資料室1,資料室2,還有繪畫室,圖書室,辦公室等,在角落是洗手間和水房。
我繞著走廊走了一圈,每個房間同樣都是空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人在。
這孩子能去哪呢?或者是不是剛才那個大嬸騙了我?我疑惑了一下后,突然開口喊了一聲苗苗,我的聲音在整個空間回蕩,卻并沒有人應我。
也許她并不在這兒,我還是去別處找找看,我這么想著轉身又下到一樓來。
此時的一樓光線更暗了,我快步往外走,可是,當我一推門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門竟然推不開了!
我再用力推了推,門依然沒有被打開,我彎下腰往門鎖的地方看看,果然,門與門的縫隙間有一個東西正橫在中間,門果然被人鎖了,我順著玻璃門向外看著,只能看見教學樓的一角的幾扇窗戶,此時已經沒有一絲燈光,左邊是學校的院墻,右邊只能看見一小部分操場,都不見人影,我猛然緊張起來,我用力地推著門,可是只露出一條小縫隙,只能容下我的指甲,連手指頭都伸不出去,我將嘴貼在門縫上大聲喊起來:“有沒有人哪?喂——有人在嗎?開門!”
我的聲音在四周回蕩可是卻沒有人聽見,我喊得幾乎快要啞了,依然不見有人來給我開門。
看來我只好給表姑打電話,她一定有學校老師的聯系方式,讓老師找誰來放我出去,我一面撥號一面在心里咒罵著這場莫名其妙的糟遇,氣自己竟然如此倒霉。
就在我剛要按下撥號鍵時,我突然聽到身后從哪里傳來了一陣似有似無的小女孩的聲音,她喊第一聲的時候我沒有聽清,轉過身向后看著,卻只看見鏡子里自己的身影正膽怯地著在門前四下張望。
我是聽錯了嗎?我這么想著,剛才四周都看過了沒有人呀,哪來女孩子的聲音呢?與此同時,第二聲很快傳來了:“我在這兒!”
這四個字非常清晰地傳進了我的耳朵里,我忙大聲問了一句:“是誰?是苗苗嗎?”我往前走了幾步側耳傾聽著,可是,我沒有再聽見什么聲音,也許那聲音是外面傳來的?是其他沒有回家的小孩子在外面做游戲?是苗苗?我這么一想立即回身想去看看外面,但是,就在我轉身的瞬間,我眼角的余光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突然從鏡子后面飛快地橫穿了過去。
我猛地轉過身來順著那影子消失的方向跑了幾步,繞過鏡子后,我左右看看,卻并沒有看見什么人,于是我又問了一句:“苗苗,是你嗎?”
這次依然沒有人回應我,我開始有些害怕了,我甩甩頭,拿起電話準備撥號,我不能再待下去了,不過才六點多,我怎么就出現幻覺了呢?
于是我低下頭按亮手機,可是按鍵還沒有按下去的時候,我突然發覺我的面前站著一個人,我猛地抬起頭來,驚訝地發現那個人一臉雪白地站在我面前,頭發遮著半張臉大瞪著眼睛看著我,我哇地慘叫一聲,兩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等我慢慢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我正趴在地上,四周有昏暗的燈光,我的手機在我身體不遠處,我這是在哪里?我有些糊涂地爬起來,發覺我的頭和左邊的身體有些疼,當我彎腰撿起手機,看著有自然花紋的大理石地面的時候忽然想起來,我這是在苗苗學校的小禮堂里。
我好像是被鎖在了這里,我抬起頭看看四周,原來亮著的燈已經熄滅,唯一亮著的是墻角的綠色的夜光指示牌,我扭頭看著門外,外面已經是一片漆黑了,我趕緊看看表,卻驚訝地發現,現在竟然已經到了夜里十一點四十!
我是在這里暈了將近五個小時嗎?
我趕緊去按電話,可是電話屏是黑的,按開機鍵也不起作用,我絕望地明白,手機已經沒電了。
我重新跑到門前去推門,可是殘酷的現實告訴我,門的確是被鎖了起來,憑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把它推開的。
這時,我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畫面,那就是我在暈倒之前看見的那個場面不禁讓我全身顫抖起來,我回過身四下看著,卻在身后的鏡子里看到了自己,對了!我剛才昏倒的地方就是在鏡子旁,那么我剛才看見的,應該是我自己被手機屏幕照得雪白的臉!
