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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將

  • 巫山猶錦樹
  • 五六白七八黑
  • 2904字
  • 2019-05-22 18:42:55

京郊。

晏玨松開手中的韁繩,揉了揉發(fā)酸的脖子,瞇眼望了下天,眼中流露出一絲不耐。

“靖遠(yuǎn)軍何時能到?本公主的脖子都快要去見高祖了。”

“公主,陛下說借此鍛煉您的耐性。”

晏玨嘴角一撇,換了個姿勢。

又等了一會兒,前方一個將士騎馬跑上前:“公主,大將軍快到了。”

晏玨坐直身體,對后面士兵道:“做好迎接準(zhǔn)備。”

大道上一隊軍隊緩緩行來,一面黑色的大旗迎風(fēng)招展,上寫的大字“衛(wèi)”遒勁有力,自有一份灑脫與莊嚴(yán)。

衛(wèi)河望著越來越近的晏陽城,心中生出無限感慨。

這座百年的王城歷經(jīng)數(shù)朝,依舊繁華,這里是他的祖地,是他成長的故鄉(xiāng)。自十五六歲起,他便隨著父親叔伯拼殺在西北的邊關(guān)戰(zhàn)場,鮮少能回京城,童年的回憶與少數(shù)幾次回京的記憶構(gòu)成了他對家鄉(xiāng)京城的全部印象。若非這次皇上召他回京,下一次他回便是他的親兒扶著他的靈柩回祖地安葬吧。

“清安,如何?對京城還有印象嗎?”衛(wèi)河問著身后的獨(dú)子,這小子五六歲隨他到邊關(guān),對京城的印象應(yīng)當(dāng)更加稀薄。

衛(wèi)清安看著不遠(yuǎn)處大氣磅礴的城墻,搖了搖頭:“孩兒實在無印象。”

衛(wèi)河大笑,拍了拍座下的馬:“你母親最喜晏陽,她總說晏陽大氣舒坦,時時念叨著要回來。”說到亡妻,衛(wèi)河心中劃過一絲悵惘,她時常說著要回來,卻因他而永遠(yuǎn)地留在了異鄉(xiāng),再也沒能再看看這座城一眼。

衛(wèi)清安看了眼父親,沒有接話,只是夾了夾馬腹,跟了上去。

在他們的不遠(yuǎn)處有一支人馬肅穆相迎,為首的是一個穿著紅色錦衣的女子,女子相貌尚帶稚氣,黑眸微瞇,五官精致,容色逼人,正看著他們這個方向。

前部人馬極力壓下心中的驚艷之感,在邊關(guān)多年,見慣了熱情如火舉止灑脫的女子,乍這么一看到仿若精雕細(xì)琢的人,即使還是個明顯尚未長成的半大孩子,這些大老粗們?nèi)悦獠涣诵闹姓鹗帲麄兺χ毖鼦U,對京城更添了幾分期待。

晏玨打馬上前,互相見禮。

“大將軍一路辛苦,父皇命玨在此迎接大將軍及眾將士。”

衛(wèi)河大笑,問道:“陛下可好?”

晏玨笑著回道:“父皇身體康健,自是好的,日后大將軍留在京城輔佐父皇憂勞國事,只會越來越好。”

二人寒暄了幾句。晏玨看向衛(wèi)河身后,問道:“這便是小將軍了吧,果真虎父無犬子,深得大將軍真?zhèn)鳎蘸螽?dāng)為我大晏之棟梁。”

衛(wèi)清安只覺這姑娘長得實在好看,卻也稚氣十足,被這樣的人夸,他一時感情復(fù)雜,頷首見禮。

衛(wèi)河回望晏玨,眸色深了一分:“山野駑木,尚需磨練。”

晏玨輕笑:“大將軍過謙,小將軍該惱了。”心中卻是在想著:老狐貍,你家兒子這把刀鈍不鈍有全晏陽的人來試呢,可不歸你說了算。

衛(wèi)河看著晏玨,兩人相視一笑,似是聊得十分和諧愉快。衛(wèi)河讓副將領(lǐng)著大軍回軍營,自己帶著親衛(wèi)跟著迎接的隊伍進(jìn)了城。

城中大道早已圍滿了人群,聽聞戍守邊關(guān)十?dāng)?shù)年的衛(wèi)大將軍回京,人人面上都帶著喜色。

“竟是公主迎大將軍回城的?”

“哼,你懂什么,皇上寵幸大將軍,讓同樣深受寵愛的公主去迎將軍回城那是當(dāng)然的。”

“大將軍身后那位小將就是衛(wèi)小將軍吧,真真的貌若潘安啊,不知小將軍可缺暖床人,我愿服侍小將軍一輩子。”這是某耽溺在小將軍的美色中的姑娘。

“李家小丫頭,你就別做青天白日夢了,小將軍那般的人當(dāng)配我這樣溫柔體貼的人才對。”

人群中有一女子神情恍惚,須臾推了推身邊的人:“你們看,公主同小將軍多配啊,都是天仙般的人物。”

身邊那人看了看馬上的兩人,眼睛一亮,神情激動地?fù)u了搖身旁的人:“真不知公主若與小將軍加在一起,會是怎樣完美的人。”

身旁的人在喧鬧中努力辨別出這句話,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不禁大叫了起來:“啥,你說啥,公主喜歡小將軍,還要與小將軍生美人?”

