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般的黑夜暗無光點,輾轉反側的等待下一個天亮。可是還有多少個明天可以等到?
可怕的黑夜下起了恐怖的雨,久久的不能停息,融合在周圍的環境里,讓淚水的滑落多了一顆蒼茫的理由。
時間的流轉,消磨了分針和時針的間隔,慢慢的重合在一個點上,迎接下一輪的太陽。
……
陳遠信和安小蠻奔進大巴車的候車廳,時間在那一刻仿佛萬分的珍貴,他們站定以后四處的尋找著。
突然,一個方向傳來了方一龍的聲音,“喂,這邊。”
那邊,站著四個人,除了方一龍以外,其余的三個人將會搭乘下一班的巴士車輛前往機場,然后飛往國外的醫院,他們分別是方璇露和她的父母。
離別總是難受的,更何況帶著一身的病痛和擔憂,成為疲憊的焦點,留下一些祝福慢慢回味。
方璇露抱著安小蠻哄到:“你不要哭呀!弄得我都要哭起來了。”
陳遠信舔了舔嘴唇拿起手機走到了一邊,十多秒以后他走了回來,輕輕地碰了一下方璇露的肩膀說:“你們看,誰來了。”
說著,陳遠信抬起了手機。
手機屏幕上是一個被接通了的視頻通訊,視頻的對方,是陳遠諾。
這段通訊像帶著魔力一般,舒緩了周圍的氣氛。
一番祝福,一番感謝。簡單的八個字,卻用了無數的語言來詮釋,而且詮釋的十分溫馨。
掛完電話后陳遠信說:“哈,現在的科技,就像面對面一樣。”
所有的人都好像不知道如何接他的這句話,方璇露看著周圍的人群,點了點頭附和道:“是啊。”
陳遠信松了口氣,伸出雙手整了整方璇露的衣領說:“所以啊!加油,我們一直在你的身邊的。”
仿佛是突如其來的感覺有點讓人吃驚,方璇露伸出手比出一個點擊的姿勢,模仿著陳遠信那個酷酷的手勢說:“加油。”
陳遠信點了點頭說:“等你回來吃小龍蝦哦!”
“好呀!”
……
就這樣,遠行的步伐中,仿佛枯萎的花朵漸漸重生。最好的祝福送給最需要的人,但是當到了真正需要祝福的那一刻,卻哽在了喉嚨變成了沒有意義的千言萬語。用最平凡的方式表達祝福,最衷心的祝福。
……
方璇露過了安檢,回過頭微笑的朝著他們揮了揮手轉身走了以后,方一龍他們又小跑的走到車站的進出口那里,因為載著方璇露的那輛大巴車將會在那個出口駛出,開往一個叫做希望的地方。
當大巴車沿著固定的路線通過出口的時候,方璇露看到了他們。再一次的揮手、呼喊,隔著玻璃,仿佛處在一個無聲的世界里,只是看到了那些充滿期待的幸福著離別著的人。
安小蠻抽泣了起來,方一龍看著大巴車遠行的方向,微笑了起來,接著微笑的看著陳遠信。
“干嘛!”
方一龍捶了一拳陳遠信。
安小蠻說:“豬肘子。”
陳遠信說:“餓了嗎!走,吃飯去。”
也許從一個希望的角度,真的看到了一些幸福的樣子。
……
夜晚的風,仿佛涼透了希望的火苗。
三個人確實去吃了晚飯,那頓飯是方一龍請客的。
方一龍說:“要不是你們,方璇露的命運會很慘很慘,在國外的醫院我們不認識任何人,即使我們砸錢進去,還得排隊排到失望。信,謝謝你。”
陳遠信攔下了方一龍的一個酒瓶說:“你喝的慢點。”
方一龍笑著說:“沒事,沒事。我開心。”
……
時光的腳步里,總有人細數著失落的繁星。
有兩個點在同一個焦點相遇,形成了一個圓圈。看似一個完整。但是在形成這個圓的路線中所有的奔波,卻是無法磨滅的痕跡。這就是過去。
有一個女子拉著行李箱在路上走著。時間靠近傍晚,也許和她沒關系,因為她好像只剩下繼續行走;燈火輝煌的街道,一群從勞累的工作中脫離出來的人熱鬧的歡騰著,只是她不屬于那些人。
她要走去哪里?那里還有著什么?
……
陳遠信和安小蠻沖進那家飯店的時候,發現已經找不到方一龍了。
那頓飯上方一龍喝了好多的酒,他說方璇露能夠去國外治療他感覺很開心,很開心就得喝酒,他還說是為了感謝陳遠諾提供的那個醫生的聯絡方式,他要求陳遠信陪他一起喝。
安小蠻輕輕地說:“你高興了要喝酒,你不開心也要喝酒。”
陳遠信拉了拉她的衣角,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
安小蠻從飯店外面走進來,皺著眉頭說:“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陳遠信放下手機也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時經理走了過來,他說剛才有位先生給了他一張紙條。那個先生說待會兒有人來找人的話,就把紙條給他們。
紙條歪七扭八的寫著,謝謝你們能陪我喝酒,喝多了想一個人待會兒,我沒事,星期一見吧!
