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說還是不說
- 土豪的佛系日常
- 糖麻花
- 3080字
- 2019-05-24 20:00:00
蘇青掐滅了煙,走到船艙口,伸手在趙星肩頭一拍,“老哥,你再考慮考慮,我先回去跟幾個朋友聯絡聯絡感情。”
趙星肩膀上的肌肉收得很緊,顯然非常緊張。他聽出了蘇青話語中隱藏的威脅。身價上億的土豪,需要去聯絡感情的朋友,是什么樣的朋友?
蘇青在他肩頭重重握了一把,松開了手,離開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這里頭的事……哪有那么簡單,哪有那么簡單……”
身后不斷傳來趙星喃喃自語的聲音,蘇青沒有回頭。
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
當初,你收下那些好處的時候,就應該知道,要付出代價,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等到一切已成了定局,再去后悔,也未免太晚。
蘇青回到了家中,去找自己的“幾個朋友”聯絡感情。
先給幾個朋友換水,喂食,又給三花貓朋友梳了毛。蘇青就盤腿坐在小地毯上,看著幾只朋友打鬧。
三花貓美美爬在他腿上,能藏得住一個雞蛋的長毛有緞子般的光澤。
蘇青有一搭沒一搭的在美美后背上撫摸著,時不時給它撓兩下下巴。
美美發出愉快的咕嚕聲,整個貓嬌媚的像個懷春少女。
巨大的落地玻璃前,橘貓正在睡覺,仰天躺成了一條貓棍,用兩個“白手套”小爪抱著自己的大頭。
三個多月大的純黑小貓正是精力最充沛的時候,但礙于體力,誰也打不過,匍匐著身子,挨到橘貓跟前,突然一躍而起,抱住橘貓,低頭咬在橘貓的脖子上。
橘貓睡夢中揮了一下爪子,把黑貓拍的歪在一旁,然后一個翻身,兩個爪子抱住了黑貓。
黑貓掙了幾掙,沒睜開,委屈的“喵喵”直叫,完全忘記了是自己先撩撥橘貓的。
“喵喵喵,喵喵!”黑貓看著蘇青叫喚,呼叫他來救駕。
“活該。”蘇青忍著笑,繼續給美美順毛,“先撩者賤,沒聽說啊?”
看幾只貓玩到了晚上十來點,蘇青這才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麻的腿,站起身來,“晚安了。”
躺在床上,蘇青很快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以前他有失眠的毛病,試過不少方法,什么聽白噪音,放催眠cd,吃安神補腦的藥物,一通瞎折騰,也沒見什么效果。
辭職之后,失眠的毛病不藥而愈了。現在不到十一點就犯困,早上六點準醒。
所以說,工作這件事,很反人類。
不過這一夜,蘇青沒有睡到六點。
五點五十分的時候,被電話吵醒了。
晚上睡覺果然應該關機。
“喂!”蘇青的聲音有點微微的沙啞,剛睡醒后那種好聽的沙啞。
“蘇哥……”手機另一端傳來許笑笑的聲音。
蘇青看了一眼時間,“這么早?有事?”
“蘇哥,趙叔昨天晚上自殺了!”
“啊?”蘇青還沒完全清醒,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蘇青說的趙叔是指趙星。
“蘇哥,真不好意思,因為趙叔自殺的事,我媽媽的情緒很不穩定,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所以……我可能得多休息幾天。”
“哦,哦,好,老人家身體重要。”蘇青關心了幾句許母的身體,掛斷了電話。
趙星竟然死了,自殺。
是畏罪自殺嗎?
不,不會。
一艘貨輪上縱然有夾帶走私的事情發生,也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水手在幕后操縱的。
船上有船長,大副,二副……
有甲板部,輪機部,事物部……
這么多人,趙星一個個去買通嗎?那里來的那么大的資本,那么大的力量?
原本只是想嚇唬趙星幾句,讓他把實話說出來,難道竟然把他嚇死了。可是,有什么勢力,是寧死都不敢得罪的呢?
蘇青突然覺得后背有些發寒,他似乎惹上麻煩了。
輕嘆了一口氣,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小白狗湊過來,冰涼的鼻子貼在蘇青腿上,見蘇青沒什么反應,跳起來拍了蘇青的膝蓋一爪子。
兩個小爪子跟擂鼓似的在蘇青腿上拍打,嘴里吭吭唧唧的哼唧,叫蘇青帶它下樓去后院。
蘇青草草洗漱了一下,領著狗下樓,站在后院發呆。
沒想到張大爺已經來了,正蹲在墻邊,低頭給黃瓜苗挨個澆水。聽見聲音回頭看了蘇青一眼,氣哼哼的又轉過身去了。看樣子對于他在花園種菜的決定還是不怎么認同。
人老了,就跟小孩一樣,得哄著。
蘇青走到張大爺背后,“大爺,忙著呢?”
