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野心
- 巫山猶錦樹
- 五六白七八黑
- 2065字
- 2019-11-19 23:36:58
對此,晏玨深切地以為,自然是有的。
寧王剛到不惑之年,身強力壯,意氣風發,上能騎馬射箭,下能定土安民,還能拉攏每一任的杜寧郡太守,簡直比之他宮里那位小了兩歲的皇帝弟弟還要精神飽滿身強體健。
他同出一父的兄弟原有八個,如今只活了四個,一個在深宮做著高高在上的皇帝,指點江山,偶爾還算計著他的性命;另三個遠在千百里外,同西北簡直就是天涯海角,若無意外此生都不會相見了。
雖然皇家無骨肉,天家無親情,父子兄弟相殘,叔伯姊妹還要爭個高下,但寧王殿下生在晏陽長在晏陽,就連少年時交的一同飲酒作樂的狐朋狗友都是晏陽子弟。
年方十九的年紀,被母妃領著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杜寧做了土霸王,在這里,他不必再提心吊膽第二日把柄會被哪位兄弟送上親爹的御案,也無需顧慮自己又將被哪方勢力算計栽跟頭。母家庇佑在側,身份在西北是獨一份的尊貴,算的上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但這樣的生活一日兩日還算新鮮,過得久了難免想念晏陽的舊友,想念京都的榮華富貴,想念生他養他算計他,幾年未見又對他生出幾分愛憐的親爹,更想念他爹座下的那把椅子。
杜寧郡安定,在整個西北也算是繁華,但此處哪有京城好,一個親王,又哪里比得上九五之尊高貴。
寧王長著濃眉大眼,笑起來頗有幾分匪氣,托起事來更是不容人推脫。
“阿禮,你從未去過京城,此行若有疑問,盡可詢問阿玨。”他看向晏玨,問道,“是吧,阿玨?”
晏玨微微垂著頭,看似十分尊敬地答道:“諸王子無召不得回京,寧王伯不如先請示父皇,再送二哥進京也不遲。”
寧王瞇眼,眸光微冷:“阿玨怕是課上走了神,不曾好好聽夫子授課。諸王世子無召不得返京,阿禮非我世子,自然無需守這規矩。莫非阿玨不想阿禮進京?”
“王伯說笑了,您受政務所累,久未回京,二哥能代您前去,侄女自是喜悅非常。方才是一時記錯了,您莫要同侄女計較。”她低眉淺笑,看上去溫良恭儉。
“伶牙俐齒。”
“阿玨年少,若有失言之處,勞王伯擔待。”
出了書房,晏紀禮正色,朝她拱手一拜:“勞玨妹妹費心,日后若有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晏玨拍了拍一塵不染的衣裙,偏頭看他:“二哥是府里除王伯外最金貴的人,妹妹差遣誰也不敢差遣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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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公主從王爺那出來后就面色不大好,緊接著二公子朝公主殿下道謝,公主卻說二公子是府里第二尊貴的人。”
寧王世子的小廝元福面色凄苦,哀怨地說道:“王爺定是又為二公子謀了好處,明明您才是府里正兒八經的世子爺,王爺怎么這般偏心!這下您可如何是好啊?”
晏紀淮冷哼了聲:“一個小小孩童,哪有什么好處可給!他們要鬧就隨他們鬧去,日后旁人自然知曉府里真正的繼承人是誰!”
他皺眉看了眼元福,神情中露出幾分不滿:“你慌什么?皇家玉碟上寫著的寧王世子是我,可不是他晏紀禮,一個庶子,也敢肖想王位,簡直可笑至極!”
“是。”元福諾諾回應,垂下頭,神情卻猶在憤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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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玨,你快來瞧瞧。”季安揣著袖子狂奔而來。
晏玨抬眼看他:“怎么了?慌慌張張的。”
他看了下左右,侍候的仆從會意地退出小院,細心地帶上了門。
隨后才小心翼翼地從袖子里掏出幾張紙,展開放在桌上。“你看看這個。”
晏玨瞥了幾眼,眼神一頓,理出幾張紙的順序之后,仔細地從頭開始看了起來。須臾,她問道:“消息可屬實?”
“這是在父親身邊待了二十幾年的老人探出的,應無偏差。”
“若如此。”晏玨輕聲說道,“那執臬也是言家后人?只是為何我從未在言家見過他?”
她讀書算不得好,卻自幼過目不忘,何時何地見了何人,哪怕是十年后,也能有印象。
“假定他確實是言家人,那玉女像又確實是他母親的話,我沒見過他只是因他不在祖宅生活……也不對,他母親同……”她頓了下,還是沒喊出那句稱呼,“同那人生得那般相像,便不是親姐妹,血緣也當十分親近才是,他既從前姓言,又怎么會不在祖宅住。”
言氏不同季氏,極為刻板守禮,講究孝義人倫,父母在,決不分家。而言皇后的太祖母活了九十余歲,她膝下的孩子無論嫡庶一律不敢提分家獨自過活,一大家子百余口人便熱熱鬧鬧地擠在一處,基本都和晏玨打過照面。
“如此,對了,言家有位被關了二十年的姑娘!”
她笑道:“若是她的話,那便說得通了。”
季安看著她臉色變來變去,一會喃喃自語一會又起身踱步,似乎陷入了癔癥,正暗想自己是不是將表妹給弄傻了,就聽見了她的話。
他茫然地問道:“你說的是何人?”
她回身笑著看他:“從前言氏二房有位大姑娘,十五歲與人私定終身,被定親的人家發現后退了與她的親事,她就隨情夫逃了。”
“五年后情夫另娶了他人,她孤身帶著兩歲大的兒子回來,家里人才發現他們根本沒成親,就先有了孩子。原是要浸豬籠的大罪,老太太慈悲,收留了那孩子放在旁支教養,將她關了二十年。”
“父皇抄言家時,這位大姑娘下落不明,當初還有人以為她混亂之中投了井。若真是她,那么執臬便是那孩子,如此的話,他見過我,我卻對他沒有印象,便能夠說得通了。”
年幼的公主殿下傲氣得不行,年方三歲的年紀,就敢拳打言家老祖宗,怎么可能將一個私生子放在眼里。
“言家?若真是的話,倒是好辦了。”季安看了看她的神情,說道。
“確實好辦。”說完,她就進屋,揮灑筆墨,修書一封,封好之后命人送去驛站,讓驛使火速送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