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誰能為結(jié)果負責?(七)
- 繡花未成終羽起
- 芮樂
- 2010字
- 2019-07-22 17:25:00
流螢已暗,流水卻永不停歇。有些事物總有時間限制,如同蜉蝣生命一般短暫。有些事物卻孤立幾世,見證著許多世事變遷。
房內(nèi)的燭火再次暗淡,因他們兩人安靜無話,流螢也慢慢停歇。
孫伽噲看見屋內(nèi)的燭光也暗淡,便起身。
“走吧,該我們守下夜,流螢們表演完,也該歇息下了。”
如此的話語總是令人難掩歡喜,任楚抬頭浮現(xiàn)出那鑲著梨渦的笑容。
見她笑成月牙形的嘴唇,眼中映射出屋內(nèi)的燭光與流螢的光亮,猶如充滿星光。
他勾起的眉梢唇角似乎在笑。同時將手伸出去。
會意般,任楚也將手抬起握住孫伽噲的手。握住她手的孫伽噲一用力,便將她拽起身,一步站穩(wěn)后,兩人又是對視一笑。
“可有取來燭火?”
“看來夜色太美,那時呂大哥他們?nèi)サ臅r候便順道帶去了。”
被提醒的她才想起,那時呂大哥他們?nèi)r便一同帶去了。不過…
“你覺著我笨?”
一臉驚異的她一巴掌打在孫伽噲背上,這是不挖苦我不舒服嗎?
被一巴掌打著的他皺著眉頭做出一副重傷的模樣,任楚一臉嫌棄的看著他。
“啊,舊傷復發(fā)了!”
“撒謊也得找個好理由啊!你何時受過傷?”
看來沒能騙著她,孫伽噲手突然摸上她的頭。
被摸發(fā)的她愣住片刻,待她反應過來,孫伽噲已快跑到屋內(nèi)。她趕忙追上去,怎么還是自己吃虧啊!
她跑至門口時,孫伽噲已與他們交談完,呂天一與林亦逵正打算離去。
察覺到門口動靜的林亦逵側(cè)頭看見任楚急匆匆的樣子,趕忙示意那兩人。
“任公子,你發(fā)生何事如此著急?”
一進屋目光便全落于她身上,她鄙夷的看一眼在忍住笑意的孫伽噲。
“無事,我以為我錯過時辰了。”
所幸反應并不是很慢,只能如此說來糊弄過去,若是說在與孫伽噲打鬧,他們該怎么想。
她走進去,將手上的厚衣物重重放于桌上。清澈的眼神憤恨的看著孫伽噲。
“行,那沒事兒我們便先出去了。”
“走了啊!”
那兩人紛紛向守下夜的這兩人道別,隨后便回到棚中休息。
見他們兩人離去,孫伽噲也往外走去。“誒,你去哪兒?”她站在那處看著莫名往外走的孫伽噲,壓低聲音的詢問著。
“大恭,你也要去嗎?”
“你…不害臊!”
說完,任楚便坐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這沁人心脾的淡淡茶香只是令她減緩,未能令她冷靜。
說是大恭,其實只是令她放心而已。他回到只有他們兩人待過的棚內(nèi),從木箱中翻出細布。
果不其然,方才那一巴掌已將傷口震開。
“嘶!”
因衣物已被侵染,將衣物扯下時,那種連著肉的撕裂感撲面而來。他不由得倒吸口冷氣。
上次與頭狼對抗時未注意到背后撲來的狼,才被狼爪狠狠劃過。
等上片刻,孫伽噲都還未歸來,任楚不由得猜測……
而在棚內(nèi)的他咬著細布,為自己包扎著。
“傷口怎會如此?”
隨著棚簾揭開的聲音,另一人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他嘴角一揚,并未回話。
“裂得如此嚴重,六哥,你是又去打了一架嗎?”
孫伏淵無奈的邊說邊向他六哥走去。走近拿起那細布,小心細膩的為他包扎著。
“猶如百姓所說,命大之人無畏傷痛,我可不止命大啊!”
“別貧!”
他那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令孫伏淵很火大,他對待自己能不如此心大嗎?
在這四周并未看見傷痕處理藥的孫伏淵緊皺著眉頭,又重新將他的細布拆下。
“伏淵,你干什么!”
“你覺著天竺葵是鳳毛麟角,很稀少嗎?”
他在這一點總是不上心,又可知令他們是怎樣的著急。
“伏淵,守下夜也有我。”
此話不正是暗示孫伏淵動作快些,不要耽擱太多時間嗎?
話已出口,孫伏淵自然聽進耳中。他三兩下替他將藥敷上,拿起細布再次為他包扎。
待他正襟,本有事與他商量,可他立馬便走去院落,話在嘴邊又咽下。
坐于屋中已不知喝上幾杯茶的任楚百無聊賴的看著那具遺體發(fā)呆。
此時的弋茹只衣著一件薄紗,薄紗內(nèi)是白細布襯衣。而白布也只掩蓋著她的軀體,手臂以上皆暴露于外。
她總覺著那薄紗下隱隱約約有一處暗色,但不敢確定,畢竟燭火并不通明,
實在是好奇心作祟,她端起桌上的燭臺向那具遺體靠近。
走在院落中便能發(fā)現(xiàn)屋內(nèi)的燭光有所移動。孫伽噲恐有異變,趕忙往里走去。
走進發(fā)現(xiàn)是她端著燭臺,孫伽噲疑惑的看著她的背影。
“住手任楚,你在干什么?”
“殿下!我…我也不知,許是太無聊才會如此。”
突然被壓低嗓音的孫伽噲叫住,她趕忙穩(wěn)住燭臺轉(zhuǎn)身。此話并無假,她確是因太無聊才如此。
孫伽噲快步走過去,搶過她手中的燭臺,另一手拉住她往屋中央走。
被他拽過去的任楚知道自己方才的行為有錯,所以低頭等待著他的呵斥。
“你剛才干什么,知不知道如果燭油滴下,會有怎樣的后果?”
“我…無意如此。”
看著她低下的頭,孫伽噲無奈之下嘆口氣,將語氣放溫柔的對她說著。
“我并無責備之意,只是方才那行為是真的很危險。”
他知道突然向弋茹遺體靠近肯定有她的理由。
如此久的相處令他明白此人不是只有蠻力之人,也不是輕易動邪意之人。
若燭臺一有偏倒,便有可能點燃這屋中喪用的紙質(zhì)物件,在風力柔和的這個夜晚,便會一發(fā)不可收拾。
“對不起,在此方面我失意了。”
此次確實是自己未考慮到這些因素,方才被一點撥,她才意識到此事的嚴重性。
“不論有何事,方才你那行為都不尊重逝者。”
或許正如孫伏淵所知,他從來不對自己的事上心,但對他人倒是考慮甚多。
又或許…她于他而言是不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