“嗯,小苗不好伺候,不忙咋的?”張大爺連頭都沒回。
蘇青呵呵笑著,“瞅著您這是老手啊?您以前種過菜啊?”
“種過,我這個年紀的,有幾個沒種過地的?”張大爺扶著腿站了起來,吐出口氣來。“拼死拼活,帶著一家子從農村出來了,結果呢?出來了還是種地!”
蘇青被逗樂了,“嘿,童年回憶!”
張大爺瞪了他一眼,看著蘇青笑嘻嘻的模樣,又沒脾氣了。“小蘇,你家不是城里人嗎?也有這回憶?”
“有,怎么沒有。”蘇青樂著,“我爹媽雙職工,我小時候跟著爺爺奶奶來著,就在鄉下老家。我有四個叔叔,老大一家子人了。”
“嚯!那算上你父親,你爺爺五個兒子?嘖,這在村里可是能橫著走了。家里五個大小伙子,誰敢欺負?”
“對,橫著走!”蘇青樂著,說道:“我奶奶就想要個閨女,后來拿我五叔換了個姑姑回來。”
“啥?”張大爺沒聽明白。
蘇青笑著跟張大爺講,“我奶奶想要個閨女,生一個是兒子,生一個又是兒子,再生還是兒子,一連生了五個兒子。生到我五叔,絕望了。正好有一家子全是閨女,就跟我奶奶商量,換著養,結果就把我五叔換了個姑姑回來。”
“人家都興要兒子……”
“人啊,缺啥想啥。”蘇青笑了笑,“我爺爺最后幾年,都是跟著我姑姑,我父親哥兒幾個給贍養費,我姑姑照顧,天天念叨閨女就是比兒子貼心呢。”
“嗯,男人心粗,不如閨女細致。”
“可不,跟著兒子住,想吃個什么兒子又不會做,還是得麻煩媳婦。一次兩次的還好,天長日久的,還不得怕人家嫌麻煩?跟著閨女多好,想吃啥讓閨女給做啥,自家閨女,使喚著硬氣!”
張大爺停了手中的活,“小蘇,你是看我只有閨女,給我寬心呢?”
誒呦,讓看出來了。
蘇青笑著說道:“哪兒啊,這不是家長里短的聊閑話呢?您忙著您忙著,我喂貓去,這許笑笑一不來了,還真是覺得不方便。”
“說起笑笑,她家里的事怎么樣了?”張大爺扭頭問了一句。
蘇青的腳步頓了頓,嘆了口氣,說道:“這事麻煩著呢。笑笑她父親以前在貨船上做事的,還是個船長呢。后來在海上出了事,人沒了。這么多年,許笑笑的母親,都懷疑船長是被害的。”
“也這么多年了,怎么就又倒騰出來了?”
“那艘船,退役了。許笑笑跟母親去看船,發現了一個船長刻在桌子下的六芒星,覺得是船長留下的暗號。”
“那是個什么玩意兒?”張大爺沒聽說過六芒星。
“就是**,一群想瞎了心的雜碎,非把人家猶太人都關集中營里,用毒氣什么的弄死。為了區別,就讓猶太人都帶著六芒星的標志。”
“哦,就是帶個那玩意,表示跟他們不是一伙的?就跟街道大媽帶的袖箍一樣。”
“大爺,您可別瞎說啊!那可不一樣,帶著六芒星,那是知道自己隨時都可以被弄死……”
蘇青的臉色突然一變。
六芒星的標志是許父告訴許母的,還刻意講了很多當時猶太人的遭遇,讓許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就是說,許父如果真的是被害的,那可能早有預感了。
既然早有預感,那為什么不在家里留下線索呢?
也許,并不是沒有留下,只是沒有被找到?
“大爺,我喂貓去了!”
蘇青領著小白狗去了貓屋,卻沒著急開始干活,而是撥通了許笑笑的電話。
電話撥通了,蘇青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去了,在關注下去的話,這件事會不會把他自己卷進去呢?
許笑笑的聲音還是有點沙啞,帶著疲憊,卻依舊是溫柔的問著,“蘇哥,有事嗎?”
“啊,我想問問你,那個……貓的營養膏放哪兒了?我沒找到。”
“哦,就在放藥的小柜子里,第三個格子,化毛膏,營養膏,還有美美的眼藥水,都在那個格子里。您記得給美美點眼藥水啊,她淚痕有點重。”許笑笑在電話里說著,“它們幾個還好嗎?幾天沒看見,還有點想它們。”
“嗯,都挺好的,黑豆老蹲在貓跳板上往外看,估計是等你呢。”蘇青隨口應著。
黑豆是只四個白爪的虎斑貓,因為爪子上有一撮黑豆大小的黑毛,所以起了這么個名字。
這家伙,只喜歡女孩子,自己要抱抱都拿爪子推,在許笑笑懷里就乖得一比!
色貓!
“嗯,過幾天我媽媽好點了,我就去看它們去,告訴它們等著我啊。”
“好……”蘇青握著手機。
說,還是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