一想到這一點我立即失笑起來,我這是怎么了?通過上次那個生態園事件我的膽子竟然變得如此小了嗎?竟然被自己嚇暈了過去,這件事可千萬不能讓人知道,不然可就成了千古笑話了。
我無語地搖搖頭,但是剛才那個情況有了解釋,那么我現在該怎么辦呢?手機沒電了,我要怎么出去?難不成我得在這個小禮堂過一夜嗎?就算那件事不被人知道,我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在學校被人鎖在小禮堂里說出去也是丟人的很。
我不由得捂了捂臉,我的人生啊,怎么可以如此點背!
既然這樣,我就去找個地方待著吧,對了,也許哪個地方會有座機,我可以去找找給表姑打電話,我這么想著又來了精神,一樓都是教室,二樓有辦公室,我可以去找找看。
于是我就摸索著上了二樓,二樓也是除了指示牌上的那點燈光外沒有一絲光線,我抬頭看了看天空,那里只是像一塊黑布一樣,什么也看不見。
我記得有一間辦公室是在右邊的一個角落里,我摸著墻向著那邊走去,的確,那里是有一間辦公室,可是當我晃動門把手的時候,發現門是緊鎖著的,但是當我推了一下窗,卻驚喜地發現,那種推拉窗并沒有被扣死,我拉扯了一下,竟然拉開了一條縫。
我用力將窗拉開,里面實在太黑,我看不清有沒有電話,我只得先鉆進去再說,但是窗臺有些高,腿是邁不上去的,我只好兩手撐著窗臺向上用力來個引體向上,半個身子就靠近了窗戶,但是,就在我抬起一條腿準備上去的時候,突然,我的余光看見在我左邊的走廊盡頭處的黑暗里似乎站著一個人!離我不會超過五米!
我猛地回過頭,因為一泄力,人又從窗臺上跳了下來,我的眼睛向著剛才那個地方看去,可是卻什么也沒有,也許是我眼花了。
我甩甩頭,伸出雙手繼續撐著窗臺,可是,我卻聽見從哪里傳來了一陣跑步聲!
那聲音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非常清晰,我大氣也不敢出地蜷在墻角安靜地聽著,那聲音似乎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啪嗒啪嗒地跑著,我聽著那聲音由遠而近,一雙眼睛在黑暗里搜索著,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啪嗒,啪嗒,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就在我面前左拐過去的走廊的方向!我的神經繃得緊緊的,目光盯著走廊的拐角處,覺得它離我越來越近,十米,五米,三米,一米!可是,就在我覺得那腳步聲就要出現時,它卻戛然而止了!
我靜靜地等待著,隨時準備看見一個人向這邊探頭探腦,可是,卻什么也沒有,而我更沒有勇氣走去看。
我問自己,現在該怎么辦?我是要躲進旁邊的辦公室里,還是下樓到大門口去?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下樓去,至少學校外面如果有人巡邏,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看見我,但是如果我在這里,萬一有什么東西進來,我逃是逃不掉的。
拿定了主意,我便輕輕地站起身,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音地向樓梯口走去,并抬手捂著自己的口鼻,害怕我的呼吸聲過大而被發現。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會這么倒霉,一年之內竟然遇到兩次,這是什么樣的運氣啊,我實在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我順著樓梯往下才走了一半,剛要再邁出一條腿時卻又猛地收了回來,因為我看見這個角度的視力盡頭,一個指示牌的幽暗的光線范圍內,有一雙腿正向著我一動不動地站著!
我差一點就要失足滾下去,兩只手緊緊地握著旁邊的扶手,全身開始瑟瑟發抖,我盯著那雙腿,那應該是個成年人的腿,腳上穿著一雙紅色的布鞋,一條黑色的闊腿褲污漬斑斑,露出的半截腳踝卻慘白慘白的。
我轉身就往二樓跑,剛一上去就腿軟的一屁股坐在樓梯口,急喘了幾下后往下看去,那人并沒有跟上來,我還是捂著嘴,四下看著,我覺得我還是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比較好。
于是我決定再次回到剛才那個辦公室去躲著。
就在我站起身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