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不要啊……”王婆子想不到等著自己的是這樣的處置，一下子大驚失色，跪爬著想去抱嚴明燁的大腿求饒，卻被小五一腳踹開。

“不要命了！敢碰王爺！”小五怒瞪了她一眼。

想不到嚴明燁竟會這樣處置她們，司若綾心中驚訝，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卻見嚴明燁并未向她看過來，抬腳就要離開。

“王爺，這事我也有錯。逐出府的懲罰實在太重了……”司若綾原本只想警告她們一番，卻沒想到鬧到這種地步。

也沒想到，嚴明燁會因為她，下這么狠的責罰。

嚴明燁的腳步一滯，忽然轉過身來，緊緊地凝視著她。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又看向她的臉，眼中神色莫測：“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這該死的女人，餓了幾天肚子，他最后還是心軟了，過來看了一眼。誰知竟看見這樣的場景！若真按他的脾氣，那個婆子恐怕早下了黃泉了！

“我……”司若綾搖了搖頭，語帶猶豫，“我知道我惹著你生了氣，不過她們好歹在王府里這些年，若因為我被趕出去……”

司若綾還要說下去，嚴明燁卻沒給她機會，繼續轉身走了出去。

這人氣量也太小了！

司若綾長嘆一聲。

隨著嚴明燁的離開，很快，屋子里的人都消失得一干二凈。

司若綾慢慢坐下來，手背上傷口出的血已經凝固，隱隱還有些疼痛傳來。飯時墊巴的點心根本不擋餓，這會她的肚子又咕咕叫起來。

她環視一圈，想要搜羅些吃的，發現只剩了兩個橘子，只能拿起一個慢慢剝起來。

“司姑娘?！?

忽然，外頭走進來一個丫頭。

她身上穿著緞面繡蝴蝶花的衫子，打扮得淡雅素凈，看見司若綾，緩緩行了一禮：“奴婢名叫春兒，是王爺派來伺候姑娘的?！?

她手上端著一個漆盤，上頭擺了兩三道菜和一碗香菇雞絲粥。見司若綾在剝橘子，她笑了一聲：“姑娘這幾天吃得寡淡，先喝點粥養養胃，橘子涼，空腹吃對脾胃不好?！?

這雞絲粥的香味十分勾人，司若綾見她生得面熟，打量了片刻：“你是原來在王爺身邊伺候的？”

春兒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替司若綾盛了一碗粥：“姑娘屋里的人不好用，王爺先叫我過來伺候姑娘，晚些再尋幾個可靠的送過來?！?

“那……”

司若綾聞言，心里升起股暖意。

“那幾個丫鬟婆子……”

春兒抿嘴一笑：“姑娘心善，領過罰以后，王爺打發她們去后院做活?！?

原來嚴明燁沒把她們逐出去，難道是因為她說的那些話嗎？

司若綾實在是看不懂了，看來嚴明燁雖生著氣，卻也沒有徹底放棄她。至少在這件事上，他還是偏向她的?？墒且运膫€性，會為她這么個惹怒他的棋子做到如此，她還是有些困惑的。

用過飯，司若綾思前想后，托春兒拿些食材過來，卷起袖子下了廚房。

她從前在司府時就有一手好廚藝，就拿手的就是紅燜鵪鶉和清蒸鱸魚，再配上素炒蘆蒿和一味八仙湯，香氣四溢，聞得春兒在一旁連連贊嘆：“司姑娘原來有這樣的好手藝。”

想來她也是算蠢了，會做飯的人竟然會因為幾個丫鬟婆子差點餓死。

只是要是沒有春兒，她拿來這些材料，又怎么進得了廚房？

那些拜高踩低的仆婢見嚴明燁竟將自己的婢女分給司若綾用，一改前幾日的嚴漠態度，又紛紛賠笑著巴結起來。

將這些菜一個個放進食盒里，司若綾對春兒道：“前幾天我惹惱了你家王爺，他這次這樣幫我，我心里過意不去，所以做了這些飯菜。”

春兒點頭笑道：“姑娘的手藝，王爺一定會喜歡的。我們王爺有時看起來雖然嚴酷，卻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此番這樣待姑娘，想來氣已經消了大半了。姑娘你只管好好地道個歉，也就揭過去了?！?

“希望吧?！?

當下，司若綾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嚴明燁。若她離開王府，嚴睿軒那頭虎視眈眈，利用不成，會做出什么也未可知。她不可能蠢到依附嚴睿軒，父親大仇未報，她不能再和嚴明燁這樣僵持。

司若綾提著食盒慢慢向嚴明燁的書房走去，書房之外看起來雖無什么守衛，但司若綾知道，以嚴明燁的性情，不知有多少暗衛在各處隱藏。

然而她一路走去，并無人攔著她。

看來，這王府里的暗衛，已經默認司若綾是自己人了。

還是說，這一切都只是一場試探？

“王爺?！?

半掩的窗中隱隱傳出人語聲。

“依當前形勢，想要扳倒右相，須得思慮周全。以我們如今搜集的情報來看，還遠遠不夠。屬下有一計，不知王爺肯不肯聽。”

嚴明燁的幕僚正在與嚴明燁商討，嚴明燁垂眸看著手中折子，眉心擰出一個川字。

“你說?！?

“以屬下所見，司大人生前與右相不合，交好于王爺。他手上有不少關于右相的罪證，經多方打探，正藏在他的書房之中。司大人猝死，他府上婦人不懂前朝之事，想來是不知有這些東西的存在?？捎蚁嘁幌蚓杈?，他近來屢有動作?！?

“想來……”幕僚壓低了聲音，“可是懷疑司大人手上有他的把柄，想要一探究竟，暗中銷毀，以保他高枕無憂?！?

“你直說就是。”以嚴明燁的精明，怎會聽不出他話里有話，“在我面前，不必這么彎彎繞繞?！?

“是?！?

幕僚拱手一禮，輕咳一聲。想到自己的計劃，隱隱的興奮：“王爺身邊的司姑娘，不就是出自司府么……不如讓她回去，找到司大人藏在書房之中的罪證，為我們所用?！?

“不行。”

嚴明燁想也不想，斬釘截鐵地拒絕：“現在她已經與司家決裂，要回司府，無異于羊入虎口。稍有不慎，反而會被右相察覺，不妥?！?

“我可以！”

聽到嚴明燁回絕，司若綾心里一緊，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她堅定地看向嚴明燁，開口道：“王爺，只要可以查清我父親的死因，為我父親報仇，無論刀山火海，我都可以一試，何況是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