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一些日子，啞肯的王都「拜尼亞倫」。

在白謙之與菲利路折返回來解決魔法之神前，感受到莫如祖巨量魔力波動的舒莫爾王子就早早地躲入了王室深處能隔絕一切魔力的避難密室。密室中不知?dú)q月，無法得知外界情況的舒莫爾只好一直枯等下去。直到儲藏的物資消耗殆盡，實在沒辦法的他才壯著膽子打開密室，來到外面。

外界的局勢和他的想象大有出入——不如說是饑腸轆轆極其虛弱的他剛一冒頭就被一群人控制了起來。這群不知身分的人將他軟禁在王宮內(nèi)，但又花費(fèi)功夫?qū)λ?xì)心照料，直到他能正常催發(fā)魔力，打算逃走的前一夜，這群家伙才帶他去了另一個地方。

“我們要去哪里，你們到底想對我做什么？”

就算舒莫爾反復(fù)問出這些問題，似乎保持著極高紀(jì)律性的這群神秘人也始終沒有對他透露過一個字。他們帶著舒莫爾來到恩師魔法賢者的故居，在書房內(nèi)，他終于與這群神秘人的首領(lǐng)碰了面。

“嗨，舒莫爾。不錯嘛，看上去終于有精神了。抱歉把你關(guān)了那么久，不過師兄留下的殘局有點(diǎn)難處理，我們的人手不太夠用。為了不搞得那么匆忙才只好先吊著你的胃口。”

在壁爐旁邊整理著書籍的男人對他親切地招呼。

“你……認(rèn)識我？”

“嗯，我當(dāng)然認(rèn)識你。你也應(yīng)該聽沙洛提過我的名字，萊尼·奧禰列沃夫。”

啊。那個名字舒莫爾有印象。不僅如此，印象還很深。

「萊尼·奧禰列沃夫」……震撼拜尼亞倫甚至是啞肯全國的「禁術(shù)殺徒案」中的受害者之一。同時也是舒莫爾的恩師，魔法賢者「沙洛·奧禰列沃夫」的師兄……舒莫爾貨真價實的師伯。

“可是……”

舒莫爾張著嘴傻在原地。

“可是我為什么沒有死，是吧。”

萊尼呵呵地笑了兩聲。

“過來坐下吧，我會把所有事情都向你說明的。”

壁爐中的柴火燒得噼啪作響。

青年坐在了椅子上，聽男人從最初講起-

“所以……這就是我們離開后發(fā)生的所有事了嗎。”

回憶之外，真實的拜尼亞倫王室會客廳里，放下茶點(diǎn)的夜千辰發(fā)出沉重嘆息。

本以為只要抵達(dá)拜尼亞倫就能變得清晰的局勢，眼下似乎更加撲朔迷離了。

“沒錯。我們趕過來的時候魔法之神已經(jīng)隕落，只剩下被魔力風(fēng)暴毀個粉碎的拜尼亞倫。我們把城里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發(fā)現(xiàn)我?guī)熜趾陀抡摺ＤЯμ讲檎也坏綆熜值牟ㄩL，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至于勇者的下落，我們確實不知道。”

萊尼站在苦笑的舒莫爾旁邊向六人解釋。

“我們怎么知道你們有沒有在說謊？”

小愛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質(zhì)問化作刀刃刺向萊尼。然而對方以平靜語氣回答：“我們要是不想配合，就不會在你們進(jìn)城的第一時間接你們來和舒莫爾見面了。就算先前我們的立場敵對，不過現(xiàn)在重生教派已經(jīng)消失了，我們這群茍活下來的人，只會盡力去輔佐舒莫爾治理新的啞肯。”

“呵……說得那么光鮮，那那些因為你們教派而死的人呢！皇帝陛下，既然您已經(jīng)知道是誰毀滅了拜尼亞倫，那您對在這里發(fā)生過的慘劇難道就無動于衷嗎？”

“好了小愛，冷靜一點(diǎn)。”

夜千辰拍拍她的肩膀?qū)λ?guī)勸。

“舒莫爾也一定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才作出決定的。他肯跟我們說這么多已經(jīng)很好了。”

“不，是我和我的國家給你們添麻煩了。”