旁邊的人震驚,什么?公主對小將軍一見鐘情,欲拋棄謝駙馬為小將軍生美人?

當(dāng)日,送大將軍面圣完便回了府的某公主抱著美人美美地睡了個天昏地暗,消除了早起出城的怨氣。

而在家中喝了一日美酒的某糟糠駙馬第二日醒來便被府中下人告知:公主與衛(wèi)小將軍幼時已許終身,現(xiàn)公主珠胎暗結(jié),故陛下召小將軍歸京擇日完婚。燕南丘想起他家下人臉上帶著的不忍神情,無奈扶額,所以......他是被拋棄了嗎?公主殿下,求解釋啊。

謝南丘往家主書房走去,他家老爺子已經(jīng)許久沒有傳喚他了。看來衛(wèi)家進(jìn)京,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父親,您找我。”

謝家現(xiàn)任家主也是這一代的謝國公謝樊,長相與謝南丘有五分相似,氣質(zhì)卻完全不同。謝樊畢竟是京城大家的主事人,雖然品性不得其他勛貴認(rèn)可,但氣度跟老國公學(xué)了個十足,很是能唬住人。

此時這位謝家家主端坐在書房主位,書房很大,燕家能說的上話的基本都來了,坐滿了書房小廳。

“南丘,你與公主近日如何?”

謝南丘挑了挑眉,心中暗道果然如此,那兩人就是他的克星,一個好好的公主不做偏偏學(xué)盡了流氓的手段,一個舒坦的將軍不做偏跑回京城給他添堵。

“甚好。”他淡淡回道。

此話一出,有人已經(jīng)坐不住了。

“南丘,你可知京中現(xiàn)在都在傳公主要與你解除婚約?你是不是哪得罪公主了,遭了公主的厭棄?”

謝南丘抬頭望去,是他的二叔,謝家其他人也都是這樣一副神情。

“南丘,若是公主與你有了什么小吵小鬧,你好歹讓讓,千萬不要同公主置氣,公主畢竟還小。”

“就是啊南丘,那畢竟是公主,你們的婚約是做不得兒戲的。這也不僅是你一人的事,關(guān)系到咱們整個燕家。”

主位上,他的父親始終沒有說話,安坐著喝茶,一派大家風(fēng)范,此時才出言。

“你去公主那探探口風(fēng),你們畢竟有一同長大的情誼在,與旁人是不同的。”謝樊頓了頓。“另外那個衛(wèi)家小子,我記得年少時你們還稱兄道弟的,現(xiàn)在京中傳成這樣,你去問問什么情況,說清了也好早日平息那些謬論,以免公主不悅。”

謝南丘仍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淡然樣子,隨口應(yīng)了一聲,“是。”

余甘樓雅間。

“你們是不知啊,老頭非讓我來找公主問個明白,這有什么好問的,咱們公主什么想踹個駙馬他國公府還能管得著么。”謝南丘猛搖著一把折扇,一手抓著慕流云訴苦。

慕流云溫和地笑著,慢慢飲茶。

“哎,問公主也就罷了,老頭子已經(jīng)糊涂了,還讓我去找清安,就清安那個脾氣,我要是上門拉著他喊你為什么要奪我妻,清安一定會讓靖遠(yuǎn)軍把我亂棍打出來的。”謝南丘搖頭晃腦,一副痛心的樣子。

“人生多艱啊,這日子沒法過了,小云云,我們私奔吧,海闊天高,總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慕流云仍是笑著,沒有說話。

謝南丘又絮叨了一陣,雅間的門才被打開。

來人正是晏玨,她掩嘴打了個哈欠,眼中透出幾分疲倦。

“公主。”二人喚了一聲。

慕流云看著晏玨這副神色,問道:“公主剛從宮中回來?”

“可不是嗎。”晏玨隨意坐下,燕南丘將一杯茶放在她面前,“昨晚就進(jìn)了宮,爹爹的身體又不大舒服了。”

慕流云了然,宮中那位的身體向來不大康健,每逢夏秋之交就要病上一陣,幸好皇上一直精細(xì)地養(yǎng)著,倒也沒出什么大問題,只是著實讓人擔(dān)心。

“南丘,你父親那可是有什么舉動?”

謝南丘撇了撇嘴:“讓我來探你和清安的口風(fēng)。”

晏玨笑了笑。

同謝南丘和拜別后,慕流云去見老師,晏玨則獨(dú)自回了府。

位于城東的公主府一如既往地囂張霸氣,表明了其主人極得圣寵。晏玨是當(dāng)今皇帝唯一的子嗣,在大晏有著超然的地位。

大晏的皇帝秉承了晏氏皇族的血脈,行事囂張,說一不二,但近些年來已有收斂。對于皇儲之位,皇帝從未在人前表過態(tài),隨著皇族第二代的成長,儲位之爭日漸激烈,是皇族世子們成功上位?還是身為女兒身的玨公主登上儲位?京中眾人都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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