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慈父
- 巫山猶錦樹
- 五六白七八黑
- 2361字
- 2019-11-21 23:31:40
“你是因言家,才這般快速地想要解決后患?”季安打量著她的臉色,小心問道。
晏玨瞪他一眼:“說什么呢?”
季安道:“我總覺得不大對勁,就算執臬是言家人,他又能翻起什么浪來,哪里需要這么興師動眾。”
晏玨道:“我且問你,寧王府同西門府和執臬的關系如何?”
他們三人是結義兄弟,同進退十幾年,關系自然是好。
季安正要回答,突然明白過來:“你是說寧王……”
“誰家都有可能繼承皇位,偏他家沒份,換做是你,你心中不會不甘?”晏玨反問。
季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若寧王要造反,西門府和執氏商行自然是他后盾,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若趁朝中沒注意起事,還真有可能成大禍害!”
他握拳一擊掌心:“我明白了!”
說完,就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晏玨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深深地為自己表兄的智商擔憂。
“真是如此?”
衛清安幽幽地出現在她身后。
晏玨頓了下,回頭燦爛笑道:“衛平寧,許久未見,甚為想念!晏陽可還好?我父皇身體如何?你可還好?”
“公主為何不敢回答?”衛清安看著她。
她表情一塌:“你說什么呢?若不是這樣,還能是什么?”
“我怎知。”他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晏玨趴在桌上看他:“執臬仍沒音訊?”
衛清安道:“此人心機深沉,耳目眾多,我們的人多次撲了空,掌握的消息恐怕也只是他放出來迷惑視聽的假消息。”
“寧王府這段時日采購量突然比以前多了許多。”晏玨靜了會,突然道。
衛清安抬眼看她。
她嘴角翹起:“你說,這是為什么?”
衛清安正要說話,被她打斷:“誰也不知是為什么,只知王伯仁義,一心為國,借出許多府兵輔助剿匪。做侄女的無以為報,又擔憂王伯損傷過重,府中虛空,被賊子偷襲,故而遣人相助寧王府防守。”
她眨了眨眼,看上去有些俏皮:“我這般仁孝,全天下人都要夸我的。”
衛清安默然無言,突然想起她在百姓間素有賢名,不由地有些懷疑這好名聲的來由。
他拍開這個無厘頭的想法,回歸正題:“我帶人去吧。”
“可,只是此前你我先去拜訪一次,興許別有收獲。”她接著道,“西門煞那如何了?他們可到了洈水?”
“尚需一日,暗線查到,西門拂似是與漠蘭國有聯系。”
“漠蘭國?他們國主不是才死沒幾年,國內剛發生過一場動亂嗎?已經恢復過來了?”晏玨道。
衛清安道:“我在邊關時,聽聞新國主野心勃勃,將國相殺了之后,立刻就將周邊小國滅了,搶物資以緩解本國局勢,如今應是已緩過來了。”
晏玨皺著秀氣的眉毛認真想了會,道:“這事西門煞可知?”
“暗線道是不知。”
“既然他不知此事,那就讓他知道,此人不能留。西門剛被折磨了這些時日,隱瞞許多東西沒有交代,再打下去怕是命就要交代在這。今晚按計劃將他和派過去的臥底放回,他腦子不好使,我們就幫他一把,等站穩腳跟了,再把西門煞弄死,這顆棋子還得好好利用。”她伸了個懶腰,困倦地瞇了瞇眼。
“你去忙吧,我回去睡會。明日隨我去趟寧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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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王府。
王府闔府閉門,不見外客。眾仆行色匆匆,眉間帶著幾分焦躁不安。
但總有些人臉皮厚,不守做客之道。
“王伯!你府里比上次清凈好多,更適宜居住了。”
寧王笑道:“前幾日的剿匪死傷了一批府兵,府中出了些錢財安撫其家人,如今不甚寬裕,就遣散了一些下仆。”
晏玨驚嘆道:“王伯真是心善,阿玨本該向父皇請示王伯的功勞,賜王伯一些財物以解憂患才是,只是今歲江南突發水患,國庫的余錢都用去賑災了,一時怕是無法慰勞王伯,不過,想來王伯應不會介意吧?”
“當然。”寧王神情未見一絲異樣,反倒多出幾分憂慮,“未知江南如今怎樣了?”
“水患過去之后,自然又是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如此便好!”
晏玨笑了笑,軟著聲音撒嬌,仿佛面對的單純只是一位疼寵她的長輩:“阿玨此番是為大哥哥而來,久聞王伯有位仁厚心善的兒子,阿玨前次來拜見王伯,卻未得見,心中甚是遺憾,今日特來見過大哥哥。未知他可在府上?”
“阿淮確實在府里,但他新得了長子,日日陪伴在身邊,怕是不愿見你。”
“大哥哥得了嫡子?這般大的喜事,怎么不見王伯開宴慶祝?還是說只是沒請侄女?”晏玨委屈道。
寧王眉宇間多了些不耐煩:“不是嫡子,一個通房生的庶子罷了,有什么好慶賀的。”
“再不濟也是您的長孫不是?只要您放在心上,嫡庶又有什么區別?”她笑得一派純真。
寧王目光如炬,掃在她身上。
晏玨起身,行了個標準的禮:“阿玨不叨擾王伯,這便自去后院尋小侄兒去。”
衛清安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這時也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
兩人出來后。
他問道:“公主是想從世子那探聽消息?”
“我那大哥哥可是這府里最純善之人。”晏玨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若有疑問,一律問他好啦,沒必要再多費心神,他定然會如數告知,想知道一,他連二也會一同說的。”
淮世子抱著自己剛滿周歲的長子在院中曬太陽,嬰孩的眼珠烏黑發亮,里面純粹干凈,堪比世間最透徹的寶石。
他見來了陌生人,也不害怕,反倒“咦”了一聲,瞪大眼睛看著幾人。
晏紀淮將他往懷里抱了抱,下意識收緊手臂。嬰孩吃痛,嗚咽了一聲,黑眸中立刻凝聚起兩泡晶瑩的淚水,欲下未下。
他連忙輕拍嬰孩瘦弱的背,小聲地哄著,嬰孩轉哭為笑,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他垂在胸前的頭發,用力地拉了拉,樂得直咧嘴。
晏紀淮小心地往回扯了扯,見嬰孩不肯放手,寵溺地說了句:“別鬧。”
隨后看向兩人,他目光游走了片刻,定在晏玨身上。
“你來做什么?”
晏玨也不惱,笑盈盈地走了過去,伸出手指想要碰一碰嬰孩幼嫩的臉。“閑來無事,來看看我的小侄兒。”
晏紀淮抱著孩子避開,她彎了彎手指,若無其事地收回,解下腰間系著的玉佩遞過去:“給小侄兒的見面禮。你不必推脫,我又不是給你的。”
晏紀淮冷哼一聲,接過隨手放在桌上。
玉佩只有嬰孩的半張手掌大小,質地通透,上面刻了條龍,紋路細致,奔騰在云端,張牙舞爪,氣勢不凡。
她笑了笑,拿起玉佩遞到嬰孩的手邊。
嬰孩皺著小眉頭認真地看了她一會,才像模像樣地砸吧著嘴點了點頭,輕輕地“啊”了一聲,探身把玉佩抓在手里,寶貝似地捧在身前,瞪圓眼睛稀奇地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