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今生(二十九)
- 縱我平生約卿來
- Potala
- 2078字
- 2019-07-15 18:34:35
“傅余皇笈”四個大大的字印在那本泛黃的書上。
傅余璟面色驚疑,這本書記載的是盛國開國時對于禮制信物等一應相關事項及物品的規制,在歷代欽天監監正手中相傳,而如今的欽天監監正……
他猛地抬頭,面上笑著卻帶了森森寒意,“樓主好本事,這種書也能偷出來。”
白尋不以為意的搖頭笑了笑,身側的季無名出聲,“借罷了,王爺不必說的這樣難聽,還是抓緊研究一下這上面的虎符與王爺手中的有什么區別吧。”
一聽到虎符,傅余璟的面色劇變,照他們這樣說……他來不及回味季無名的話,打開那本《傅余皇笈》,幾下翻書,找到虎符圖。身后的火燭突然被點燃,明亮了許多,傅余璟顧不上看他身后的人,手指指腹細細地摩挲著那用了特制涂料畫出的高清詳細的虎符圖。
許久,他慍然抬頭,眼中亮的驚人,他手中的虎符與這圖上的并無區別,可是這鬼剎樓主作何要戲弄他,“還請樓主明示。”
“呵,”傅余修輕笑了一聲,不去理會傅余璟越來越難看的神色,“都說四王爺機敏心細、智勇過人,今日一見,”草包一個,空有盛名罷了,東西都擺在眼前卻還看不出來。
傅余璟不理會他,伸手將書翻到背頁,“甲兵之符,右才皇帝,左才盛南,斥以赤金,萬世長存。”
赤金!是赤金!竟是材質,連材質都不同,他如今才知道。傅余璟的眼神變得可怕,他幾乎預料到明日他們的結局,連虎符都是假的,他們拿什么去和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斗?
“王爺不必驚慌,事到如今,最壞的結果都擺在了王爺面前,還有什么可擔憂的?”
傅余璟喘著粗氣看向對面風平浪靜,嘴角帶著優雅笑意的男子,他看不清他的面目,卻下意識地將他當做了救命稻草,“樓主此番前來,定不會僅僅告訴本王這些東西。”他的聲音再不同初始時的恣意輕松,連音調都嘶啞起來。
白尋霍的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有些頹然的四王爺:“那是自然,王爺對禁衛軍可能還抱有一絲期望,但是禁衛總領余滎在禁衛軍中的地位如何,王爺不會不清楚,如今虎符也是假的,那么,至少八千禁衛軍都不會聽令與您。”
“因為禁衛副總領羅霄,是沈可小將軍的人。”聽到這句話,傅余璟的面色越發灰白下去。
“想來這兩日,四王爺與二王爺一同做了周密的部署,譬如今夜就是個好時候,刺殺大王爺,刺殺五皇子,甘露殿中埋置松柴,這些,就不用我一一說給王爺聽了吧?”
傅余璟見鬼了一樣盯著他,面上冷汗迭出,他……他不過一個江湖門派之主,如何能得知這些?
話鋒一轉,白尋繼續道:“但是天無絕人之路,王爺也不必過于驚慌。想來以王爺的才志,也未必愿意一生輔佐二王爺。那不如便提前,給自己換一條出路?”
“你,你是傅余修的人?”傅余璟喉頭滾動。
聞言,白尋皺眉,眼中戾氣頓現,“不,我是傅余修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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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長的甬道中竟還有分支,沈可跟著傅余修左拐右拐最后在一扇鐵門前停下,那鐵門黑氣沉沉,周圍燭光明亮,那門卻絲毫不反光,烏黑中透出一股沉甸甸,竟是價比黃金的玄鐵。
傅余修熟練地伸手觸碰門左側墻壁上的一只蓮花燈座,輕輕轉動,隨即玄鐵門悄無聲息的打開。
兩人對視一眼踏出去,甘露殿里異常明亮,出了鐵門是一道鏤空的木質架子,與鐵門隔了有半米。傅余修閑閑地抱著手臂站在一旁,沈可愣了愣,隨即認命地上前彎著腰隔著鏤空向殿中打量。
殿中火燭俱點,按說這個點皇帝也該休息了,燈是應關的關,應調暗的調暗,可是卻還點的這般明亮。
“快些,你們都出去,二王爺要親自來為陛下侍疾,你們都快出去。”公鴨嗓的聲音響起,并不是皇帝身邊伺候慣的紅福,而又不出沈可所料,是宸妃身邊的人。
殿中幾位伺候的宮女急忙行禮要出去,其中一名大著膽子問道,“德備公公,二王爺這便要到了嗎?奴婢為陛下煎的藥還需一炷香的時間。”
德備皺了皺眉,尖著嗓子道,“王爺還有半個時辰到,你怎么做事的,還不趕緊去把藥煎好。其他人都趕緊出去。”今日的藥可是二王爺要親自喂陛下的。
看著殿中的宮奴侍從除了那煎藥的都出去了,德備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以往這些在皇帝身邊伺候的眼睛都是長到頭頂的,如今……不也得乖乖聽他的話。
“咳咳……”,明黃色的床幕后傳來一陣陣咳嗽聲,德備趕忙迎上去,“皇上,您可要喝點茶潤潤嗓子?”
“咳咳,你是誰?叫紅福進來。”
傅余修聽到他父皇的聲音,雖有些虛弱,但不至于病入膏肓。他不過出去半月,傅余未這膽大包天的東西敢背著他做出這樣的事。
德備上前將床幕勾掛起,諂笑著道,“紅福公公今日不在宮內,皇上有事可吩咐奴才。”
盛皇又是一長串的咳嗽,才艱難卻含著怒氣道,“滾出去。”這宸妃身邊的總管太監他還是有印象的,不用想,便知他的二兒子都做了什么勾當,他以為他弒父就能得到這皇位了嗎?
德備臉色一僵,還是忍著回道,“是。”。隨即在盛皇的咳嗽中退出去,待走到門口,一甩袖子,回頭看那佝僂的人像,鼻間一聲清晰的冷哼。他不會也不愿承認,即便這叱咤一世的皇帝陛下如今強弩之末,他還是發自內心的敬畏,敬畏到不敢違逆他的命令,不敢說出一句不好的話。
沈可回頭向傅余修道,“殿下,殿中就只剩一位煎藥的宮女了。”
傅余修一頷首,伸手將那架子向兩側推開,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盛皇聽到木架子移動的聲音,眼眸一亮,“修兒。”
傅余修行禮道,“兒臣救駕來遲,父皇可還好。”
盛皇點點頭,捂著心口道,“無妨,來了便好。”