舒莫爾站起來，對他們鄭重鞠躬。

“我也是了解過整件事情后才知道你們是勇者的隊伍，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也很難改變什么。我只是想……這一切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就只好盡力去辦我能辦到的事，把舊日的啞肯走錯的路重新走對。我代表啞肯，也代表菲利路和萊尼師伯他們……向你們道歉。如果有我能幫上的忙，你們盡管提出就好。”

“不用這樣，你沒有責(zé)任。”

夜千辰和艾琳希絲同時站起來去扶舒莫爾。現(xiàn)下經(jīng)過重生教派余黨的努力建設(shè)，拜尼亞倫已經(jīng)逐漸恢復(fù)生機(jī)，也有了許多趁權(quán)柄交替職位空虛試圖尋求機(jī)會的外來魔法師到訪。已經(jīng)身為啞肯新王的舒莫爾完全沒有必要對他們太過客氣，要是一直咄咄逼人，也只會顯得他們胡攪蠻纏。

不過——那碼歸那碼。

白謙之下落不明，也無法在拜尼亞倫得到更多情報，接下來又該去哪里？該做什么？

握在手里的線陡然崩斷，就連一直保持著樂觀的夜千辰也抵著發(fā)痛的額頭沒了主意。

最終，六人暫且決定到舒莫爾安排的宮殿里休息一晚。

“一群混賬。”

一關(guān)上大門，小愛就咬牙切齒地從嘴里一個勁冒出罵人的話。

“說什么重生教派已經(jīng)消失了，那種鬼話除了需要利用他們重建拜尼亞倫的舒莫爾還能說服得了誰？要是我的話，我保證會把那個重生教派的人渣燒成焦炭！”

“笨學(xué)生，老是這樣易怒會嫁不出去哦。”

阿爾夏從她身邊悠悠地飄過去的同時對她說教。

“總比你這種沒心沒肺的樣子要好！你就是壓根不在乎白謙之的下場吧！”

“哎呀，被你這樣說就算是我也會委屈耶。”

阿爾夏狀似受傷地微微放低眉頭。別裝了，搞得像誰不認(rèn)識你似的。

“小愛，先安靜一下。大魔法使是有頭緒了吧？”

“欸——怎么會問我，我完全沒有呀。”

“呃……”

不知為何，面對這對師徒，夜千辰總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如果事先有在他體內(nèi)刻下痕跡，我倒是還能用探測魔法得知他最少有沒有活著呢。”

阿爾夏吃著點(diǎn)心那樣說。

對了！就是那個！

“夜鬼族的結(jié)婚儀式！”

有了靈感的夜千辰脫口而出。

——拜托，前言不搭后語也該有個限度吧。夜千辰說完過后，房間內(nèi)其他人的臉上明顯露出這樣的神色。

“哎呀，夜鬼族的傳統(tǒng)你們都知道吧？”

“知道是知道……”

小愛倒是看過一點(diǎn)夜鬼族的事。

在剛和艾琳希絲一起搬出王宮的時候，她有段時間沉迷于了解各種族的婚姻傳統(tǒng)。畢竟任哪個女孩子都多少會對婚姻有所期待，就連深知自己不可能會嫁去誰家的小愛也一樣。

如果記得沒錯，夜鬼族的婚姻傳統(tǒng)似乎是得喝下對方的血，再通過夜鬼族生來對血敏感的特性，用一種古老魔法來締結(jié)契約。具體效果好像是能定位另一半的方向……

“可是，有關(guān)聯(lián)嗎？”

“有，關(guān)聯(lián)很大。”

夜千辰興奮的手指直直指過來。

“還記得我們在沼澤里遇見過的那對夜鬼姐妹嗎？姐姐叫蘇譚，祖先中有一位也是地球人。”

“那怎么了？”

“她喝過白謙之的血。”

“什么？！什么時候的事？”

這下不止小愛跳了起來，艾琳希絲也投來驚詫目光。看來她們倆比起這件事對于找到白謙之有多重要，更在乎的是為什么蘇譚會喝過他的血。

“總之，我們就去找蘇譚吧。”

刻意要忽視兩個女孩目光中更加強(qiáng)烈的另一個疑問，夜千辰哈哈地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