陳遠信把車鑰匙給安小蠻說:“你先開車走吧!車子放你家,我去找找他!”
安小蠻說:“我們先去他家吧!說不定他已經回家了。”
“那這樣,你開車先去他們家,我走去他家,萬一他躺在了哪個地方,我好背他回來。”
……
方一龍突然驚醒過來,他坐起來。
他坐在了一張小床上,身上蓋著一條毛毯。沉默的夜色里他不斷地用手在周圍找著東西。突然,他望向那個有點燈光的窗口。
他是待在了一個房間里,而且那個房間也并不是十分的昏暗。
方一龍躡手躡腳的起床,可能是之前的酒精還沒有徹底的消失,他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繞過沙發那邊,突然停住了腳步。
因為沙發上蜷縮著一個女子,并且是他一直想見的那個人,小魏。
他搖搖晃晃間終于站定了,接著微弱的光看著過去的人。
有時候,時間的概念是相對的,幾秒鐘的時間,在某些人的概念里,可以是無限的。
方一龍四周看了看,跑到了衛生間的水池邊上干嘔起來,他的動靜吵醒了小魏,小魏抬起頭看了看那張小床,接著跑到方一龍邊上,輕輕地拍著方一龍的后背。
方一龍說:“對不起啊!喝多了,我怎么在你們家?”
小魏說:“你喝醉了,我扶你在花園邊上坐了十分鐘左右你就跟著我來這兒了。”
方一龍扶著墻壁站起來說:“不好意思啊!那我走了。”
方一龍走到門口時停了下來,他轉過身看著安小蠻說:“剛才陳遠信來過吧!”
……
陳遠信在方一龍經常性走的那條路上尋找著,去了他很多次去過的地方,都沒有找到方一龍,他又給安小蠻打了好幾次的電話,得到的結果是,方一龍還沒有到家。
喝到爛醉,再怎么跌跌撞撞回到家也就好了。陳遠信看了看手表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個多小時了。他嘆了口氣,再一次撥通了方一龍的電話。
這一次電話被接通了,是小魏接的電話。熟悉的聲音意外的出現,但是卻又像處在不同的一個層次感里。
“方一龍呢。”
“他喝醉了,在我這邊睡著了。”
“你把地址給我,我來接他。”
小魏說:“不用了,讓他睡吧!”
陳遠信的眼珠翻滾了幾下后撒謊道:“不是,我們明天還要出差,半夜還得和米嫣開會,給我定位吧!”
“好。”
電話掛斷以后,陳遠信立刻給安小蠻打了電話說明了事情。
……
小魏掛斷電話以后,看了看方一龍。接著她拿著一個臉盆和一條毛巾,并且在臉盆里弄了一些溫水。
當毛巾浸濕,擰干,蓋在了方一龍的腦袋上的時候,方一龍醒了,但是也只是迷迷蒙蒙的狀態。
他說:“小魏?”
小魏看著他,微微的笑著。
他仿佛壯了些膽子說:“我喝醉了,你知道我為什么喝醉嗎?”
他說了很多的感受,仿佛說盡了這么些年的感受,這么些年都在尋找,這么些年都在等候。
尋找,兩種結果的一個動作。也許能找回過去的所有,讓心徹底的回到過去、也許找回支離破碎的曾經,那些浸透傷痕的時間段,真的還不如沒有。但是無論結果怎么樣,在尋找的過程中,還能樂觀,還能擁有勇氣。
等候,等一場夢的結束。在值得的眼中,萬分的值得。
其實,方一龍在醒來迷迷蒙蒙說的那些話,之前小魏看到他躺在路邊,扶起他坐到花園邊上的時候,他都說過。雖然兩個時間點,體內的酒精含量帶來的身體疲憊感都是不同的,但是他在兩個時間點說這段詞的時候,仿佛重播。
小魏告訴陳遠信說:“就讓他在這里睡吧!感覺他好不容易睡著。”
陳遠信說:“你怎么住在旅館?”
那個旅館并不是什么星級旅館,只是一家破破的小旅店。
在小魏房間的角落里,堆著兩個行李箱。而且她的眼神也仿佛說明了些什么。
陳遠信看了看在床上仿佛睡得安穩的方一龍說:“行吧!你晚上有事打我電話吧!”
……
方一龍轉過身走回沙發,坐在小魏的旁邊說:“那你現在準備怎么做?還是回家吧!”
小魏蜷縮在了沙發上,深深的落寞席卷了全身,她落著眼淚說:“其實我和他之間是根本沒有過感情的,我們只是習慣而已。”
方一龍沉默了幾秒以后說:“別難過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
是啊!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追回來的,除了速度帶給的風以外,冷卻到心的溫度,也只能漸漸結冰。
看似完美的一面,轉身荒涼的背后,也許有人還會羨慕那些彷徨。
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活在了你給的幻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