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放心,既然是卑職一句話的事,那必定不會讓您蒙受不白之冤。”梅三拍著自己的胸脯道。
凌羽心中一定,點頭道:“那咱們開始吧?”
梅三一呆,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良久才道:“世子爺真的以為我有那種本事?”
“難道你沒有?”凌羽眉頭一皺,“那你怎么為我證明清白?”
“想當年,王爺在黑白兩道都甚有威望,靠得并不是武力,而是品德。”梅三臉上露出向往之情,“您作為他的世子,想必不會做出這種卑劣之事。”
他說的似乎有些道理,可仔細一想卻不是那么回事,即便是受益者凌羽,也覺得大為不妥,微慍道:“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單憑我爹的為人,就下這樣的結論,未免兒戲了些。你就不怕,我真的做了那件事,叫你的光明磊落蒙上陰影?”
梅三行了一禮,謝道:“就是因為這個,卑職剛剛才不得不試探您,還請原諒則個。”
凌羽一呆,卻也沒再繼續追究,只是微微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梅三似乎知他在想什么,又道:“世子爺,凡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既然您需要待在雙帝學院,又真的是清白的,不如就按卑職說的辦。”
想了半晌,凌羽突然咧嘴笑了起來,道:“就按你說的辦。做人最重要的是無愧于天地,若是過分追求君子之道,那未免太過迂了。”
梅三喜道:“這么說,世子爺同意了?”
“嗯,還要麻煩你告訴葛老師一聲。”凌羽點頭道。
梅三在雙帝學院的威望也不低,他說出的話,倒也沒人質疑,就這樣,兩邊僵持住了,一開始還時常有些摩擦,可漸漸地,這件事就被人淡忘了去。
趙嫣然是孤兒,她失蹤了,自然就沒人來追究這件事了,學院也樂得輕松。
一月之后,因為中秋佳節將近,學院放了五天假,讓學生們回家與父母團聚。這一月以來,凌羽時常暗罵副院長和稀泥不作為,同時自己修煉刻苦,竟到了六星斗者的地步。
當然,這其中也有龍先生的功勞,其他與他一同修煉的學子,明明資質不比他差,可進步的速度,就是差上一大截。
本來他想趁著這個機會,再去溫泉邊找一找的,可武桐等人完全不給他機會,剛一放假就馬不停蹄地往孔雀山莊趕。
早晨出發,暮至山莊。
看到迎接的隊伍,他們四人相互看了,都不禁露出一絲笑容。武長風與朱長柳并肩站在最前面,身后是浩浩蕩蕩的山莊弟子,只見他們形容整齊,沒有一絲嘈雜,頗有軍中風范。
凌羽雖然知道朱長柳在軍中頗為嚴厲,卻也沒想到會這么快就能看出效果。
武莊主和四人說了一番話,隨后竟輕嘆了口氣。
“爹,”武桐上前一步,扶住他道,“是家中發生了什么事么?說出來,咱們這些個小輩也好為您分憂。”
武莊主看了他們四人一眼,欣慰一笑,卻沒說話,隨后看向朱長柳。
朱長柳神色也有些凝重,“這件事不是你們可以分憂的。新皇帝做太子時,就分外寵愛太子妃,如今登基之后,更是無法無天,天天與她醉倒在肉池肉林、溫柔鄉中。這樣下去,只怕獸人國會再度發動戰爭啊!”
說起這個昏庸無道,又害了自己全家的昏君,凌羽心中就不可遏制地升起一陣恨意。
凌月兒見他雙拳緊握,神情過于激動,趕忙扯了扯他的衣袖,他這才醒悟過來,大聲道:“想當年鎮妖王在時,獸人何敢如此?殺鎮妖王一家,無異于自毀長城,一旦兩國開戰,他即便是死,也是死有余辜!”
“不可胡說!”武長風厲聲斥了一句,接著又溫言道,“凌世侄,鎮妖王與先帝是八拜之交,皇帝那樣做,的確不妥,可臣不議君非也要牢記!”
凌羽頗不以為然,脫口道:“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假如臣不議君非,君怎知己非?”
武長風本想說自有御史直諫,可轉念一想,朝中幾位剛正不阿的御史,早已被殺,因此他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相比之下,八皇子蕭珉倒是德高望重,”朱長柳擔心武長風尷尬,岔開話題道,“不過可惜的是,他為了避禍,只得在渝州為先帝守陵,沒有召見,終生不得入皇城!”
這蕭珉與凌羽年紀相當,二人更是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好的如同一個人一般,他本以為他已遭了毒手,現在得知他還在人間,頓時大喜。
他見眾人投來疑惑的目光,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轉,便正色道:“邢加帝國皇家列祖列宗都在渝州,八皇子在那守陵雖然有些屈才,但卻不用日夜提防好皇兄。”
這時,武長風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世侄說的不無道理,如果真的不幸發生戰爭,那咱們孔雀山莊斷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就算不是為了皇家姓蕭的,也得為了天下蒼生考慮。”
“不錯!”武桐豪情萬丈地道,“習武者,小則強身健體,大則馳聘沙場,縱然馬革裹尸還,亦不失為真漢子!”
眾弟子被他感染,齊聲附和,聲音直傳云霄而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凌羽修煉了一陣,心情反而激蕩起來,心道:不管怎么說,皇帝蕭譽都是珉哥兒的親哥,我要找他報仇,會不會與他反目成仇?
想了許久,他也沒想出個結果,或者說,他只是不敢去想那個結果。
“即便是反目成仇,我也要救出父親來!”凌羽盯著桌上跳躍的燭火,目光堅定,“只要父親安然無恙,看在珉哥兒的面子上,不傷他性命就是。”
“凌兄弟,你睡了么?”正想著,門外一人粗著嗓子道。
凌羽甩了甩頭,將那些煩心事,全都拋在了腦后,道:“還沒睡呢,武兄請進。”
武桐推門而入,首先映入凌羽眼簾的,是他手里拿著的白色酒壺,以及兩個杯子。
凌羽苦笑道:“武兄,咱們還沒到喝酒的年紀,偷偷喝酒不太好吧?”
武桐笑道:“兄弟放心,這是果酒,最是香甜,卻不醉人,爹爹一向不管弟子喝這個。經過上次那件事,我可不敢再給你烈酒喝了。”
聽他這么一說,凌羽還真想嘗一下了,武桐似乎能看出他的心思一般,當即就給他倒了一杯。
凌羽淺淺啜了一口,覺得入口甘醇,卻不辣口,確實上好的果酒。突然,他想起一事,這果酒雖然好喝,但卻不是多么的珍貴,武桐深夜來訪,必然不是品酒這么簡單。
“武兄應該還有別的事吧?”凌羽直接開門見山。
“不錯。”武桐點點頭,神色逐漸凝重起來,“咱們離家這段時間,山莊開采了不少孔雀石,爹爹要咱倆明天送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